蘇念輕柔的幫李穆揉著額頭,近日太子頻頻犯錯,皇宮里面也不安寧,朝中不少大臣已經(jīng)開始懷疑這位大皇子的能力,有些膽大的甚至在試探皇帝改立的心思,不過均被皇帝斥責(zé)了,一時間,眾人都猜不準(zhǔn)父皇的意思。
李穆也是頭疼得緊,自己不敢輕舉妄動,只能靜靜的看著朝中的暗潮涌動,卻還要將自己摘干凈,一面還要更加努力的處理好手頭上雜七雜八的事情,已經(jīng)是好幾天都沒有睡過一個好覺了。
蘇念柔聲勸著:“陛下改立的事情急不得,秋闈的事情就能看出,陛下是個極重情誼,在乎父子感情的人,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沒有什么推陛下一把,陛下斷不會動改立的心思?!?p> 李穆緊閉的雙眼在聽到蘇念這句話的時候突然睜開,一把拉過身后的蘇念到自己的面前,看著她那張秀麗的面龐。
依舊是純潔的不帶一絲雜污的眼神,無辜而帶著笑意盈盈的看著自己,怯怯的一如當(dāng)初自己初見她時那般。
“念念,真要走到哪一步嗎?”
蘇念淺淺一笑,依偎到李穆的懷中,像是跟李穆交談著明天中午應(yīng)該要吃哪道菜一樣。
“殿下忘了,不登高位,便是人為刀俎我為魚肉了嗎?”
李穆心里一顫,想到蘇念那日蒼白的臉色,想要滿院子高舉的火把和她裸露在外面的香肩,眼神時那般的無助,哀求著自己救她,李穆就覺得心里揪著疼。
若是那日遲來一步,會發(fā)生什么,自己從來都不敢想。
那日秋闈,若是不是綠芽忠心護主,那支箭扎在蘇念的身上,又會發(fā)生什么?
李穆漸漸的握緊了拳頭,閉上了雙眼,蘇念任由自己一頭的青絲鋪散在他的膝上,靜靜的陪著他不說話。
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李穆的眼底只剩一片清明。
后來的日子,李穆像是中了邪一樣,一個勁的跟太子作對,太子的政見他要反駁,太子的錯處他死死的咬著不放,太子幾乎也被他氣惱了,但是卻又無處發(fā)泄,兩個人在朝堂上明里暗里的較量。
蘇念每日待在府中悠閑地看著“攜芳閣”送來的記錄冊子,那些來“攜芳閣的客人不知道的是,攜芳的每間包間的墻又要比外面厚上一寸,中間是中空的,恰好可以容納一個身量嬌小的人容納其中。
而包間里面的每一個字,都已經(jīng)被夾層中的人一字不漏的記了下來,傳到了蘇念的手中。
憑著這些,李穆用半年的時間清除掉了不少朝中表里不一隱藏在自己身邊的異己,太子急了,卻只能看著自己的人被李穆聯(lián)合刑部和大理寺一步步的清理掉。
刑部和大理寺本是太子所瞧不上的兩處,他的目光全都放在兵部和城防軍權(quán)上面,以為握緊了這些東西就能有恃無恐了,但是殊不知,這京官有哪個是真正干凈的,只不過刑部大理寺對于那些小摸小貪的從來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但是只要被刑部和大理寺盯上了,縱然只是背地里都談不上嘴的小事,都能給你扣頂大帽子。
在刑部和大理寺聯(lián)手的努力之下,那些跟李穆對著干的官員,莫名其妙家里明明藏的好好的白銀就被翻了出來,掛在別人名下的房產(chǎn)地契也被通通查出,抄家都是輕的。
不過總是在朝堂上較量也是個沒結(jié)果的,皇帝不會真的廢太子,綠芽忍不住的問道:“王妃,眼下我們還要做什么?”
蘇念合上了簿子,漫不經(jīng)心的挑選著桌子上新上來的糕點。
“狗急了自然會跳墻,人急了自然也就沒有了分寸,時時刻刻有把利劍懸在自己的頭頂,是個人都會瘋的,且等著吧。”
綠芽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蘇念低頭想著什么,剛剛的薄子上面有提到最近圣上因為年紀(jì)大了,加上一年前那位娘子突然去世的事情給他造成了不少的打擊,兒子在朝堂上也不安分,聽說身體也是每況日下,日日都是神神叨叨的,總覺得有人要害他,已經(jīng)有好幾次半夜驚醒,提著劍高呼著:“謀逆!謀逆!”
“京城換防一般是幾號?”蘇念突然問道。
綠芽思索了一番答道:“一般是十二號,京城的護衛(wèi)軍一般是兩個月?lián)Q一次防,眼下算算,還有五天的時間。”
“五天?!碧K念喃喃道,忽然笑意浮上了臉頰,最近都是李穆在外面同那些彎彎繞繞作斗爭,自己也該做些什么了。
綠芽發(fā)覺到蘇念的表情有異,立刻緊張的問道:“王妃有想做什么,上次秋闈的傷還沒好全呢?!?p> 蘇念看她一副緊張的模樣,忍不住的發(fā)笑,自己秋闈的胳膊現(xiàn)在一到下雨天就會疼,鉆心刺骨的疼,何晨也想了不少的法子,但是都見效甚微,所以現(xiàn)在只要蘇念一有想法綠芽就分外緊張,因為不知道蘇念又會干出什么來。
“哎呀,沒事的,我不會再那么沖動了,當(dāng)時不是殿下手中什么實權(quán)都沒有,所以我著急嗎,現(xiàn)在我們有的是時間,慢慢來,慢慢來?!?p> 綠芽狐疑的看了蘇念一眼,似乎是在探究她的話是真是假,肚子里面思量著要不要告訴殿下。
蘇念也看出了她的小九九,警告道:“你可不許去李穆那邊打小報告,我會生氣的,真的!”
綠芽翻了個白眼,上前收好薄子,沒再說什么。
晚上李穆回來的時候,蘇念熱情的招呼他吃飯,李穆看見蘇念,一天的煩惱瞬間煙消云散了,輕松的走上前去摟過蘇念的腰身問道:“今天是有什么喜事嗎?”
蘇念神秘兮兮的不說,只是讓李穆吃菜,兩人的悄悄話都是等到晚上熄了燈就寢的時候說的,畢竟誰也不知道這周圍會不會有他人的耳目。
吃完了飯,蘇念拿過一張宣紙,將筆塞到李穆的手中,撒嬌著說道:“殿下,妾聽說最近父親身體不好,想過段時間回去瞧瞧,你看十二號這個日子怎么樣?”
李穆疑惑的擰著眉:“十二號?”
“對。”蘇念笑語盈盈的看著李穆,認(rèn)真的又說了一遍:“十二號。”
李穆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但是心中仍有疑惑:“可是父皇……”
“父皇身體最近不適,殿下雖是臣子,但也是兒子,應(yīng)該也要好好的陪陪父皇的?!?p> 李穆沉思了一會,點點頭。
第二天,蘇念就乘著馬車回到了蘇府,而明妃突然不知道怎么了,說是受了冬日的寒風(fēng),一下子病倒了,李穆快馬加鞭的趕到宮里侍疾,兩天都沒有回來,更是晨昏定省的去承乾殿請安,每次一呆就是一兩個時辰,連文福都不讓進(jìn)去。
承乾殿傳出來的消息就是陛下重病,其實皇帝的確是真的病了,只不過蘇念讓何晨在皇帝日常的湯藥中加足了安神的劑量,讓皇帝懶得起身,沒有力氣上朝,一連幾天都待在承乾殿內(nèi)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