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喝了滾燙的‘松茸羹’后,莊平凡在家里靜養(yǎng)了足足一個月。
才將沙啞的喉嚨,給養(yǎng)好了。
“唔...梁邱這幫人還真是怪胎,喝了那么燙的東西,居然沒燙傷,也是個奇跡。”
屋外的雪漸漸的開始下大了。莊平凡望著天空有一會兒后,他下了一個定論。
“再有一個月,大雪就要封山了?!?p> 隨后他裹著被子進了里屋,利用炭火的烘烤進行供暖。
他有想過把梁邱那群人喊進屋子里來,可他們卻說這天氣還挺暖和。
莊平凡深知,他們是在婉拒,畢竟茅廬內(nèi)的炭火并不多,頂多也就夠莊平凡一個人度過整個寒冬而已。
也是因此,莊平凡又為他們準(zhǔn)備了一鍋,他們非常喜愛的‘松茸羹’,直接端到了竹林內(nèi)給他們食用。
不久,莊平凡就披上了厚實的加棉大褂,然后背著籮筐準(zhǔn)備進鎮(zhèn)去了。
畢竟快要大雪封山了,他若是不趕在封山前,去小鎮(zhèn)一趟,都快不清楚牧岳他們賣書等等情況。
而且他也想去看看掛在清樂坊的那副畫,畢竟據(jù)牧岳說,每天因為這幅畫來往于清樂坊的人可不少。
甚至有人愿意出天價買下這副畫,可都被清樂坊的老板娘給拒絕了。
其理由則是,這畫并不屬于她,而是畫的主人暫時寄放在這兒的。故而但凡是想買畫之人,皆黯然退場。
莊平凡輕車熟路的就來到了清樂坊的門口。
這個點還屬于上午,清樂坊內(nèi)人并不算多,但也并不少。當(dāng)他背著大籮筐進入時,也沒有人感到奇怪。
因為自從這副畫出現(xiàn)后,形形色色的人都有來過。
就連穿著‘國王新衣’的女人都沒引起眾人什么注意,更何況是背籮筐的農(nóng)夫?
莊平凡懂事的找了處角落,靜靜的欣賞自己畫的這副‘獨釣寒江雪’。
‘嗯...不愧是本大師出手,這不出手則以,一出手,一鳴驚人呀!’
周圍的人越來越多了,議論聲也漸漸的多了起來。
他們都在討論,這畫的作者是誰?又是在什么樣的情況下做出這樣的畫。
還有這畫中的地方是哪兒呢?
如此孤寂的湖面怕是會有很多攝人心弦的故事。
莊平凡聽著他們的話,一時間有些苦澀?!@問題,可就得去問八大家之一的河?xùn)|先生了?!?p> 待了一會兒,似乎是覺得有些無趣,索性是呢喃了句“這畫的也不咋樣嘛!”
“還沒我家大黃畫的呢!”
...
突然,現(xiàn)場的議論聲消失了,靜的出奇,只怕是現(xiàn)在掉下一根針,都能發(fā)出‘震耳欲聾’的聲音。
這一刻,莊平凡后悔了,他不敢‘裝嗶的’。
現(xiàn)場所有人齊刷刷的將視線投向他,那一雙雙眼睛里透露出相同的一句話。
你算什么東西?就憑你也有資格點評書畫大家的作品?
‘既然裝了嗶,那就把它裝完吧?!f平凡定了定心神,接著理了理衣裳,擺正了身后籮筐的位置。
昂首闊步的向前走去。
目標(biāo)便是那副畫。
面前所有人,如餓狼般望著他,就等著他露出一絲一毫的破綻,然后就將莊平凡啃食殆盡。
雖然憤恨莊平凡出言不遜,但他們依然為其讓開了一條路。
直到莊平凡真正的站在那副畫下面時,才有人出聲道:“你是誰?居然也敢點評莊先生的畫作?”
一聽這話,背對著眾人的莊平凡,難掩心中的喜悅,用力的抿了抿嘴唇,強行的將笑容收起。
轉(zhuǎn)過身后,莊平凡先是掃了眼周圍人,接著故作一派的伸出手指了指畫作的某一處。
“這里...不夠細(xì)!”
一句話過后。
現(xiàn)場再次的陷入了寂靜。
而這時莊平凡自己也犯了難,‘我靠,我瞎裝什么??!要是接下來有人問怎么個不細(xì),又該如何回答??!
哎呦...今天這松茸羹好像有些上頭...’
這時,先前發(fā)問過的那男子,又出聲道:“怎么個不細(xì)?”
聞言,莊平凡恨不得掄起榔頭敲死眼前這家伙,但是不行,在這世界殺人是犯法的。
“咳咳,連這...都看不出來,看來你們也就這個樣了?!鼻f平凡說完就搖著頭的試圖離開。
而這些人哪肯放他走。
“哎!你干什么?”
“放開我!”
“抓我做什么????”
...
莊平凡沒有想著要跟對方動手,只是揮了揮手上的鐮刀,就已經(jīng)嚇得茶客們紛紛不敢近身。
“你個農(nóng)夫,口出狂言!居然謊稱莊先生的畫作有瑕疵?”
“你簡直就是罪該萬死!”
“對!沒錯!”
“罪該萬死!”
...
聽完這波話,莊平凡的腦子里突然冒出了問號。
“什么?我什么時候說有瑕疵了?”
