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大雪紛飛,眾多學徒一齊動手下,糧食很快就給搬入糧庫,三輛馬車也有專人拉到馬廄喂糧草。
房間內溫暖如春!
耕四郎正在為受傷的洛克幾人處理傷勢,身為場主的既交劍道,也是醫(yī)術不錯的醫(yī)生。
劍道館內學徒之間相互對抗,下手沒輕沒重,受傷是在所難免的,都是耕四郎處理。
邊幫古伊娜包扎,耕四郎低頭問道:“洛克,現(xiàn)在可以說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情?”
索隆一臉好奇看著洛克,要不是耕四郎在,他早就按耐不住詢問了。
洛克這些人出門還好好的,回來的時候各個都身受重傷,就連洛克和古伊娜都受傷頗重,一看就是歷經(jīng)了一番惡戰(zhàn)。
至于什么山賊襲擊,索隆才不信,洛克他們雖然六個,可各個都在道場修煉數(shù)年,對付普通人不成問題,更何況有古伊娜和洛克在,尋常山賊根本不是他們對手,能夠將他們傷成這樣子,山賊可做不到。
對耕四郎,洛克沒有隱瞞,無論是從哪個方面都必須跟耕四郎說明。
于是洛克將他們從鎮(zhèn)子買了糧食,因為禁令原因在離鎮(zhèn)子不遠的地方吃隨身攜帶的干糧,然后女孩的從天而降,殺手們出現(xiàn),殺人滅口,他們被逼無奈之下反擊,反殺所有殺手。
所有的事情,洛克都詳細復述了遍,沒有隱瞞,一個是沒有必要隱瞞,另外一個大家都看著事情發(fā)生,他啥都隱瞞不了。
耕四郎沒有說話,只是安靜聽著,可他越聽眉頭越皺。
而索隆聽著雙手緊緊握拳,臉上既是懊惱又是后悔。
要是知道會發(fā)生這種事情,他前面不管怎么說都應該跟上去,同一群殺手戰(zhàn)斗,這是多么好的實戰(zhàn)機會。
換成別的學徒聽到事情經(jīng)過,心里面第一反應是慶幸沒有被選上去買糧。
可索隆不一樣,索隆非但不是怯戰(zhàn),反而敢戰(zhàn),好戰(zhàn),逢戰(zhàn)必戰(zhàn)!
特別是有古伊娜和洛克兩人壓著,索隆每天拼命似的變強就是為了能夠擊敗這兩個人。
古伊娜和洛克經(jīng)過此次戰(zhàn)斗之后,接下來肯定會進步飛快,索隆十分明白這點,跟他們之間差距很有可能會拉開更大。
這才是索隆如此懊惱和后悔的原因。
不說索隆這邊,耕四郎聽完之后,才出聲說道:“洛克,你做的沒錯,確實不能那些人逃掉,逃掉一個都是禍患無窮”。
聽到父親贊賞,古伊娜心情有些頹廢,父親平常是一副笑臉迎人,可父親十分嚴厲,很少贊賞人,她到現(xiàn)在只得到過一次贊賞。
僅僅是這還不至于讓古伊娜如此,主要因為在最后她的猶豫差點讓最后一名殺手逃掉,當時還因為洛克殺死殺手質問洛克。
現(xiàn)在父親因此贊賞洛克,讓古伊娜覺得自己很愚蠢。
父親第一天教她劍術,就告誡過她,
“劍乃兇器,一旦握劍就要丟棄婦人之仁和優(yōu)柔寡斷,戰(zhàn)斗中任何一絲遲疑和同情都很有可能因此喪命!”
