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開懷帶著拇指沿著河岸向下游走了大概十多分鐘,發(fā)現(xiàn)了一條林間小路,就拐了進(jìn)去。小路很長,走了很久也看不到盡頭,林中的樹木又長得非常茂盛,遮天蔽日的,朱開懷越走心里越?jīng)]底,后悔不該鉆進(jìn)這片樹林里來,萬一碰到頭猛獸可怎么辦?
拇指看出來朱開懷有些害怕,拔出“寶劍”說:“別怕,有我在,我來保護(hù)你?!?p> 朱開懷嘆了口氣,硬著頭皮往前走。終于,前邊林木稀疏了,人類走過的痕跡也多了起來,出現(xiàn)了一些更小的小路,延伸到兩邊的樹林里。
“好像快走出森林了?!敝扉_懷說。
“嗯……有人!”拇指說著,往前指了指。
朱開懷也看到了,前邊樹下好像坐著兩三個人。
“太好了,我過去問問路?!敝扉_懷終于放下心來,快步向前。
可是,只走了三五步,他就停下了,因為他看到,那不是“兩三個”人,而是一個人,卻長著三個頭!
拇指也看清楚了,說:“這是什么怪物?”
“噓!別說話!”朱開懷制止拇指,可是已經(jīng)晚了,“三頭怪”原本坐在樹下打盹,這時已經(jīng)聽到了動靜,睜開了眼睛。
“誰在說我的壞話?”一個頭說。
“我!”拇指敢作敢當(dāng)。
“抓住他!”另一個頭說。
“揍他!”第三個頭說。
拇指正要拔劍,朱開懷一把抓住拇指,塞到上衣口袋里,扭頭就跑。
慌不擇路,朱開懷沿著一條羊腸小道,穿過一片樹林,翻過一座小山,回頭看看“三頭怪”沒有追來,才放慢了腳步。但是他不敢停下來,直到又翻過一座山,在山坡上看到山下有個村落。
“哦,前面有村子,快進(jìn)村休息一會兒吧?!蹦粗笍闹扉_懷的上衣口袋里探出頭來張望了一下說。
“別著急,先看看那里住的是不是怪物?!敝扉_懷說著,放低身子,慢慢下山,悄悄靠近村子。
“有人——不是怪物!”拇指說。
他們看到村子里有人在走動,是很正常的古人,只是走起路來好像有氣無力的。
“哇,這里就是白民國吧?那些人好像都生病了。”拇指說。
“快,去看看!”朱開懷撒腿就往山下跑,跑到村子邊上,卻又放慢了腳步。
“怎么了?”拇指問。
“也不知道釘子她們來沒來,如果還沒有來的話,我們靠近那些人,被傳染上瘟疫怎么辦?”
“嗯……還是別過去了,”拇指說,“我最怕生病?!?p> 朱開懷心有不甘,還是慢慢地往前走,這時有個中年男人從另一條街道晃晃悠悠地走過來,朱開懷馬上停下了腳步。
中年人一臉憔悴,長得一點兒也不白,走到離朱開懷七八步遠(yuǎn)的地方,瞄了朱開懷一眼,沒有搭理朱開懷,繼續(xù)搖晃著身子往前走。
“他好像病得不輕啊?!蹦粗刚f。
“誰……病了?我就是太困……,呵——”那人扭頭說道,隨后還打了個大哈欠。
“你是不是得了瘟疫?”拇指嘴快。
“瘟……疫?”那人使勁睜大眼睛,滿臉驚恐,“哪里有瘟疫?”
“您好,請問這里是白民國嗎?”朱開懷連忙問道。
“白……民?這里是伯……伯慮國……,呵——困死我了”那人說完,扭頭就走。
“這個人通宵打游戲了嗎?怎么困成這樣?”朱開懷望著那個人的背影自言自語。
“通宵打游戲?什么游戲還可以通宵玩?”拇指來了興趣。
“啊……不知道,”朱開懷回過神來說,“這里不是白民國?那白民國在哪兒呢?”
“那個人好像腦子不清醒,走,再找個人問問?!蹦粗赶蚯耙恢刚f。
朱開懷帶著拇指信步沿街走去,陸續(xù)遇到幾個人,男女老少都有,他們發(fā)現(xiàn),這里的人腦子好像都不是很清醒,準(zhǔn)確點說,是都困得要命,無精打采的。
“他們到底做什么了,好像都好幾天沒睡覺了?!敝扉_懷很不理解。
終于,他們在街邊的墻根下發(fā)現(xiàn)一位老人,好像很清醒的樣子,眼睛睜得很大,身體坐得筆直。
“老人家,您好。”朱開懷忙過去搭話。
“嗯,你好!”老人重重點了一下頭。
“請問這里是伯慮國吧?”
“是!”
“哦,那您知道白民國在哪里嗎?”
