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燮忽然又心生一計,說:“好吧,可是我已經(jīng)叛離了桃李居,這說明我棄暗投明了是不是?你真的要幫著邪派中人來對付我嗎?”
李木紫冷笑:“你若是真的棄暗投明了,為何剛才要隱瞞身份?”
賀燮的臉色紅一陣白一陣:“好吧,我現(xiàn)在是冶純境界,難道你們和我合作不好么?桃李居那些人給你多少?我給你翻倍?!?p> 凈草聳聳肩,把拳頭捏得喀喀響,懶洋洋地笑說:“你的財富都灌進你自己的經(jīng)脈里了,而且也白白消耗在了排隊券上,你能給出啥?另一邊愿意給的,是從你身上分出來的戰(zhàn)利品啊。”
這話的殘忍冷酷,令賀燮的額頭上冒出汗來。
他眼珠飛快地轉(zhuǎn)了轉(zhuǎn),終于咬牙說:“好吧,我當場棄暗投明行不行?雖然此前是騙你們的,但是現(xiàn)在我悔悟了。我還是希望重回名門正派的懷抱,就不能給我這個機會嗎?李木紫,我賀燮終究也是你的師叔啊。”
桃李居的疤臉男躲在樹后,聽到這話就慌了神。
沒想到賀燮還能出這一手,他到底與靈霄殿還是自己人是嗎?
疤臉男大為后悔,悄悄轉(zhuǎn)身,匆忙地把腿從厚厚的雪里拔出來,想要逃走。
此時,李木紫卻說:“你殺害你的兩個徒兒,這是確實無誤的吧?”
賀燮低頭說:“是的,我很后悔?!彼~頭上的冷汗被寒風(fēng)結(jié)成了白霜。
李木紫左右雙手相握,高興地說:“太好了,我也很感動。那你就在這里自裁償命吧,我會把你的遺體送回宗門。你還有什么未了的心愿,也……”
賀燮臉色大變,額頭青筋暴起,叫道:“到頭來,你還是要我償命???我誠心悔過,都不行?”
李木紫眨巴眨巴大眼睛,誠懇地說:“你誠心悔過,你就為自己掙得了浪子回頭的名譽,這是好名聲呀,是不是?這世上有很多東西是比生命還重要的,比方說責任,比方說擔當。接下去你就只需要堂堂正正地自裁償命,堂堂正正地負起責任就可以了。你盡管說出未了的心愿,我自會……”
賀燮的雙眼已經(jīng)布滿血絲,仰天咆哮道:“我已經(jīng)晉升了,我已經(jīng)是冶純境界了呀。我憑什么對你們低聲下氣,受此屈辱。好吧,我……”
“轟!”賀燮拍出一記高能爆裂掌。
李木紫飄然退開,凈草則一貓腰,俯沖過去擒抱他的雙腿。
皮帽子從凈草頭上飛起,被爆裂掌的氣浪撕成碎片。
凈草一驚。
她本來與李木紫朝夕相處,關(guān)于冶純初期的老雛兒能打出多大的爆裂,心里在直覺上是有個數(shù)的。
但是,賀燮雖然晉升才沒幾天,打出的爆裂卻比她預(yù)料的要強大,所以炸飛了她的帽子。
這是因為,賀燮加入桃李居二十年來,雖然憑著自身能力晉升境界的希望渺茫,卻還在積極地修煉桃李居所能提供的功法。
桃李居不僅有正宗傳人,也有核心功法在,他們是鋰入道的。
鋰。
鋰這種元素,不僅適合用來做鋰電池,而且在各種儲存與釋放能量的場合都有奇效,是名副其實的“高能金屬”。
賀燮將其與自己靈霄殿弟子的底子結(jié)合起來,加以簡單粗暴的運用,就是把真氣級別的鋰元素,以星星點點、松散粉塵的方式釋放出去,在硝基炸藥爆炸的基礎(chǔ)上,加上了鋰的猝然燃燒,以及粉塵爆炸的效果。
即便是原理再簡單不過的爆裂掌,也是聲勢可畏。
賀燮打出一記又一記的爆裂掌,勢大力沉,凈草只能拿出平生所學(xué),竭力躲閃,哪怕吃到一下都會是粉身碎骨。
兩個人一邊激烈交換招式,一邊騰空而起,抖落一篷雪花。
兩個黑色的身影映在皎潔的圓月上,在半空中衣袂飄飄,倏忽來去。
雷霆霹靂的巨響,幾乎響徹這片森林,遠處的小山、小湖都送來回音。血紅山莊與灰白府那邊,再怎么不靈醒,聽到這種響動也該派人來看了,所以這場戰(zhàn)斗一定要速決。
一記記爆裂的聲音震得人耳鼓嗡嗡響,硝煙的氣味幾乎令人無法呼吸。
轉(zhuǎn)眼間,凈草的僧衣與棉衣已經(jīng)破破爛爛,大半個身體被熏黑。
不過,靈霄殿的功法可不是沒有弱點的,比方說,其真氣護體的方式相當特殊,不是能自然而然習(xí)得的,需要復(fù)雜的技巧。
在冶純境界真氣護體的方式,賀燮尚未掌握,現(xiàn)在他自身防御力很低。
凈草的拳頭偶然打到賀燮身上,臉上兩下,腰眼上三下,片刻之間也把賀燮打得鼻青臉腫、內(nèi)臟翻涌。
不一會兒,凈草的滯空時間已到,只好徐徐落下。她未能給賀燮造成顯著的傷害,畢竟大部分時間是在躲閃。李木紫幾乎無縫接上,以機槍對著天上打過去。
凈草蹲在樹下,心疼地摸著自己的頭發(fā),聞著幾根發(fā)絲燒焦的糊味:“下次跟靈霄殿的人打架,要戴個頭盔才行。”
而賀燮并起食中二指,向下一指,手臂旁邊憑空出現(xiàn)了一根銀亮的身管,轟的一聲,就是一炮。
這才是靈霄殿導(dǎo)師級別的招牌技能:精確的高空轟炸。
粉紅色的曳光彈軌跡連接著李木紫與敵人。
在漆黑的天空中,每當光輝一閃,就是一炮打出,那光輝暫時照亮了賀燮的全身,隨后才是霹靂一響,跟在炮彈后面?zhèn)鞯降孛嫔稀?p> “哈哈哈哈,”賀燮大笑,“你不是很有名么,你不是才女么,你能奈我何?仁義道德都是虛的,口徑才是實在的?,F(xiàn)在,我的口徑比你的大!”
每一炮下來,都是泥土、木屑與骯臟的雪沫一同紛飛。
李木紫忙碌得沒有時間與他對噴,只是提著機槍四處亂轉(zhuǎn),在殘破的樹林中、在滿地越來越多的彈坑之間,與他周旋。
冶純對合元,是境界上的壓制,對于三女來說,與以往一樣兇險。
這不僅是誰的“口徑大”的問題。比方說,理論上冶純境界的滯空時間長達一兩個時辰,而且能飛得更高。
如果賀燮飛到兩千尺、三千尺的高空,只管高空轟炸,那凈草與馮瑾都只能瞪著眼挨打了。
過去,債務(wù)部沒有遇到過如此擅長遠程攻擊的強力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