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最愛死了。
一槍爆頭。
真氣級別的三硝基甲苯,黃色炸藥,在李木紫的細嫩指尖發(fā)出淡淡的硝煙氣味。在合元期,靈霄殿弟子可以使用復雜的硝基化合物作為子彈裝藥,而不必局限于硝化棉了,而且打響指不需要考慮磨損身管,所以也不必限制裝藥的威力。
花盆里的藤蔓瞬間被打斷,而花最愛的護體真氣在這剛猛力量的面前也僅像是一張脆紙。
煮的茶灑了,葡萄散落亂滾,才子佳人小說落在地上。
這時候,還有比較堅定的桃李居弟子喊道:“不要慌神,師尊她沒事,真氣流溢還在?!?p> 李木紫微微一挑柳眉,從馮瑾手中拿過雷管,放在錢飛手中的“火匕首”的小火焰中點燃引信,扔到那個敵方堅定弟子的腳下,整個動作行云流水,仿佛翩翩仙子把飄飄雪花灑向人間。
當即響起震耳欲聾的“嘭”的一聲,雷管炸飛了那位。
這時候周圍眾人才意識到,合元期的真氣流溢的確還存在于這個地下室的門口,但是已經(jīng)不是來自他們的師尊,而是來自靈霄殿的俠士。
其實這個時候李木紫的體力十分虛弱,體內(nèi)真氣也處在危險的半紊亂狀態(tài),如果十幾個凝虛一擁而上,是足以把她淹沒的。
但是敵人們按照常理推測,想不到被困者當場晉升,只當是來了援軍,甚至有人喊出“靈霄殿把咱們包圍了”。
在恐慌之中,轉(zhuǎn)眼之間能跑得動的敵人都一聲發(fā)喊,四散而逃,留下了額外三兩具被踩踏而死的尸體。
此刻的李木紫面色有些發(fā)白,緩緩地原地坐下。
馮瑾攙扶著她的手臂,輕聲讓她盤起腿,把足心翻起來,然后自己蹲下,去敏捷地隔著褲子鞋襪按摩她的足心、大腿上的穴位。雙腿是剛才肢體麻痹較為嚴重的地方,也是李木紫把不純真氣暫時存放進去之處。
現(xiàn)在合元期的真氣正在往下沖擊,將不純真氣收納為己用。
本來合元期的修行就是要修煉許多種化合物的真氣,所以原本留下的不純真氣也可以融入其中。
李木紫強行晉升,留下后遺癥的風險還是不小的,不過有馮瑾這位精通穴位的隊友在身旁,就不必有此擔心了。
錢飛則去搜了花最愛的儲物袋,收起戰(zhàn)利品,并且把解毒藥分給自己三人服下。
大約一刻鐘之后,李木紫重新站起,已經(jīng)臉色如常了。
錢飛扛著冰棺,領著李木紫、馮瑾從地下室門口走上來。
眼前的敵人大約還有二十多人,是尚華榮房雅健的派系的弟子,這些人被毒藥所麻,真氣無法運用,又被花最愛的一黨捆了起來,現(xiàn)在在舊水泥廠的車間地上,滿身塵土,哼哼唧唧,坐了一堆。
錢飛一行并沒有多看他們一眼,因為更醒目的是,北邊殘破的玻璃窗外,一道濃濃的黑煙沖天而起。
不祥的黑煙昭示著慘烈的火災,不過李木紫卻松了口氣。
她已經(jīng)能推測出,那里是桃李居的這個分居“秋風居”的所在,而且凈草正在那里大打出手。
錢飛與馮瑾都神色擔憂,錢飛回頭說:“李木紫,你……”
李木紫點頭說:“我飛去看看?!?p> 其實從幼小的年代、從她還未修成人形的年代起,她就一次次夢想著自己的飛翔。
天生沒有翅膀而不能飛的人類,對家雞擁有靈智后的深刻不甘是難以體會的。沒有幾個人類會像李木紫那樣曾經(jīng)先后展翅跳崖五次,要不是每次都被靈霄殿高手給接住救下來,早就便宜了懸崖下的黃鼠狼……
人生(雞生)中的第一次飛行,對于李木紫來說,本該是如同“飛升”一般極為喜悅、值得紀念的日子,至少也該相當于凡人的洞房花燭夜、凡人的金榜題名時。
可是此刻的她卻顧不得多去體驗,徑直朝著北邊煙柱處飛去。
……
凈草與房雅健還在戰(zhàn)斗,凈草越來越屈居下風。
房雅健猶如穿花蝴蝶一般,甚至動作更加靈敏,飛行的軌跡一會兒是等速螺線,一會兒是等角螺線,令人眼花繚亂。如果不是凈草嫻熟于高速旋轉(zhuǎn)的身法,早就被他數(shù)次搶到背后了。
而即便還能勉力支撐,凈草真氣的趨近耗竭成為了越來越不可忽視的問題。她不得不越來越頻繁地落地休息,借助地面上房屋廢墟作為掩體,而反應速度與判斷力也在不斷下降。
忽然,她聽到了南邊有“砰”的一聲響起,然后是影子般的高速一物在她與房雅健的中間飛過。
她往南邊掃了一眼,看到了李木紫舉著狙擊槍,只是凈草的內(nèi)心此刻已經(jīng)因為過度的緊張與疲勞而有些麻木,似乎沒有力氣去表示驚喜了。
而槍聲同樣也被房雅健聽到,他嗖地一下,躲到了凈草身后,讓凈草的身體作為盾牌,擋在他與李木紫之間。
沒有過過去從靈霄殿槍口下逃生經(jīng)驗的人,是無法在電光火石之間做出這種反應的,就連凈草都辦不到!
凈草眉頭一皺,朝左邊一閃,第二枚子彈劃破空氣從她的右邊飛過。然而房雅健也跟著往左邊一躲,仍然在她的身后……
就同位階躲子彈這件事而言,大多數(shù)宗門都做不到,但是以新風樓棄徒的身法速度,可以挑戰(zhàn)一下。
凈草再往右邊一閃,房雅健立刻跟著往右邊躲,但他這次迎面看到了一個冰肌玉骨的拳頭。
凈草心里說:既然都事先知道你要往哪里躲了,我還能打不中你嗎?
這一拳把房雅健擂出去一丈多遠,暫時在半空的空氣中形成了勻速直線運動。
房雅健眼冒金星,一時被打懵了。
他可能懵了的時間也只有那么一剎那,但就在這一剎那里,一槍爆頭。
無頭的尸體墜落塵埃。
凈草見到李木紫還平安,只覺得全身硬撐的力氣一下子都垮下來,再也無法維持浮空,墜落得只比房雅健的尸身慢一點點。
李木紫大驚,丟掉了法寶狙擊槍,一個俯沖過去,幾乎是擦著地面抱起了凈草,護著她的身體,一起摔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