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飛找到空軍司令部,要了一架重型轟炸機,作為專機,搭載他和馮瑾飛往黑石山。
馮瑾的短途飛行速度比轟炸機還快一些,但是這次是跨越三個大洲的長途,而馮瑾還沒有真人境界,持續(xù)飛行那么久也消耗太大。相比之下,飛機的引擎才是不知疲倦的。
專機當然是昂貴的,不過此前則是讓融密境界的高手作為轎夫,頂個盤子馱著錢飛趕路,恐怕比專機還要更奢侈一些。
這架飛機是“烏云4型”,裝備著四臺螺旋槳發(fā)動機,機組人員八人。
其實它的氣動外形還是比較簡陋的,只是發(fā)動機足夠強勁,畢竟金屬葉片都是真氣級別物質(zhì)的合金,即便是一大塊板磚也能驅(qū)動著飛起來。
把一部分炸彈艙改為客艙之后,足夠?qū)挸?,放得下專門的床鋪。錢飛就在上面睡了一路。
飛機顛簸很厲害,不過他的合元境界體質(zhì)遠超于凡人,足以扛住這些顛簸。
何況,從戰(zhàn)爭爆發(fā)前后他就未能睡好,接著又是馬不停蹄地趕去找硬骨門、堅壁軒、醉人塢,確實也疲乏到了極致。
他在飛機上醒來時,只見一個年輕的飛行員關(guān)切地看著自己。
“錢總您醒啦,”飛行員說,“現(xiàn)在感覺如何,有沒有不舒服的地方?”
錢飛運動了一下脖子:“都挺好,神清氣爽?!?p> 飛行員明顯地松了口氣:“您睡了三十三個小時,現(xiàn)在我們已經(jīng)在北洋口上空,是歸極洲的地界了?!?p> 錢飛高興地說:“快要到了?那很好。預(yù)定還要多久?”
飛行員說:“七十分鐘?!灰蟼€廁所?”
他沒見過連睡三十三個小時的人,現(xiàn)在非常擔心錢總的膀胱的健康狀態(tài)。
錢飛愉快地說:“不需要上廁所,我修仙的,已經(jīng)辟谷了?!辈蝗恢慌略缇捅槐镄褞状?。
飛行員以發(fā)自內(nèi)心的崇拜眼神看著他:“不愧是錢總。”
錢飛聳聳肩。自己早就從修仙的巔峰跌落了。
何況按照規(guī)定,大型飛機的一個機組里總要配有一個高端修仙人士的,用來在可能墜毀的情況下接住飛機。
當前這個機組里,就有一個冶純境界的老爺爺,來自雪巖城宗門,可以從真氣流溢感知到其就在飛機前端的駕駛艙里。
也沒見凡人機組人員對那樣的修仙人士有多么明顯的崇拜。他們真正崇拜的還是錢總。
說話間,錢飛面前的這個飛行員,掏出了一張折疊了的紙,遞給錢飛,說:
“這是在您睡眠期間,發(fā)來的電報。因為不是發(fā)給您的,只是希望您轉(zhuǎn)交,所以我們收到時沒有立刻叫醒您?!?p> 錢飛一看,收件人名字是馮瑾。
他說:“咦,那你直接給她不就行了?”
飛行員愕然:“我們這是在飛行中啊?!?p> 錢飛說:“她也在這架飛機上?!?p> 飛行員更驚訝了:“她也在?”
錢飛左顧右盼,嚇了一跳,難道馮瑾沒有上飛機?
這時,從客艙角落里傳來一個軟嫩的聲音:“給我的電報?”
錢飛與飛行員定睛一看,只見在角落里的暗處,馮瑾盤腿坐著,坐在一個厚厚的蒲團上。
假使換成李木紫、凈草甚至唐心純,大概都不在乎冰涼的地板。而馮瑾也實力高強,卻不愿在享受方面含糊。
在她的面前,擺著兩個茶壺和一個瓶子,里面分別裝著半壺微苦清茶、半壺高甜奶茶和半瓶橘子汽水。
又有六七種糕、酥、果、餅、包子,每一種都處在咬了幾口的狀態(tài)。
身邊擺著一臺收音機,插著耳機線,耳機塞在耳朵里,同時雙手上有極細的金絲在時隱時現(xiàn)地閃動,正在玩翻花繩。
飛行員不禁叫起來:“真的在?!?p> 在“不引人注目”的方面,馮瑾的能力已經(jīng)至臻化境,不僅有巧思與經(jīng)驗,而且還有仙術(shù)在影響周圍的人的注意力。
到了第六境界“融密”,這種能力甚至是被動的,每時每刻都在起作用。
上飛機的時候,機組中所有人都看到了她,然后她睡在錢飛旁邊的另一張床上,醒來后就坐在角落里吃零食,所有人都對她熟視無睹。
正因為如此,這封電報耽誤到現(xiàn)在,才拿給錢飛。
馮瑾匆匆走來床邊。
錢飛沒有把電報紙打開,保持著折疊的狀態(tài),遞給了她。
馮瑾皺眉展開電報紙,掃了一眼,神色更加凝重了。
錢飛關(guān)心地說:“是你家里發(fā)來的?”
馮瑾點頭說:“是的。發(fā)到公司總部,然后轉(zhuǎn)發(fā)過來。哼,我都不知道家里那些瓜皮學(xué)會去電報局發(fā)電報了?!?p> 錢飛說:“是要緊事?!?p> 馮瑾咬了咬嘴唇,猶豫片刻,說:“看樣子他們是挺慌張的。我的姑父回來了,就是他制造了我家的血案,殺害了我的二姑和母親,劫走了不少庚金的元寶。回來的時候,他已經(jīng)是真人了。發(fā)電報的是我的大姑,大概是瞞著我父親,也可能我父親已經(jīng)與姑父打起來了?!?p> 錢飛立刻說:“你回去看看吧?!?p> 馮瑾咬牙冷笑:“他們打生打死,和我有什么關(guān)系?那已經(jīng)不是我的家了。即便姑父把他們?nèi)纪懒?,也……”但嗓音漸漸小了下去。
然后她沉默良久,幾乎把嘴唇咬出血來,終于還是說:“我還是最后回去一次吧,把與那伙人之間最后一點的瓜葛做個了斷。”
錢飛微笑說:“我尊重你的決定?!?p> 馮瑾又搖搖頭,說:“還得去黑石山還款,查問離別玦的事。”
錢飛說:“我自己想辦法吧,飛機會先去琉璃宮,或許我可以找到一些助力。”
馮瑾凝視著他,又過了半晌,旁邊的飛行員都感到了機艙里的氣氛非常有壓力,默默地退了出去。
這是因為馮瑾在做一個很重的決定。
她從袖子里掏出兩個箱子,三個袋子,一一打開,里面是流光溢彩的刀幣、布幣,還有色澤鮮艷的藍色塑料鈔票。
那許多現(xiàn)金像是麻袋里的糧食一樣,幾乎滿溢出來。
錢飛安靜地看著她的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