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扶生背著小男孩從酒店大廳到房間門口,都沒看見什么人,這讓趙扶生安心了一些。
她現(xiàn)在這個情況,讓她產(chǎn)生了一個奇異的想法,她感覺自己像拐賣兒童一樣。
趙扶生氣喘吁吁的站在房門前,將買的東西放在了一旁,心里想著趕快拿房卡開門,真的要累死了,雖然背著小男孩很不方便,但也迅速在褲子荷包里摸了個便,沒發(fā)現(xiàn)那個長方形的卡片,心里一驚。
“是不是在找這個。”她發(fā)現(xiàn)一張卡片從耳后遞出來,這正是剛剛一直尋找的房卡,謝謝還沒說出口,發(fā)現(xiàn)講話的正是在自己背后的小男孩。
“你醒了呀。”趙扶生發(fā)現(xiàn)小男孩醒了,站直了身體,便把撐著小男孩腿腕的兩只手一松,想將小男孩放下。
小男孩沒想到會直接松手,便一下直接摔了下去,衣服帽子也掉到了背后。
趙扶生聽見身后的動向,急忙轉(zhuǎn)回頭一看,小男孩直接摔坐在了酒店給走廊鋪的地毯上。
她很是莫名,但又想到在巷子的行徑,這孩子是被打傷到腿了嗎?怎么她一松手都站不起來了?
“對不起啊,你沒事吧?!闭f著便將小男孩扶了起來,抽出小男孩手中的房卡開了門。
左手攙著小男孩,右手提起放在旁邊的東西進了屋。
小男孩伸出一只手揉了揉摔的酸麻的屁股,舒坦了,這才轉(zhuǎn)頭看向扶在他肩膀上的手,又看了眼手的主人,很想說些什么,算了。
趙扶生將小男孩帶進房間后,將他和買的東西一起放在了沙發(fā)上,便上了樓梯。
樓梯上面有一張床和簡易的家具,她在床旁邊的行李箱里翻著在家收拾的醫(yī)藥包。
從醫(yī)藥包里翻出碘伏、繃帶和創(chuàng)可貼,她記著有次看視頻有講解包扎的一些注意事項,現(xiàn)在記的有些模糊,便百度搜索了一下,腦袋里構造了一下包扎的畫面,覺得沒有問題,才下樓。
下樓后,她發(fā)現(xiàn)這小男孩和她上樓前把他丟在沙發(fā)上的姿勢一樣,要不是睫毛在輕輕眨動,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一個雕塑。
“走吧,我?guī)闳バl(wèi)生間處理傷口。”說著便拉著小男孩進了衛(wèi)生間,酒店的衛(wèi)生間很小,便讓小男孩坐在馬桶蓋上。
趙扶生盯著男孩額頭的傷口,傷口很長,但不深,血已經(jīng)凝固,將小男孩額頭上的傷口清理干凈,消了毒,便拿出繃帶,按照之前腦袋里構思的那樣綁了起來,還貼心在耳朵上方系了個蝴蝶結。
趙扶生看著被包扎“完美”的額頭,很滿意,第一次給別人包扎都能如此成功,真不錯。
她在心里暗暗夸獎著自己。
“這是碘伏可以消毒,創(chuàng)可貼用來包扎小傷口,你腿沒事吧,需要幫你看看嗎?”趙扶生盯著眼前男孩的腿道。
“沒,沒事,我腿沒事?!毙∧泻⒌椭^小聲道。
“你剛剛不是還摔了嗎?”趙扶生疑惑道。
“是,是我當時沒站穩(wěn)?!毙∧泻⒌?。
“這樣啊,那你自己處理一下,我到外面等你,有事可以叫我?!壁w扶生說完便離開了衛(wèi)生間。
來到沙發(fā)前,發(fā)現(xiàn)剛剛小男孩坐的背靠的沙發(fā)布料上有濕跡,想起現(xiàn)在是六月天,正是熱的時候,剛剛進來的匆忙,她忘記開空調(diào)了。
