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彼此本無心
狗兒有些煩惱的撓撓腦袋,“今兒奴才出去時又碰見她了,她問奴才知不知道雍親王府在哪里?!?p> “……”
四爺眉頭皺了一下。
狗兒繼續(xù)道:“奴才說知道,她便求奴才帶她去雍親王府,奴才問她為什么要去雍親王府,她說要找她表妹。”
“她表妹?”
“嗯,那位甘姑娘說她表妹就叫向……海棠。”
“哦?”四爺凝眉想了想,“我倒不知道海棠還有這么一個表姐。”
狗兒又道:“奴才也不知是真是假,便隨便尋了個理由打發(fā)了她,并不敢真將她帶到雍親王府來,這件事,要不要去問問向格格?”
“不用!”四爺一口回絕,“不過,你派人去盯著那個甘小蝶,看看她到底什么來頭?!?p> 他本來就擔(dān)心向海棠會偷偷離開王府,回海明和兒子團(tuán)圓,所以過去的人和事,他不愿她再沾染上。
最關(guān)鍵的是海棠未婚先孕,生下孩子之后才跟他來到王府,這件事除了當(dāng)時和他一起去桐城的老十三,蘇培盛和狗兒知道,王府里也只有容清知道。
他也不是有意要告訴容清的,因?yàn)楹L囊婚T心思的想要回去,又是上吊,又是割脈,鬧得他心情郁悶憤怒之極,只能借酒澆愁。
他一向酒量很好,從來不曾真正喝醉過,不知為什么,這一次卻真喝醉了。
在容清面前說了不該說的話。
幸好是容清。
他雖然不太喜歡她,卻對她頗為敬重,她是個知輕重識大體的人,哪怕為了維護(hù)他的面子,她也不可能會說出去。
萬一這突然冒出來的表妹是別有居心,又知道此事之人,一定會生出事端。
至于那個孩子,他也實(shí)在是沒辦法,才勉強(qiáng)答應(yīng)她有機(jī)會讓她姑姑帶他過來,她姑姑向若梅他倒是見過,是個極為穩(wěn)重和善的婦人。
她待海棠如親生女兒一般,比海棠的親娘還要親,斷不會害海棠的。
至于其他人,能不見最好不見。
……
向海棠醒來時已是巳時,太陽從厚重的云層里鉆了出來,露出半張淡白的臉。
空氣依舊悶熱無比,偶而有一兩陣風(fēng)刮過,才微微覺得涼爽。
服了藥,又發(fā)了一夜的汗,感覺渾身舒服了許多,傷風(fēng)的癥狀也有所減輕,但這么短的時間徹底好是不可能的。
下床時,驚然發(fā)現(xiàn)自己身上的褻衣不知何時已經(jīng)換了。
她記得昨晚四爺一直陪著他,也不知什么時候離開的。
難道是他?
她的臉頓時火燒起來。
“哎呀!主子,你怎么起床了?”
正想著,潤云打了水掀簾而入,見她下床,連忙將臉盆放好,跑過來要扶她。
向海棠擺擺手:“哪兒就那么嬌弱了,我好多了?!?p> “昨兒幸虧主子爺一直守著主子?!睗櫾拼蛐难劾餅樗吲d,同時又有些害怕她再犯軸,小聲勸道,“以后主子萬不可再惹主子爺生氣了,主子你不知道……”
一語未畢,潤萍聽到里屋傳來說話聲,連忙過來了,進(jìn)來一眼就瞅見向海棠身上的褻衣?lián)Q了,她心里頓時一涼,脫口而出道:“格格,你衣服什么時候換了?”
向海棠淡淡看了她一眼:“怎么,我換件衣服也要告訴你?”
潤萍意識到自己僭越了,忙堆了笑臉道:“主子這是說的哪里話,奴婢哪敢啊,奴婢只是想著主子還在病中,怕主子換衣服時再受了涼。”
說著,回身走到木椸,拿了一件她日常穿的旗妝,服侍她穿戴好。
潤云在一旁笑著打趣潤萍道:“你這蹄子慣會失驚打怪,主子昨兒晚上服了藥發(fā)了汗,衣服肯定濕透了,不換才會受涼呢?!?p> 潤萍回頭沖著她翻翻眼睛:“偏你這蹄子最會抓尖賣乖,我只是關(guān)心主子罷了?!?p> 兩個丫頭正斗著嘴,錢格格就笑吟吟的端了一碗清粥并著兩碟小菜,一碟香菇菜包進(jìn)來了,切切問道:“妹妹今日可好些了?”
向海棠正坐在那里梳妝,見她來就要迎上,她連忙道:“妹妹莫要急著起身,你身子虛弱,起急了恐怕頭暈?!?p> 向海棠笑道:“姐姐,今兒我覺著好多了。”說著,吸吸鼻子聞了聞,“好香啊,心里正想著姐姐做的香菇菜包,姐姐就來了。”
“你這丫頭,就是貪嘴?!彼龑櫮绲墓瘟斯嗡谋亲樱叭缃穸加辛夂臀彝嫘α?,那一定真好了許多,等你身體再好些,我做大肉包給你吃?!?p> 向海棠順勢撒嬌道:“姐姐喂我我才吃?!?p> “越大越像個孩子,只要你吃得下,我一定喂你?!?p> “嘻嘻……”她扯過她的衣袖,將臉依偎在她的臂彎,“還是姐姐最疼我了。”
“其實(shí)……”
主子爺也很疼你,她看了看潤萍,將話又咽了回去。
這一頓早飯,向海棠吃得挺香。
待吃完之后,錢格格生怕她積食,自己扶著她在院子里逛了一會兒,逛著逛著,又怕她累著,將她扶回屋躺到榻上。
向海棠沒什么睡意,便挽了她的膀子依在她身上,嘆道:“有姐姐在身邊的日子真好?!?p> 錢格格笑著揉揉她的秀發(fā):“若沒有妹妹,我在這府里也沒個高興所在了。”
向海棠突然坐直了身體,疑惑的看著她:“我見姐姐對四爺總是淡淡的,但凡他來,姐姐總是躲著,難道姐姐真不想再度獲寵嗎?”
錢格格頓時垂下了眼眸,似乎在想著什么,然后抬起頭,望向窗外怔怔出神。
良久,嘆了一聲:“從來無寵,何來再度獲寵?”
“姐姐是在怪四爺嗎?”
“不,我從未怪過四爺,相反,我還要感激他當(dāng)年……”
說著,她忽然停住了,伸手將向海棠額邊垂落的散發(fā)綰到了耳朵后面,淺淺笑道,“我與四爺本就彼此無心,而妹妹你不同,四爺心里有你,你心里也有四爺,所以姐姐看著四爺寵你愛你,打心眼里為你高興,同時……”
她眼里露出一絲憂慮,“姐姐也為你擔(dān)心,因?yàn)槟闾^得寵,府里不知有多少雙眼睛在盯著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