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江面之中潛伏著的死者,葉淼淼不禁感慨道:“可惜了這些人,竟死在了這新年之初……”
晨光微現(xiàn),兩人并排行走在大街之上。三三兩兩的人群偶爾路過,微笑著舉手作揖,說這些新年快樂的吉祥話,是剛剛的恐怖死亡還未傳遍大街小巷的安詳模樣。
行至縣衙外,只見門口站了位裹著厚厚冬衣的中年衙役,正靠著石柱,打著盹。葉淼淼走上前,喚醒對方,說明了來意:“這位衙役,煩請通報一下,我有事要報。”
“這大過年的,有什么事兒不能日后說,不報不報。”許是因著大年之初還要工作的原因,再加上清晨睡意未醒,那衙役的態(tài)度極不耐煩,揮著手不斷地將他們往外推。
葉淼淼倒也不惱,畢竟對于這位衙役的痛苦她也是曾切身體會過的。比之于葉淼淼的淡然,一旁的蘇染倒是有些惱了,沉著聲道:“城西的江中,慘死了不少人,你竟還攔著我們?”
聽到這話,那衙役也不再推搡他們二人,眼睛不住地躲閃,“我這就去向大人稟報,你們且等著?!?p> 過了好一會兒,那衙役才有火急火燎地跑了出來,而與此同時,門外也已站了好些個人,皆是因為今日早晨之事。他似是沒料到不過片刻,便已出現(xiàn)這么多人,面上露出為難之色。
停頓些許后,便徑直走到葉淼淼二人跟前,道:“兩位,請隨我進(jìn)去。”說罷,又轉(zhuǎn)向眾人,咳了咳嗓子,大聲道:“諸位,今日之事,我們已經(jīng)了解,還請各位先回家等候。至于亡者,我們馬上派人前去打撈,還麻煩各位告知一下相關(guān)親人前來認(rèn)領(lǐng)。”
這些人早已看到晨時兩人的能力,也不再多說什么,三三兩兩地往回走,邊走邊討論著究竟是何邪祟等等。
那衙役手往前一伸,作出個請的姿勢,恭敬道:“兩位,走吧。”
兩人來到大堂之中,滿面油光的縣令正坐在正中,瞧見葉淼淼、蘇染進(jìn)來后,便開始上下地打量了起來,一陣打量過后,又懊惱地瞥了眼領(lǐng)他們進(jìn)來的衙役,瞥罷,方才傲慢地同二人說道:“看你們這身裝扮,是修習(xí)之人?不知師從何門何派?。俊?p> 葉淼淼知道,這縣令怕是有些瞧不上他們二人,畢竟在外人看來,他們不過是兩個毛頭小兒罷了。果然,做人不能以貌論人。
“歸云宗——楚羽,這是我座下弟子,蘇染?!?p> 說這話時,葉淼淼雖面上十分淡然,可那來自心底深處的自信卻又讓人難以忽視,畢竟,歸云宗楚羽,在這個世界,委實是個讓人不禁仰望的存在。
果然如她所預(yù)料的一般,那肥頭大耳的縣令露出了震驚的神情,詫異之后,忙恭恭敬敬地走下了座位,來到二人面前,道:“是下官有眼不識泰山,北宗主請坐?!闭f罷,又轉(zhuǎn)向一旁,疾聲道:“去,給兩位修士端些好茶來?!?p> “是!是!是!”被喚到的衙役連忙點(diǎn)頭,唯唯諾諾地退了下去。
思緒回到今日之事,葉淼淼私下里也明白這縣令獨(dú)獨(dú)召見他們師徒二人的緣故,不過是因為看著她二人一身修習(xí)之人打扮,想借他們二人之手除掉這邪祟罷了。
說起這邪祟,倒也不是個什么難對付的主。記憶中,江洲城內(nèi)多江河,常常有死尸從上游漂浮而下。此次的江洲吃人怪原本是上游井觀城中一位富家少年,家中因著得罪了人,全家上上下下數(shù)百口人,一夜之間皆死于非命。隨后他被仇人扔進(jìn)了江中,身體被那江中餓極了的魚獸咬得只剩下一副骷髏架子,沉入江底泥沙之中。積年累月,他漸漸生了戾氣,成了這江中的邪祟。
因著他只剩一副骷髏架子的緣故,為了維持形體,便常常將過往江面之人虜了去,將他們的肉體剝了給自己鑄造一副軀殼。而就在不久前,他原本所在的地區(qū)最后一戶人家也因為恐慌而搬離了,他無法,只得順著江水往下走,遂才來到這江洲城。
按照以往,他每每不過殺一人便足夠,而此次卻足足殺了數(shù)十人,想來應(yīng)該是這些日子身體潰爛的厲害,以至于傷了本原。
那縣令讓兩人坐下后,面帶憂慮地繼續(xù)說道:“兩位修士有所不知,這邪祟出現(xiàn)在這江洲城有好些日子了,就在一個月前,就已經(jīng)死過了一批人,那死狀,就和今日你們所見的那些人一模一樣。只不過那天剛好發(fā)生在夜里,知道的人較少,我怕引起恐慌,這才強(qiáng)將此時壓了下來。只是不曾想到,今日又出現(xiàn)了,還鬧得這么大。不知兩位修士對這邪祟可有所了解?”
葉淼淼道:“我們也只是今日偶然遇到此事,至于這邪祟為何,我們也尚且不知。不過,作為修習(xí)之人,既然遇到了,自然是不會袖手旁觀的。還請大人給我們一些時日,定會將這邪祟除去,還江洲城的百姓一個清寧。”
聽到這話,那原本還一臉哀嘆的縣令立刻喜笑顏開,畢竟免費(fèi)的打工人誰不愛,更何況還是一位及其優(yōu)秀的打工人?!澳潜竟倬驮谶@里謝過楚宗主了,若是楚宗主和貴弟子有任何需要,直說便是,本官一定盡全力滿足。”
葉淼淼擺手,“鄙人倒還真有一個請求,不知縣令這里可有修習(xí)符咒術(shù)之人?”
“符咒術(shù)?”縣令用那肥胖的右手摸了摸下巴處的胡須,若有所思,“我這縣衙倒是沒有修習(xí)之人,不過楚宗主倒是可以向江洲顧家借一人?!?p> “江洲顧家?”葉淼淼略作疑惑,隨即笑道:“既然如此,那楚某就先行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