手伸向沙發(fā)前的桌子上,拿著遙控器打開了空調(diào),舒服的涼意在向著頭頂拂過,坐在褐色地毯上,轉(zhuǎn)頭盯著左邊的窗戶,窗外群山綿延,她一時發(fā)了呆。
聽見腳步漸進的聲音,趙扶生回了神。
讓小男孩坐在沙發(fā)上,將她先前套在他身上的外套扒了下來,放在了一旁。
“小朋友,你家里人呢?你怎么會在那個巷子里被那兩個男人打?”趙扶生有些懶散的坐在沙發(fā)下的毯子上,問著情況。
小男孩臉上臟兮兮的,安安靜靜的盯著眼前的比他大許多的女人,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面對安靜的狀況,趙扶生看了小男孩一眼,剛想再次出聲,便聽小男孩慢慢吞吞道。
“我是個孤兒,被那兩個男人打是因為他們認為我搶了的他們是‘生意’?!?p> “嗯?‘生意’是做什么的?那你平時……”趙扶生心里有了猜想,小心翼翼的問道。
“我是被爺爺養(yǎng)大的,爺爺說我很小的時候被丟棄,是爺爺收養(yǎng)了我。前年爺爺病重便去世了,后來爺爺留下的錢也用光了,我沒有了錢,這個年紀也找不到工作,便靠著乞討生活,那兩個男人也是乞討的,見別人給我給的錢多,便是覺得我搶了他們生意,時不時的搶了我乞討的錢,他們看我好欺負,就經(jīng)常被他們追到巷子里,毆打我。”小男孩一臉可憐,但是卻很流暢的回答道。
趙扶生看著小男孩總覺得有哪里不對,但聽見這悲慘的身世,心里不免同情了幾分。
從旁邊外套里拿出之前剩下的煎餅,遞給了小男孩道。
“看你也沒吃什么東西吧,給你?!?p> 小男孩盯著煎餅,眼睛都在放光,當時他在她背上時就聞到了煎餅的存在,很香,在她給他穿的衣服荷包里面,他很餓,很想伸手占有那個一直垂在腰間荷包里的煎餅,但他怕她發(fā)現(xiàn)他醒了,就扔下他,更怕那兩個在后面狠狠盯著他的男人,發(fā)現(xiàn)他被丟下,將他繼續(xù)毆打。
不過他現(xiàn)在可以暫時安心的吃下這個煎餅了,他已經(jīng)很久沒有吃過如此誘人的東西,他心里愉悅了起來。
小男孩伸手接著煎餅,狼吞虎咽的吃了起來。
趙懷生放在旁邊的塑料袋趕緊打開將里面的酸奶拿了出來,遞給了小男孩,免得被噎死,鬧出人命就不好了。
“對了,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少歲呀?!壁w扶生看著完全沒有吃相的小男孩問道。
“我叫許淮林,今年9歲了。”許淮林眼神飄忽,算算日子,他現(xiàn)在應該有12歲了,不過聽隔壁家的大嬸說過,女人會對弱小的生物更有同情心,把年齡往小的說,應該會讓她對我更沒防備。
“9歲了啊,好像是讀小學的年紀,對了,你爺爺家里沒別的親人了嗎?”趙扶生拿出買的酸奶,邊喝邊問著情況。
“爺爺好像沒有親人,至少我沒見過?!痹S淮林喃喃道。
許淮林已經(jīng)吃完了煎餅,喝著剛才趙扶生遞過來的酸奶,酸酸的,第一次喝,挺好喝的。
“姐姐,你可以送我回家嗎?我有一點點害怕?!痹S淮林睜著一雙無辜的眼神可憐巴巴道。
趙懷生轉(zhuǎn)頭看著窗外,下午出的門,現(xiàn)在天漸暗,有些猶豫。
“你住的地方遠不遠?”