學劍數(shù)年,這句話聽了不下數(shù)百遍,可最后關頭,她卻對要殺死她的敵人抱有同情心,要不是最后洛克出聲,她真的會放殺手離開,想到因此帶來的后果,古伊娜心中只剩懊惱。
目光掃過房間內學徒和弟子,耕四郎再次提醒道:“這家事情只限于這間房間里面的人知道,所有人離開之后不能泄露一個字,這件事情你們要從心里忘記,碰到有人詢問,就按照洛克所準備的說法。
要是被發(fā)現(xiàn)后果你們也了解,所以大家都必須做到百分之百保住秘密,無論是任何人都不能提起”。
“是”
眾人齊聲應道。
“好了,你們都回去休息吧,這兩天別修煉,先將身體養(yǎng)好!”
耕四郎臉上再次浮現(xiàn)溫和笑容,瞇眼揮了揮手,示意眾人可以離開了。
洛克起身站起,身體一動牽扯到傷口,原本緩和點的疼痛再次劇烈起來,特別是敷上藥之后,藥物的作用讓傷口更痛。
喊住起身的索隆,說:“索隆,扶下我!”
“我才不,你自己走!”索隆直翻白眼。
他現(xiàn)在心情賊差,要不是洛克這家伙說他路癡,這次就是他跟著去買糧了,他現(xiàn)在恨不得一拳揍在洛克那張欠揍的臉上,還想要我扶著,想多了。
“小弟,大哥都這樣了,你這樣不行啊”,洛克咧嘴笑說。
“你!”
聽洛克又提大哥,索隆更氣,拳頭緊握,怒視著洛克。
洛克仿佛沒有看到索隆憤怒的目光,搖頭嘆氣道:“哎,小弟都不幫幫大哥,你這樣讓大哥很寒心”。
“寒心你個毛線!”
索隆心中大罵,你這家伙別得了便宜賣乖,天天在我面前喊我小弟,自稱自己大哥,有你這么不要臉的嗎?
“大哥我…”
見洛克還要說,索隆終于忍不住了,咬著牙走到洛克身邊,架住洛克肩膀,用力一抬。
牽扯到傷口,洛克痛的齜牙咧嘴,可臉上還是保持著微笑。
“走吧,大哥!”
索隆心情頓時大好,溫柔笑道,手上力量可沒小,用力越大,洛克更痛了。
“好,我們走”,洛克咬牙笑著。
兩人就這樣出了門,看著這兩人如此有趣,房間內眾人不禁失笑。
大家一一告別了耕四郎離開,等古伊娜要離開的時候,耕四郎喊住了古伊娜。
臉上笑容消失,一改以往溫和,嚴肅道:“古伊娜,知道你這次錯在哪里了嗎?”
古伊娜轉過身,跪坐下來,低頭認錯道:“父親大人,我不該忘記你的教誨,忘記劍乃兇器,對付敵人不能有任何同情之心?!薄?p> 見古伊娜知曉所犯錯誤,耕四郎臉色微微緩和,看著古伊娜悔恨交加,耕四郎到嘴邊的教訓一下子卻難以說出。
嘆了口氣,抬手道:“起來吧,你畢竟只是個孩子,很多事情并沒有經(jīng)歷,你還不明白,我不應該如此嚴要求你?!?p> “不!”
古伊娜卻搖頭拒絕,認真道:“父親大人,我錯了沒有資格站起來,我雖然是孩子,可洛克能做到,我也應該做到。
在我練劍的第一天,父親大人就告訴我這句話,一直以來也時常跟我念叨,但真正面對敵人,我卻起了遲疑和同情,這是絕對不應該犯的錯誤”。
對女兒因為洛克而較真,耕四郎卻不知道該如何說是好,難道跟古伊娜說洛克不一樣,你不能跟他比。
誰知道好勝心強的女兒又會做出什么來,現(xiàn)在看來,洛克好像成了古伊娜的魔咒,總算是出現(xiàn)一個能壓下古伊娜的,就是不知道這是不是好事情。
算了,起碼現(xiàn)在是個好事情,至于之后的就讓時間來說吧。
臉色變得嚴肅,耕四郎肅然道:“古伊娜,你知曉為何在你練劍的第一天,我要跟你說這句話嗎?”