“我明明說的是不夠細(xì),對不對?你們這群家伙的耳朵都生繭子了?”莊平凡忍不住當(dāng)面的罵了一句。
登時間,引發(fā)了眾怒。
但是礙于莊平凡手持鐮刀的兇悍模樣,一時間沒人能近了他的身。
...
跑堂小二,急匆匆的去了后院,找到了老板娘閔蓉。
“掌柜的!大事不好了,有個農(nóng)夫當(dāng)眾批評咱們那副畫不好,惹了眾怒,那一群茶客揚言要打死他!”
“哦?畫不好?那就讓他們打死這不長眼的農(nóng)夫!
反正縣令也是莊先生畫作的粉絲,肯定會把這事壓下來的?!闭f完,閔蓉就開始把玩起了桌上的胭脂水粉。
不時的會往臉上涂抹一點。
跑堂小二掃了眼,忍不住在心中嘀咕:臉那么大,也不知道要用多少胭脂水粉...
隨后他又是急忙說:“不行??!掌柜的,那農(nóng)夫拿著一把鐮刀,揮來揮去的,
萬一真動起手來,恐怕那群‘吃不飽飯’的茶客,會有人死了??!”
啪嗒!
閔蓉正在把玩的胭脂盒掉在了地上,嘴角頓時一陣抽搐。臉色瞬間下沉。
驚呼一聲“什么?該死的農(nóng)夫!”
“快!給老娘叫上一百號人,給我弄死他!”
“老板娘,咱們沒有一百號人??!”
“有多少叫多少!”
“我把看門的小黑也牽過來!”跑堂小二嘀咕了句,又看到地上的胭脂盒,眼珠子‘咕嚕?!晦D(zhuǎn)悠,里面是將胭脂盒偷偷的塞進了懷里。
這才匆匆忙忙的去喊人牽狗去了。
...
“掌柜的!狗來了!”
跑堂小二高聲一喝,隨后手中鏈子一松“小黑!就是那背籮筐的家伙,咬死他!”
大黑狗聞言,瞬間齜牙咧嘴的爆沖而起。
可正當(dāng)它張開嘴,準(zhǔn)備撕咬時。眼前一黑,緊接著它就像是斷了線的風(fēng)箏瞬間倒飛出去,發(fā)出一道‘唔...’的吃痛聲。
跑堂小二納悶的看著閔蓉一巴掌扇飛大黑狗。
“掌柜的?”
“掌柜你個頭??!誰讓你帶狗過來的????”閔蓉氣的渾身打顫,那臉上剛涂抹上去的胭脂粉,就像下雪似的,被抖下來。
正巧一陣風(fēng)吹來,將這‘粉’全拍到了跑堂小二的臉上。
“我...掌柜..你...”
“我什么我?你什么你?還不趕緊給老娘滾?”閔蓉不解氣的,又是在跑堂小二的屁’股上來了一腳。
噗通!
...
解決掉‘麻煩’后,閔蓉這才揉搓著雙手,堆積出燦爛的笑容,朝莊平凡道:“哎呦喂,您親臨小店,怎么也不提前通知一聲...”
說罷,她扭動‘肥大’的身軀,接近全力的表現(xiàn)出一副妖嬈姿態(tài)。
“提前說一聲,人家...人家...就給您清場呀!”
這一副嫵媚作態(tài)的模樣,驚得現(xiàn)場所有人大眼瞪小眼的,忍不住想要干嘔。
哪怕莊平凡也不例外。
‘嘔...’
‘不行!我可是有受過專業(yè)訓(xùn)練的怎么能隨意就吐出來?!?p> 莊平凡面色鐵青的看向閔蓉,微微一笑,唇角流出了一絲絲‘污穢’,在張口的剎那。
“嘔!”
一灘夾雜著異味的嘔吐物直接宣泄而出。
噴了閔蓉一身臟。
這一刻,其他人再也忍受不住了,紛紛原地嘔吐...
此時,最為尷尬的莫過于渾身都是‘嘔吐物’的閔蓉了。
可她不能生氣呀,畢竟面前的可是一位大人物。
她皮笑肉不笑的沖著莊平凡道:“呵呵呵...先生還真是不走尋常路??!”
莊平凡心中有些過意不去,尷尬的擦了擦嘴,正打算伸手幫對方擦擦?xí)r,疏忽了自己這右手正握著鐮刀。
嚇得閔蓉‘花容失色’的連連后退,驚恐道:“先生!我雖然上面沒有老,下面也沒有子嗣,但...我每天都會接濟沒飯吃的乞丐??!
你可不能讓那些乞丐餓死是不是?”
“呃...不是...我...”莊平凡想了想索性也就懶得去解釋了。
而這時先前的那些茶客,也已經(jīng)有些反應(yīng)過來了。
“哎...閔老板,這位該不會就是...”
閔蓉理了理凌亂的衣裳,一本正經(jīng)的說:“他就是莊先生!這副畫的原作者!”
嘩!
現(xiàn)場一陣震驚。
緊接著,便又是爆發(fā)了激烈的喊叫聲。
“先生說得對!這畫細(xì)節(jié)不夠!”
“沒錯!畫的太爛了?!?p> “跟屎一樣!”
...
莊平凡的臉色也是隨之越來越難看:這...這叫啥?‘真香’的反義詞?真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