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還有人記得
蕭元渝站起身躡手躡腳的將門打開一條小縫溜了出去。
她的動作很輕,怕吵醒了小桃,如果小桃出來又要多了很多事端。
順著笛音蕭元渝很快走到了沈定安居住的院子。
他們這里不是主院,很少有人經(jīng)過,蕭元渝即使走在大路上,這一路也沒有遇到一個人。
她來回看著緊閉的院門和并不高的墻頭,最終選擇了爬墻頭。
也不是怕敲門沒有人開,就是想爬墻頭了。
蕭元渝在沈定安的院子旁找到了些踩腳的東西,她小心翼翼的搬到圍墻旁邊,動作熟練的爬上圍墻。
至于為什么會動作熟練,還得多虧了她的哥哥蕭元瀚。
小時候不懂事,跟在自己唯一的親哥哥后面翻墻逃出宮上街溜達,久而久之這翻墻也就不在話下了。
蕭元渝趴在圍墻上看了眼地面又很快移開視線,拍了拍自己的心臟。
爬上的時候沒覺得這個圍墻高,可是這樣一看地面又有些害怕。
下面沒有任何東西,也沒有人可以接自己,只能閉上眼睛硬跳。
她緩緩站起身,看著地上深呼吸三口,閉上眼睛準備一鼓作氣蹦下去。
“喂。”
突如其來的聲音讓蕭元渝的心咯噔了一下,腳下一滑,身體控制不住的往下跌,她睜開眼睛看著底下板著臉的沈定安,不自覺的張開雙臂,硬生生的朝沈定安撲了過去。
沈定安的身上有一股好聞的龍涎香,這種味道讓人心安,仿佛在他身邊便什么都不用怕一樣。
“壓夠了嗎?”
蕭元渝聽到了她身子下面的人咬牙切齒的聲音。
她連忙起身,看著坐在地上的沈定安黑著的臉不敢說話。
沈定安蹙起好看的眉頭,抬手看著自己的手掌心方才在地上蹭破了皮,雖然不是很嚴重,卻還是隱隱犯疼。
這可以算是飛來橫禍了吧。
他剛剛吹笛吹得好好的,突然聽到有窸窸窣窣的聲音,他就起身查看發(fā)生了什么,結(jié)果就發(fā)現(xiàn)了有個人在鬼鬼祟祟的翻著墻頭。
他就是喊一下,結(jié)果誰能想到她膽子這樣小,被嚇得都沒有站穩(wěn)。
沒有站穩(wěn)也就算了,居然還壓在他身上。
“那個…你沒事吧?!笔捲逄筋^看著沈定安破皮的傷口問道。
沈定安沒有回答蕭元渝的話,反而揶揄道:“四小姐有半夜爬男人院子的癖好?”
“我…我這不是被你的笛音吸引了,過來看看?!笔捲褰妻q道。
沈定安望了眼禁閉的大門沒有說話。
“再說了以前你睡著了我也經(jīng)常到你房間里啊。”蕭元渝小聲嘟囔道。
“你說什么?”沈定安不耐煩的問道。
“我說,我先給你上藥吧?!?p> 蕭元渝說著就想上前扶起沈定安,沈定安卻伸手攔住蕭元渝,站起身后轉(zhuǎn)身離開了這里走進房間當中。
蕭元渝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她總不能繼續(xù)翻墻走吧。她低下頭認真思索起來自己的去留,直到里屋傳來砰的一聲她才緩過神來,連忙跑到里屋。
里屋地上有一點亂,藥箱被打翻在地,沈定安許是剛剛被壓到了腿,想撿起地上的東西卻有一些不方便。
蕭元渝自覺的小跑兩步到沈定安面前搶先一步將東西連起來放到藥箱里。
沈定安坐在椅子上,拿起裝著金瘡藥的瓶子,抬眼見景惜還在,沒好氣的問道:“你想在這里待多久?”
蕭元渝沒有說話,伸手奪走了沈定安手中的金瘡藥,又拽過沈定安的手,讓他手掌向上露出傷口。
沈定安想掙開景惜,可是卻被握的更緊,他抬眸看著景惜瘦小的身體,分明是骨瘦如柴的身體,可是怎么會有這么大的力量。
蕭元渝沒有管沈定安心中在想什么,她打開金瘡藥粉的蓋子,輕輕將金瘡藥粉撒到他的手掌上。
沒有想象中的疼,至少和之前受過的傷比起來,這根本不算什么。
蕭元渝又從藥箱中拿出紗布包裹在沈定安的手掌上,還貼心的給沈定安打了一個結(jié)。
沈定安好不容易有點轉(zhuǎn)變的臉又陡然變黑,甚至比之前更黑。
“好丑。”沈定安哭笑不得。
蕭元渝不以為然,她對自己的作品很是喜歡,抬手拍了拍蝴蝶結(jié)道:“還可以嘛?!?p> 沈定安懶得和她多費口舌糾結(jié)這個蝴蝶結(jié)可不可以,他起身將藥箱收好放進柜子,像是閑聊一樣提起:“你包扎東西的動作挺熟練的。”
“那還不是你以前…”
“嗯?”沈定安停下手中的動作回頭看向蕭元渝:“什么我以前?”
蕭元渝抿著嘴唇假裝若無其事的搖了搖頭:“我沒說啊?!?p> 以前沈定安調(diào)皮搗蛋,經(jīng)常不是這爛了就是那里劃破了,然后就來承王府哭訴,每次都是沈定承無可奈何,蕭元渝出來安慰,替她換藥包扎。
沈定安像是想起了什么,須臾之間有一些惆悵:“從前也有一個人會替本王包扎。”
這是蕭元渝從沈定安口中第二次聽到自己。
從別人口中聽到自己,知道別人沒有將她忘記的感覺,還不錯。
“是你說的那個故人嗎?那…那個人現(xiàn)在怎么樣了?”蕭元渝問的小心,時刻觀察著沈定安的表情,生怕他覺得自己是沒事喜歡看熱鬧的人。
“死了?!鄙蚨ò舱f的輕松。
蕭元渝沒有說話,她不知道該說什么。
死了。
她覺得這兩個字太過輕松了。
可是她又要求什么呢,這世間還有一個人能夠記得住她,也算是她沒有白來這一世吧。
沈定安見蕭元渝神情有些恍惚,走到蕭元渝面前,用手彈了彈她的小腦袋問道:“四小姐還想在本王這院子里待多久?”
蕭元渝回過神來,見沈定安下了驅(qū)逐令,自己也沒有辦法厚著臉皮在留下來,連忙哦了幾聲走出房間。
所以她今晚是要來干嘛的來著?
蕭元渝懊惱的錘了錘頭,她是要來問沈定安何時學(xué)會的笛子,可是在這待了半天卻什么也沒弄清楚。
“四小姐翻墻還沒翻夠?”
蕭元渝停下腳步,抬眼便看見差一步就要撞上去的墻。
她轉(zhuǎn)身看去,沈定安站在大門前像是看白癡一樣看著蕭元渝。
沈定安將偏殿的大門打開,微微歪頭示意蕭元渝從這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