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85、木蘭秋狝（4）
木蘭圍獵，對于成年人來說，里面有很多故事，可對于像太子、小太監(jiān)南方這些十幾歲的孩子來說，除了開始的好奇和好玩，剩下的就是疲憊和勞累了。
木蘭圍獵幾天下來，以太子為首的這一伙少年隊，早就已經(jīng)是精疲力竭、全身酸痛了。這期間有表現(xiàn)突出的，有表現(xiàn)一般的；有平常耀武揚威、不可一世的，真正到了‘戰(zhàn)場’，卻不是一匹好馬；有的平?？粗奈娜跞?，可是，卻能表現(xiàn)出他過人的勇敢和智慧。
太子，當然是這群娃娃軍中最突出的那位。太子就是太子，除了大家有意識讓著的那一部分，他自己在各方面也表現(xiàn)突出。
太子真的是個人才。
可幾天后，他們都累得連話都不想說話了。每天一大早，只要那尖厲的鷹笛一響，他們哪怕是睡得昏頭轉(zhuǎn)向、迷迷糊糊，閉著眼睛也得趕緊爬起來，騎上馬帶上獵犬，沖進山林。
只有等到晚上，才能拖著疲憊的身體回來。有時連飯都不想吃，就倒在床上進入了夢鄉(xiāng)。
這天，太子和小太監(jiān)南方也一樣，從獵場回來，累得連話都不想說，臉都不想洗。兩宮女給他倆送上來飯菜，小太監(jiān)南方侍候著太子一起糊亂地吃了兩口，還沒等把沒吃完飯的碗遞給宮女，太子就閉上了眼睛。南方及宮女趕緊把太子抬到他的床上，就聽到太子均勻的鼾聲發(fā)了出來。
鼾聲的催眠作用，讓南方也加速了自己的睡意。他轉(zhuǎn)到后面自己的小床上，來不及脫下衣服，倒在床上，同樣進入了夢鄉(xiāng)。
也不知過了多久，小太監(jiān)南方迷迷糊糊地從夢中醒來，就聽到隔著帳幔內(nèi)，太子這邊有幾個人在竊竊私語。
其實，小太監(jiān)南方和太子是住在同一個帳篷內(nèi)，作為太子的貼身小太監(jiān)，本就應該是這樣安排的。帳篷里，在太子臥房的左右兩側(cè)，一邊是兩宮女睡覺的地方，一邊就是小太監(jiān)南方睡覺的地方。這有便于隨時侍候太子。
木蘭圍獵，前三天，是嚴格按照滿八旗、漢蒙、太子少年軍三大陣式分開獰獵的。后來，慢慢地交織了起來，‘圍獵’也慢慢地變成了軍事演習和武力、智力較量。
三軍交錯后，就有那些原本就和太子關(guān)系親密的、或者想在此次木蘭圍獵中‘密切’起來的大臣、武將們，會時不時地到太子的大帳里來。
他們的到來，有的是來關(guān)心太子今天射到多少獵物，有的時來教太子獰獵方面的技能技巧的，也有的是來吹捧太子如何如何武藝高強、如何如何機智英勇的。
這些人，當然不必避諱像小太監(jiān)南方這樣的人，因為在他們的眼里，他就不是人，他只是太子身邊的一個用具而已，沒有誰說話還要讓別人身邊的‘用具’放一邊去的道理。
小太監(jiān)南方對這些也習以為常。
今天，小太監(jiān)南方迷迷糊糊中醒來，也不知什么時辰，卻聽到太子那邊還在竊竊私語，好像密謀著什么。
小太監(jiān)南方，自從進了宮中，到了太子身邊，他的睡眠是很輕的，不管自己在睡夢中，還是在清醒中，只要太子的睡榻上出現(xiàn)任何一點輕微的響動，他都會醒來。聽聽太子那邊有什么響動，或者是太子有什么要求。
當然，這些事，同樣睡在太子睡榻另一側(cè)的兩個宮女會更加清醒，還沒等小太監(jiān)南方醒來，也許她們就已經(jīng)來到太子床前。詢問太子需要什么，或者要幫他干什么。
這段上時間，小太子南方就不必起床了。
但如果太子有特別的要求，必須要叫到南方時，他才過來。比如撒尿。
太子有個習慣，因為他一出生就沒有見過他母后，他的父皇雖然把他委托給了另外一個妃子。但因為皇上和太子母后深深的愛情，他還是放心不下這個兒子，所以很多時候，康熙皇上還是把太子親自帶在自己身邊。
那個時候，太子都是父皇給他把尿。
后來，太子可以獨立睡覺了，當然就不能讓父皇天天給自己把尿了?？墒?，太子就是不喜歡宮女們幫他。最開始離開皇上的時候，是一個近身的老太監(jiān)給他把。后來，小太監(jiān)南方來了，這事就一直由南方幫太子干。好像只有太監(jiān)給他把他才撒得出來。這事，直到后來太子慢慢長大、慢慢發(fā)育，直到成親之前。他都沒讓任何一個宮女給他把過。
今天，南方聽到太子睡榻那邊有聲音，就驚醒了過來，卻沒聽到宮女們過來侍候太子，也沒聽到太子在叫喚宮女，也沒叫自己。由于這幾天太過疲累，南方是真的不想起來。所以，他繼續(xù)‘裝’著。想等太子確實有事了叫到他，他再起來過去。
他當然也不敢馬上就睡過去，只好靜靜地躺著、聽著。太子那邊有人在動，也聽到有竊竊私語的聲音。
終歸小太監(jiān)南方比太子大兩歲，雖然自己已經(jīng)被‘鬮’了，但，男女之間那點破事，他還是隨著年齡的增加而有所意識。
今夜，太子與宮女發(fā)生關(guān)系了嗎？
不會吧！昨天才幫著太子把尿，小雀雀都還沒長大呢。
可是，從男孩到男人，也許就一夜之間，也不是不可能。自己不行了，聽聽別人的事，也是一種快感。
小太監(jiān)南方想繼續(xù)聽下去。
認真一聽，并沒有宮女的聲音，再聽，卻聽到了幾個男人的聲音，盡管他們已經(jīng)把聲音壓得再低不過了。
“啟稟太子，這是最好的時機，再不動手，我們就沒機會了?！?p> “可是，那是我的父皇，我怎么……”
“太子，我們不需要你動手，也不需要你出面，只讓你允許我們這么做就行。我們必須盡早讓你即位，才能讓你將來順利的掌權(quán)，掌管整個大清?！?p> “可是我……”
“太子，你不要猶豫了，現(xiàn)在雖然你是太子，也很得到皇上的寵愛，但是，太子，您的母后走了，宮中皇子那么多，誰能保證哪一天哪位妃子不會在皇上面前邀寵進讒、向皇上吹枕頭風，廢立太子，讓自己生的皇子當上皇上，那時，太子您……”
“……”
“太子，您不用猶豫，讓我們干吧，干成了，我們擁立您，失敗了，我們決不連累您?！?p> “可是……”
聽到這里，小太監(jiān)南方真的下敢再繼續(xù)聽下去，他怕繼續(xù)聽下去，連他都會受到誅連。
可是，他更不敢動，不敢發(fā)出任何一點聲音，如果他們發(fā)現(xiàn)他這個小太監(jiān)一直在偷聽他們的談話，那后果可能更慘。
可是，小太監(jiān)南方又是實實在在地聽到了太子和這幾個大臣、將軍們的談話，那些聲音有些熟悉，但又分辨不出到底是誰。
南方躺在自己的小床上，大氣都不敢出，額頭上的冷汗一滴一滴地冒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