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明幾凈的接待室里,其中一大半的位置都是陽光的影子,冷淡風的裝飾配上恰到好處的花束,一下子就多了幾分溫度。
接待室里就只有四個人,兩個律師外加一男一女,男的高大俊美,內(nèi)斂沉默,而對面的女人則是一副明艷動人的長相,微微上挑的眼尾給人一種陽光可愛的感覺,纖細高挑的身影讓人流連。
禿頂?shù)穆蓭熢谶@樣沉默的氛圍里感到一陣窒息,好半晌,輕咳一聲,“陸總,白小姐,如果對于財產(chǎn)分割沒有任何意見,兩位可以簽字了,一式三份,簽字之后立刻起法律作用……”
陸應(yīng)許還是沉默著,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交叉在一起,不由自主的收緊,松開,又收緊,一如他此時糾結(jié)的內(nèi)心。
至于他對面的白婉辭……心情遠遠比他更要復(fù)雜和震驚,她不用去看,就知道財產(chǎn)是怎么分割的,畢竟,上輩子就看過一次了。
沒錯,就是有人這么倒霉,而她白婉辭就是最倒霉的那個。
重生到跟前夫簽字離婚的那天,這個婚……離還是不離?
根據(jù)律師剛才的解釋,就是她剛進來就低血糖暈了過去,十幾分鐘之后醒過來的,就是更加成熟的白婉辭了,瞧瞧,多么正常又不正常的方法啊。
律師說完話,沒人搭理,白婉辭閉上眼睛,呼吸重了幾分,一開口,顫抖的聲音到底還是泄露了她內(nèi)心的不平靜:
“我有兩個問題,希望陸先生可以回答我一下?!?p> 陸應(yīng)許心底重重一抽,薄唇微抿,深邃的目光躲閃著,不敢去看她微紅的眼尾。
他無話可說,無從辯解。
內(nèi)心掙扎痛苦,卻清楚的知道她不會相信,是他讓阿辭傷心了。
“你問?!笔煜さ牡统恋穆曇袈溥M耳朵里,讓白婉辭的心跟著一抖,她控制不住,滾燙的淚珠瞬間就落了下來。
白婉辭用力咬住嘴唇,直到嘴唇泛白,她一字一句,認真問:“陸先生,請問你上周一的晚上,是不是跟林西西女士在酒店里,孤男寡女的度過了一個晚上?”
公開處刑,她還真是一如既往的直接。
陸應(yīng)許啞聲,“……是。”
也不是這樣,他真的什么都沒做,地上的避孕套怎么來的,他也不清楚。
白婉辭嘲諷的笑了笑,看,事實就擺在眼前,她就是不撞南墻不回頭,“很好,第二個問題,你是不是……從來都沒有愛過我?”
這個問題一出來,在場做公證的兩個律師恨不得學會孫悟空的七十二變,當場來一個隱身!
陸應(yīng)許一改方才的沉默寡言,狹長的眼尾瞬間染上赤色,低聲道:“不是?!?p> 愛你,愛著你,一直以來都很愛你。
“哈哈哈哈……”白婉辭忽然之間笑了起來,怎么都停不下來,抹了一把臉上的淚珠,白婉辭利落的在離婚協(xié)議書上簽字,“我簽好了,麻煩兩天之內(nèi)把離婚協(xié)議書寄到我的住處?!?p> “阿辭……”
“陸應(yīng)許,你真好笑?!卑淄褶o站起身,居高臨下的看著對面的人,有那么一瞬間,讓她看起來像一個高高在上的女王,“你口口聲聲說愛我,所以你的愛是大張旗鼓的去機場接你的白月光,是兩人共度浪漫的燭光晚餐,是酒店里孤男寡女的六個避孕套嗎?!”
一聲聲的質(zhì)問,帶著她兩輩子的怨恨和絕望,白婉辭一手撐在桌子上,又有點暈了。
陸應(yīng)許下意識的想要伸手去扶住她,眼前劃過她厭惡嘲諷的表情,以及避他如蛇蝎的態(tài)度,只能苦笑著停下來,算了,總不能讓自己繼續(xù)去招惹她,碰一下……她又要難受好幾天了。
在她眼里,他恐怕應(yīng)該躺在垃圾堆里,而不是在這里跟她簽什么離婚協(xié)議。
幾分鐘之后,律師硬著頭皮,把三分協(xié)議書放在他面前,“陸總,簽字吧,好聚好散,也是一種幸運啊?!?p> 陸應(yīng)許面色陰沉,沒了白婉辭在面前,他大多數(shù)時候都懶得說話,“是嗎?”
律師聰明的閉嘴,他禿頂是因為他聰明,比如現(xiàn)在,腦殼告訴他不能再逼逼,不然錢包就要跟腦殼一樣空了。
陸應(yīng)許也不在乎律師的反應(yīng),一個多周,被她要離婚的事情折騰的身心俱疲,垂眸看著離婚協(xié)議書上她簽下的字,清秀整齊如她,干干凈凈,讓人想靠近又害怕弄臟。
兩個律師從陸氏大樓里出來,禿頂律師把文件收好,摸了摸自己快要停下來的心跳,“這個錢真是不好掙啊……”
“田律師,您先回去吧,我還要去見一個朋友。”年輕一點兒的律師笑著給禿頭律師開了車門,“路上注意安全?!?p> “那好,你記得早點回來,下午還有一個案子要開會?!庇绣X人的錢不好掙啊,可是掙到手也是真的香。
“好,我一定會在下午會議開始之前回去。”
年輕律師轉(zhuǎn)身就打了一輛出租車,一直躲在柱子后面的白婉辭走出來,剛才一直覺得很眼熟,進了電梯才想起來,這是林西西身邊很得她信任的一個專用律師。
林西西,二線女模特,家世清白,典型的白富美,也是陸應(yīng)許從小到大的白月光。
諷刺的是,上輩子白婉辭是在快死的時候,才知道她林西西跟陸應(yīng)許青梅竹馬,天造地設(shè),而她,不過是半路碰到的所謂的替身。
現(xiàn)在她林西西這個白月光回來了,她白婉辭當然是麻利的滾蛋的好。
一路跟過去,到了一家會員制的咖啡廳,白婉辭可是這家咖啡廳的骨灰級粉絲,自然是高級會員。
一個迫切的聲音響起來:“她簽字了嗎?”
律師笑著回答:“是的,雙方簽字,和平離婚?!?p> “財產(chǎn)怎么分割的?”
“陸先生自愿把百分之七十的財產(chǎn)分給白小姐,其他的不動產(chǎn)也按照這個比例分……”
“陸哥哥是不是瘋了?!那個賤人怎么配!”一聽到這里,林西西的聲音瞬間變得尖銳起來,“不行,我要打電話問問陸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