“好像幾公里吧。”許淮林隨意道。
“小朋友,不是我不想送,只是,現(xiàn)在天都黑了……”
“姐姐,我真的不敢一個人回去,你救了我,幫忙幫到底,求求你了?!痹S淮林抬起頭來,一臉害怕的要哭的表情,眨了眨眼,眼淚也掉了下來。
趙扶生實在看不得小孩子哭,還是一副可憐巴巴的模樣,猶豫道:“要不你今天在這里住一晚,明天早上我送你回去吧?!?p> “我想早點回去,今天……”許淮林眼里閃爍。
“今天姐姐太累了,把你背回來后,我現(xiàn)在腿酸痛,明天送你吧,要乖噢?!壁w扶生打斷他的話。
許淮林面色有些不自然,還想要說些什么,但見她確實不想今天出門,只好作罷。
“那好吧,謝謝姐姐,姐姐你真是個好人,像仙女一樣,人好,心好,長得也漂亮?!痹S淮林破涕為笑,隨口夸贊道。
趙扶生洗完澡,穿著睡衣從衛(wèi)生間出來后,看著坐在沙發(fā)上發(fā)呆的許淮林道:“你今天晚上就睡在沙發(fā)上吧。”
趙扶生上樓去行李箱拿出一件沒穿過的寬松版型的長短袖和枕頭,下樓丟給了許淮林,“這衣服,我買了就透了個水,還沒穿過,你洗了換上吧。”
說完,便上樓躺著看玩手機去了。
許淮林將枕頭放在了沙發(fā)上,抱著衣服去了衛(wèi)生間。
“狗子,在不在?”趙扶生抱著手機發(fā)信息。
“在,干啥。”秒回。
“和你講件事,我今天下午看見了一個被打的小男孩,我把他帶回來了?!?p> “你這是女版英雄救美?你昨天才到,今天就撿了一個人,話說,長的好不好看,好看就養(yǎng)著,說不定可以……咳咳咳?!?p> “誒,他才9歲,還是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屁孩,你腦袋一天天想什么,我明早就把他送回去,那孩子怪可憐的……”趙扶生將今天的事說了一遍。
“是這樣嗎,這還真挺可憐的,能幫就幫吧,你自己在外面好好照顧自己,注意安全,玩好了就早點回來?!?p> “啊——”,一聲叫喊從衛(wèi)生間傳來。
趙扶生被聲音嚇到,驚的放下手機,從床上撐著胳膊看向衛(wèi)生間,皺眉,洗個澡,不會洗出事了吧。
“欸,你沒事吧?!壁w扶生喊道。
沒聽見回答,趙扶生下床,走向衛(wèi)生間,敲門。
小男孩穿著他破舊的衣服開門,身上和頭上濕漉漉的,繃帶也濕了,很是狼狽。
不過身上傳來的水氣溫度很高。
趙扶生打量著面前的小孩,這怎么看起來越來越凄慘了。
“我剛剛聽見叫喊,以為你出什么事了,就下來看看?!壁w扶生越過許懷林這個矮小身板,向衛(wèi)生間里,探了探頭,濕熱的水霧悶了趙扶生一臉,非常熱。
“燙?!毙∧泻?cè)過頭,望著趙扶生認真道。
趙扶生走進去,看著調(diào)節(jié)水溫扶手處,在最左邊,是她之前為了泡腳水,調(diào)的溫度。
指著扶手處,“這個可以左右轉(zhuǎn)動,右邊就是涼水,我給你調(diào)了個溫度,你看看怎么樣。”
趙扶生扳了一點點,花灑那形成了一股小水流,緩緩流下。
許淮林用手小心翼翼的碰了碰,點了點頭。
趙扶生關門前道:“你額頭的繃帶已經(jīng)沾水了,小心感染,注意一下,你洗完自己對著鏡子消下毒,疊著繃帶,用膠布沾著對角邊就好,不要太緊,東西在洗漱臺上,那個白色的包里面。”
說完,趙扶生離開了衛(wèi)生間,回到樓上,有點渴,去窗前的桌子上倒了杯水。
她所在的房間在賓館四樓并不高,面前的窗戶正對著賓館大門方向,賓館下面有一排路燈,下面的風景也能看個大概。
放下水杯,她余光中突然看見賓館下面的大樹旁站著兩個人,突然想起白天的那兩人,心里在意起來,望過去,連忙仔細一看,只看見被路燈照射的大樹陰影,那里空無一人,仿佛剛才是一個幻覺。
眼花了吧,將窗簾拉上,又鉆進軟軟的床上,舒服。
側(cè)著身子對著有著透明玻璃欄桿的地方,聽著水聲嘩啦啦的響著,手機打開了微博,隨意的劃著。
門轉(zhuǎn)動的聲音,趙扶生移開看向手機的視線,看見一個干瘦矮小的男孩濕漉漉穿著比他大好幾個size的t恤,衣服長度剛好在膝蓋上面一點點上面,露出的皮膚很白皙,病態(tài)的白,胳膊和腿上貼了好幾個創(chuàng)口貼,額頭被白色繃帶壓著,將滿是灰塵的臉洗去,五官透著稚氣,唯有那一雙眼睛很亮很黑,看起來很有精神。
“噠”,關燈,眼前忽然一片黑暗。
趙扶生打開手機的聯(lián)系人對話框,輸入“睡了,晚安。”發(fā)送。
“安。”秒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