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座紅磚大排屋，石材裝飾線條沿著門、凸肚窗以及山形墻點綴出古典花樣，陶土脊瓦上用鍛鐵精心雕刻出花紋及野獸，它顯然足夠精致華麗，每一扇凸肚窗上方都有砌成雉堞形狀的護墻，每根肉眼能看到的柱子上都雕刻著精致的葉飾圖樣。
房屋距離馬路還有一段距離，磚制圍墻和鐵柵欄圍住了這棟大排屋。
他透過樣式古典的鏤空花紋鐵門往里面看，帶陡坡頂的門廊正對著自己，兩側布置精修植物的水泥路延伸到腳下，看起來姹紫嫣然格外明麗。
在圍墻上掛著一個銀色的牌子，上面寫著幾個字：
“涅羅花俱樂部?！?p> “涅羅花俱樂部……”羅伊心里犯嘀咕，這地方看起來像高大尚的莊園，霍爾在這種地方？
有資格在這里的，至于那么落魄嘛……
如果不是上面的門牌號，羅伊一度懷疑自己來錯了地方，可左瞧右望都沒看到個人影。
……也不裝個門鈴什么的……羅伊苦笑著，抬手手敲動鐵門。
鐺！鐺！鐺！
清脆的敲擊聲回蕩，但沒有任何回應。
這么大的地方，連門衛(wèi)都沒有？羅伊無力吐槽，他又重復了幾遍敲門的動作，甚至加大了力度，但依然只有空蕩蕩的敲擊聲回蕩著。
“霍爾！霍爾！霍爾！”
羅伊雙手交叉放在嘴巴上，沖著直線距離至少20米的屋子大喊起來，但并沒有任何作用。
四周是一幢幢低矮的水泥建筑房屋，稀稀疏疏地像老人的牙齒散落在周圍，生活在這里的人看起來也很麻木，僅對大呼小叫的羅伊投來冷漠的目光。
馬德里～羅伊咬牙切齒地暗罵一聲，4便士可不能白白浪費，他往后退了幾步，掏出路上卷好的煙咬在嘴巴一側，另一只手摸打火機、點煙再放回兜里一氣合成。
他一邊吞吐煙霧，一邊仰頭打量著鐵門，決定抽完這根煙就翻門而入。
“熟悉的味道啊，可以給我一根嗎？”
一個像現(xiàn)在天氣般的聲音響起，冰冷、慵懶且居高臨下。
羅伊撇了對方一眼，那是個長相英俊，五官深刻的年輕男人，他穿著一身黑色風衣和同色長褲，最醒目的是在半高圓頂禮帽下柔順的藍色頭發(fā)。
如果不是聲音，羅伊覺得那些抖因美女也不過如此。
他輕輕點頭，從兜里掏出香煙店“贈送”的鐵質小盒——他用了十多分鐘才說服老板，兩根手指捏出一根卷煙，扔給了那個年輕男人。
對煙民來說，借煙如救急，不需要多說什么。
“謝謝?！蹦贻p男人將煙放在嘴邊，輕輕吸了一口，煙霧在點點紅光中繚繞升起。
用嘴點煙？？？
這個技能真不錯，省的為丟失打火機而困擾，一個簡易煤油打火機還需要3便士，包銅防風的則至少1銀朗開外。
羅伊先是下意識的羨慕，隨即目光一縮，謹慎問道：“使徒？”
“是的，你就是霍爾說的羅伊·杰拉德吧，真是個年輕的小家伙?！?p> 年輕人吐出煙霧，深邃的藍色眸子掃過羅伊，淡淡繼續(xù)說道：“他對你似乎有些不自信，僅希望你能協(xié)助諾瑪小姐的工作，簡單地說就是一些后勤工作?！?p> 羅伊很不喜歡對方稱呼自己為小家伙，尤其看起來年輕相仿。
不就比我高些、比我看著更像個娘們嘛……
羅伊微仰著頭，食指彈動煙灰，狠狠吐出一口煙霧，沒有接話茬，反而問道：
“霍爾他在里面嗎？”
“哦，他們去參加艾蕾莎的葬禮了?！?p> 年輕人隨手將鐵門推開，羅伊才發(fā)現(xiàn)門根本沒有上鎖，他在對方的示意下一同進入了門內。
“請把門關上。”年輕人的聲音響起。
羅伊將煙掐滅扔出鐵門外，然后將鐵門關上，有些奇怪地問道：“這里不是俱樂部嗎，你看起來像跟霍爾很熟悉?！?p> “恰恰相反?！蹦贻p人扭過頭，嘴角微微上翹：
“我們很陌生，至于俱樂部……”
他頓了頓，邪魅一笑道：“那只是非官方使徒注冊管理基金會對外的稱呼，歡迎你來到一個黑暗殘酷的世界，對了，永遠不要相信任何人是第一條生存法則?！?p> 羅伊聽到后面，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識就往后退了幾步，卻不料對方笑嘻嘻地伸出手：
“忘了自我介紹，惠特曼·愛德華。”
說完還不忘冷幽默似地補充一句：“我說的都是真的?！?p> 羅伊伸出右手，與惠特曼握了手，對方的手溫度比自己要高許多，甚至有種炙熱感。
和火焰有關？羅伊眸子不著痕跡地眨動了下，結合先前點煙，自然而然作出合理推測。
“霍爾提到過非官方和非注冊使徒會相互殘殺，所以涅羅花俱樂部實際是注冊使徒，像圖恩帝國的身份證明那樣的嗎？”
“很聰明，你可以這么理解。”
惠特曼停在拐角花叢處，突然指著石板道路中間的噴泉雕像：“她是涅羅花俱樂部的創(chuàng)始人?！?p> 羅伊順著所指望去，奇怪道：“創(chuàng)始人是個拿著花瓶的少女嗎？她叫什么名字？”
“我也不知道?！被萏芈皭澋卣f道：“因為那是我現(xiàn)編的?！?p> ……尼瑪的……羅伊張了張嘴，硬生生把到嘴邊的話吞回去了。
“現(xiàn)在，你還有什么想從我這里知道的？”惠特曼用深邃的眸子看著羅伊：“我一定知無不言?！?p> 知無不言……和我分享你剛編的故事嗎？
羅伊撇了撇嘴：“算了，我知道的已經夠多了?！?p> “很好?！被萏芈州p輕捏了下帽檐：“你已經學會了另一課，多聽少問，知道太多和問題太多一樣危險，明白嗎？”
“好吧，我明白?！?p> 盡管不喜歡惠特曼居高臨下的語氣，但羅伊不得不承認，他說的都是屁話，有道理的屁話。
惠特曼點點頭，步伐輕快地繼續(xù)帶路，這一路上羅伊沒有再問任何問題，而是專注欣賞小徑兩側的花花草草。
他們來到別墅前，拾階而上，推開雕琢紋路精致古典的木質大門，惠特曼停在門口，伸出右手作邀請狀。
“菜鳥，歡迎你來到我們的地盤?！?p> 羅伊目光隨之望入，映入眼中的是個極為寬闊的大廳，門口有兩排架子，上面擺滿了各種精致的雕像，天花板上華麗的水晶吊燈在地面映出絢麗的色彩。
他撇了惠特曼一眼，側著身，緩慢地從寬闊的大門通過。
“你為什么這樣做？”惠特曼忍不住好奇問道。
“因為冤家路窄。”羅伊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