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見蕭南來了,立刻收了劍,只見辰子陌上下打量著蕭南,嘆道:“公子今天看起來好多了嘛!神清氣爽?。】粗愦┥衔疫@一襲白衣,不禁讓我想起了自己年輕的時候,歲月不饒人??!”
蕭南謙謙有禮道:“多謝前輩的衣服?!?p> “公子不必多禮!”阿丑姑娘突然湊上前來盯著蕭南看,笑道“公子穿著這身衣服很合適嘛!”
蕭南一看見阿丑,嘴角就忍不住輕輕上揚(yáng),柔聲問道:“姑娘怎么滿身是雪,你去哪兒了?”
阿丑開心地晃了晃手里的一個小而精致的琉璃瓶說道:“我去采雪露了呀!用它來泡茶喝特別清甜!再就著酥酥軟軟的紅梅糕,絕對甜到你的心里去!”
蕭南此刻的心思并不在雪露茶和紅梅糕上,他在意的,只有這張純真無邪的臉。
她依然穿著昨天那件紅色的斗篷,她的臉被凍的通紅,發(fā)絲上還沾著尚未融化的雪花。
蕭南突然有點心慌,右手微微一顫,想去摸阿丑的臉,可冷靜打敗了沖動,他的手最終沒有伸出去,緊張的握成了一個拳頭。
辰子陌將蕭南的小動作看在眼里,作為一個兒女情長的過來人,他自然明白。
辰子陌拍了拍蕭南的肩膀,故意打岔道:“傻看什么呢!你昨晚不是說有要務(wù)在身嗎?還不趕緊吃早飯去,吃完飯你們該去哪兒就去哪兒!”
若不是辰子陌提醒,蕭南恐怕還陷在這溫柔夢里,他倒忘了自己馬上就要離開這里了。
阿丑的心里自然也是舍不得的,剛剛還笑得面若桃花,聽舅舅這么一說,心情一下子低落下來,臉上的笑容也頓然不見。
眼聰?shù)能妻ス媚镒哌^來打破了蕭南和阿丑兩人之間的沉默,只見她先是對蕭南輕聲叫道:“公子,前輩說的沒錯,我們還得趕路呢。”
接著芷蕙又拉起阿丑的手笑道:“阿丑,快帶我們?nèi)L嘗你做的雪露茶和紅梅糕吧!”
“哦?!卑⒊笮牟辉谘傻膽?yīng)了一聲,然后被芷蕙拉著去吃早飯了,時不時回頭朝著蕭南看。
“這紅梅糕肯定很好吃,阿南哥,快走吧!”趙云琛拍了拍蕭南,然后喜笑顏開的跟著芷蕙去了。
蕭南默默的跟了上去,留辰子陌一人站在原地陷入沉思。
待吃過早飯,離別的時候也就到了,大家突然都變得傷感起來,你看我,我看你,居然都舍不得挪腳。
這時,風(fēng)聲剎起,一顆顆紅梅樹伴著風(fēng)雪搖晃著枝頭,紅梅花層層卷卷,如同一場紅雨灑落下來,紛飛不休。
蕭南抬頭凝望著這場紅雨,忍不住觸景生情,這樣一種悸動之美,怎能少了音律?
于是,他取下了腰間的玉笛,貼著嘴輕輕一吹,聲聲了了的笛音,時高時低,時起時落,優(yōu)柔得像是要斷了人的肝腸!在場的人都聽得入了迷!
眸含春水的阿丑一步一步走近蕭南,體態(tài)纖纖,輕拂袖,折細(xì)腰,手如柔荑膚若凝脂,舞步翩翩,美若驚鴻,嫣然一笑,窈窕無雙!
蕭南萬萬沒想到阿丑居然對著他跳起了舞,而且跳得那么認(rèn)真,跳的那么靈動!
這是他見過最歡樂最惹人心動的舞姿,這實在讓蕭南又驚又喜,斷人心腸的笛音里,也漸漸多了絲絲愉悅和情意綿長。
辰子陌見阿丑對著蕭南跳舞,心中甚怒,可眼前這兩人完全就是天造地設(shè)的一對璧人,他不禁想到了阿丑的母親莫親兒。這一幕,似曾相識,他又怎能忍心去破壞呢?
趙云琛興致勃勃的看著兩人一個吹笛,一個跳舞,只覺得大飽眼福,好不快哉!
他認(rèn)真觀察了一下阿丑的一娉一笑,摸著下巴一邊沉思一邊對著旁邊的芷蕙姑娘說道:“芷蕙姐姐,你還別說,這時候的阿丑姑娘還真像絲絲柔柔的細(xì)雨,看來她和琬琰妹妹的確不一樣?!?p> 芷蕙姑娘并沒有理會趙云琛,定睛看著蕭南和阿丑,心中雖然嫉妒又羨慕,但更多的是替兩人感到遺憾,心中暗自嘆道:看來這兩人昨日在梅林真的是一見傾心,兩情相悅!好一對才子佳人!可惜了!
曲罷舞終后,蕭南和阿丑凝凝相望,彼此間好像一下子就變得熟悉和默契起來。不用任何語言,只需會心一笑就讀懂了對方的心。
然而,離別在即,快樂與美好總是短暫的,他們終究是要分開的。
蕭南就那么靜靜地看著阿丑的臉,還沒有離開,思念就已經(jīng)在心中滋生起來。
阿丑羞澀地躲開蕭南深情的眼眸,抬頭看那飄飄灑灑的紅梅花,眉心輕鎖,心中的憂思正如這片片紅梅,落在冰寒的雪地里,無處安放。
蕭南彎身從地上拾起一朵紅梅,將其輕輕放入阿丑的手心里,嘴角勾起一道弧線,暖若三月初陽,他的聲音溫柔之極:“一剪紅梅寄相思,此去一別,不知相逢何時?”
阿丑低眉細(xì)細(xì)看著手里的紅梅花,雪白的臉頰微微泛紅,齒若編貝,柔柔笑道:“紅梅寄相思,離別終須有,但求不相忘,天涯亦咫尺!”
蕭南聽罷,徹底對阿丑著了迷。趙云琛說她是強(qiáng)風(fēng)中的強(qiáng)風(fēng),芷蕙說她更像絲絲柔柔的細(xì)雨……
可是,在蕭南看來,她有時羞羞答答,有時俏皮可愛,她更像天空中的一片雪,柔美中帶著靈動。又或者更像雪地里的一剪紅梅,熱烈卻不凡俗。
阿丑突然想起了什么,跳脫地一拍腦門,轉(zhuǎn)身跑進(jìn)屋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