“父親大人應該是有相同經(jīng)歷”,古伊娜聰慧,有些事情心中早就有所猜測。
“是的”,耕四郎點了點頭,訴說起一個故事。
“大概在四十年前,你爺爺逃離了家族,來到了東海,在這里建造了一心道場,隨后生下了我。
爺爺劍術強大,加上鑄劍技術高超,很多人慕名而來,慢慢的在這里建成了一座村子,爺爺取名為‘霜月’。
我從小在霜月村長大,可在二十年前我出海了,前往偉大航路,尋找本族,歷經(jīng)四年風雨,最終讓我找到了爺爺所離開的霜月家族。
但是在在那個時候本族所在的國家被人用陰謀手段竊取,為了國家的未來,為了等待繼承國家的大人出現(xiàn),我和一些人開始反抗。
義無反顧面對無數(shù)強大無比的敵人,那時我身邊有一群能夠相互交于性命的伙伴,我們?yōu)榱藟粝牒托拍顚惯@些侵犯家園的強大敵人。
戰(zhàn)斗中,我跟一名伙伴對付一個敵人,他很強,我們兩人聯(lián)手才得以戰(zhàn)勝他,在最后即將斬下他頭顱的時候,他向我求饒了,我遲疑了,在這個時候他突然暴起拿刀刺向我,伙伴用生命幫我擋下那一刀,我殺了那個敵人,可伙伴也倒在我的懷中。
因為我的遲疑,我非但差點害死自己,更害死了我的伙伴。”
說到這里,耕四郎停頓,聲音低沉,雙眼閃爍著一抹哪怕時隔十六年依然悔恨的淚光,這是古伊娜記事以來從來沒有見過父親如此大的情緒。
古伊娜很驚訝的仔細聽著每一個字,她從來不知道父親大人還有這段往事,也從未聽父親大人提及一絲一毫。
耕四郎繼續(xù)道:“敵人太強大了,應該繼承國家的大人還沒有回來,整個國家沒有一個人是他對手,我們失敗了,只有少數(shù)人逃了出來,我就是其中一個。
自那件事情之后,我劍道大進,可那又有何用?
死去的伙伴已經(jīng)無法復活,我發(fā)誓從此二十年內不再用劍戰(zhàn)斗。
隨后我們一路逃離,死的死,分散的分散,最后只剩我跟你的母親回到道場,并且生下你?!?p> 古伊娜心中驚詫萬分,她沒想到父親的過去居然是這樣,而且父親不是霜月村人,霜月村是因為爺爺才得以建立起來,其中還有這樣一段隱秘。
目視著震驚的古伊娜,耕四郎說:“這些事情我原本等你長大之后再跟你,可今天發(fā)生這樣的事情,讓我決定先告訴你,有了這次經(jīng)歷,想必很多事情你也會有自己考量,自己想法,有些話可以跟你說了。
但有點一定要記住,劍是用來殺人的兵器,當你握劍面對敵人的那一刻你,你就不能有絲毫遲疑和同情,不然到頭來,你很有可能害死的不止你自己,對敵人同情就是對自己和朋友的殘忍”。
“我明白了,父親大人,這種低級錯誤我不會再犯第二次!”古伊娜雙手撐于膝蓋,重重點首。
她心里早就懊惱萬分,此刻聽到父親大人所說這些,心中更是發(fā)誓再也不會留手。
素不知這不平常的一天,卻塑造了一個未來令人聞風喪膽的女劍豪。
“好了,你早點去休息,這兩天別練劍,你現(xiàn)在正是長骨骼的時候,容易傷身體”。
見時間不早了,耕四郎囑托了句,便擺手讓古伊娜退去。
“父親大人也早點休息!”
古伊娜起身離開,正要出門,突然止住腳步,轉身問道:“父親大人,為何村子要取名霜月!還有我的身世”
耕四郎并沒有第一時間回答古伊娜,遲疑了下,才說了個不是回答的回答。
“等有一天,你去往新世界,有機會能夠進入一個叫和之國的國家,你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