“那里,很遠(yuǎn)——二十座山……?!崩先颂忠恢?,忽然眼睛一閉,身子一歪,躺倒在墻根下。
“??!這是怎么了?”朱開懷和拇指都嚇了一跳,朱開懷呆立原地,不知如何是好,還是拇指膽子大,從朱開懷身上溜下來,跑到老人的鼻子跟前仔細(xì)看了看回頭說:“沒事,就是睡著了?!?p> 這時,從屋子里跑出來一個七八歲的小孩子,看到老人就哭著撲過來:“嗚嗚嗚,爺爺死了……”
“別哭別哭,你爺爺沒死,就是睡著了?!敝扉_懷忙說。
“睡著了不就是死了嗎嗚嗚嗚……”孩子哭個不停。
“睡著了怎么是死了呢?我們每天晚上都睡覺,早上都能醒過來呀?!蹦粗刚f。
“真的嗎?我爺爺真的能醒過來嗎?”孩子不信。
“真的,睡覺就是休息,休息好了自然就醒過來了。”朱開懷說。
“是嗎……”孩子說著,打了個打呵欠,趴在他爺爺身上也睡了過去。
“哎,你醒醒?!蹦粗干锨敖心莻€孩子。
“算了,讓他們睡一會兒吧,看來這里的人真是太困了,我們?nèi)フ野酌駠??!敝扉_懷抓起拇指,向著老人剛才指的方向走去。
根據(jù)太陽的方位判斷,那是西北方。出了鎮(zhèn)子之后,往西北方向卻沒有路,擋在前面的是一座小山。
“也不知道那位老人說的很遠(yuǎn)是多遠(yuǎn),唉!那個吉神真不靠譜,把咱們吹到了什么破地方?”朱開懷抱怨過后,決定翻山走。剛才在山里,什么野獸也沒有碰到,倒是在路上遇到了三頭怪。
好在這里的山都不高,坡也不陡,走著走著,還發(fā)現(xiàn)了一條小路,到了中午,他們就翻過了三座山。在一處向陽的山坡上休息了一會兒,吃了點東西,正要再次動身,躺在草地上的拇指忽然跳起來說:“腳步聲!”
山坡下的樹林中跑來一個人,懷里抱著個東西,鬼鬼祟祟的,一邊跑,一邊回頭張望。
離得近了,只見那人渾身漆黑,還長著長毛!
“是個野人!”朱開懷看清了那個“人”的樣子,抓起拇指想要藏起來,可是已經(jīng)晚了,野人一抬頭發(fā)現(xiàn)了他們,立刻放下手里的東西,張開嘴哈哈大笑著撲過來。
朱開懷嚇得腿都軟了,剛把拇指塞進(jìn)上衣口袋,還沒等轉(zhuǎn)身,野人已經(jīng)到了跟前,雙手抓住了朱開懷的胳膊,繼續(xù)哈哈大笑。
天啊,那野人的大嘴唇張開來,把整張臉都遮住了。朱開懷只看見野人的嘴唇在顫動,看不到野人的面容。想要掙脫野人,卻被抓得死死的,一點兒也動彈不了。
就在朱開懷絕望的時候,拇指從口袋里鉆了出來,拔出“寶劍”,雙腳一蹬朱開懷的胸口,飛身刺向野人,“寶劍”刺穿了野人的嘴唇,還把嘴唇釘在了腦門上。
野人不笑了,“嗷”地叫了一聲,松開了朱開懷。
朱開懷抓起拇指說,“快跑!”
拇指說:“跑什么呀,他現(xiàn)在看不到咱們了,打他!”
說著,掙脫了朱開懷,跳到地上,揀起一塊石子扔向野人。
朱開懷有些慚愧,覺得自己還不如拇指勇敢,于是也抓起一塊石頭向野人扔去,正砸在野人的頭上。野人又“嗷”地叫了一聲,轉(zhuǎn)身撒腿就跑,那真是“包頭鼠竄”,因為嘴唇擋著眼睛看不到路,撞到樹上好幾次。
等野人跑沒影了,朱開懷低下頭來,看到前面不遠(yuǎn)處有個蛋——就是當(dāng)時野人抱著那個的東西。
“哇!好大的蛋呀!”拇指已經(jīng)跑到蛋的跟前轉(zhuǎn)了一圈了。
那個蛋確實挺大,快有排球那么大了,形狀有些像雞蛋,白色中透著一點淺淺的紅。朱開懷上前蹲下仔細(xì)觀察,發(fā)現(xiàn)蛋殼上有一絲裂縫。
“這是野人在哪偷的蛋呢?”朱開懷問,“拇指,你知道這是什么蛋嗎?”
“不知道——我只知道這是個壞蛋,剛才那個家伙把它摔壞了?!蹦粗刚f。
“這么大,是鴕鳥蛋,還是恐龍蛋呢?”朱開懷收拾好東西,帶上拇指剛要走,又回頭把蛋抱了起來。
“干嘛?”拇指問。
“我總感覺這個蛋里有生命,”朱開懷說,“不管是什么蛋,這么大生下來不容易,不能讓野人糟蹋了?!?p> 抱著個蛋嚴(yán)重影響了他們的前進(jìn)速度,太陽快落山了,他們也沒有走出這片山。朱開懷累了,心有點慌。
“休息一會兒?!敝扉_懷坐下來,看著那個蛋,“要不把它先藏起來?”
“我同意!”拇指從朱開懷的口袋里探出頭來說,話音剛落,忽然又說:“哎呀,我要走了!”
朱開懷一愣,低頭一看,拇指已經(jīng)不見了。
“拇指!拇指!”朱開懷站起來,一邊喊一邊轉(zhuǎn)著圈子尋找,卻找不到一絲拇指的蹤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