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穎兒是和徐師兄一起走的,一路上其實過得很開心。如果沒有后來發(fā)生的一些事情,也許,好像也沒什么也許。
再來一次的話,我還會不會和穎兒一起就這么和徐師兄一起走呢?我想不明白答案。我知道是不怪他的,很多事情都怪不得他。徐師兄是我很敬重的師兄,但是我心里永遠(yuǎn)對他是有些怨念的。
也許那份怨念不是對他,其實是對我自己。
因為徐師兄已經(jīng)是天毒教的人了,天毒教其實并沒有那么信任他,他畢竟入天毒教的時間并不長,天毒教自然是要小心的。而那時候他的身邊就有許多監(jiān)視他的人了。他們覺得我們和徐師兄的關(guān)系很親近,所以才刻意留意了我和穎兒最后到達(dá)的地方——開封。
他們通過徐師兄見到了我,又通過我見到了師兄。如果說我會死亡我自覺無謂,那師兄呢?他為什么無端端的就這么死了?他什么都沒有做,他還有愿望沒有實現(xiàn)呢。
我清清楚楚的記得,在幾年后徐師兄不是真心實意來到天毒教的事情被天毒教發(fā)現(xiàn),最后死在了天毒教。只是徐師兄致死都不知道他的姐姐究竟怎么樣了,又身在何方。他也不知道天毒教的人最終找到了我也找到了師兄。他們害怕我們知道天毒教的秘密,便帶給了我們這樣慘痛的結(jié)局。如果不是他們,如果不是他們,師兄就不會死了。
時至今日,無數(shù)次輪回以后,我都在思索究竟是哪里出了問題。我始終想不明白,為什么。大概這世間很多時候都是缺了道理吧。
說我不怨徐師兄,那自然是不可能的。我心里始終有個結(jié),他固然帶著我前去找到了師兄,但是也是將死亡帶給師兄的人。其實一路上看著徐師兄的臉有時候會想,你知道后來會發(fā)生什么嗎?你不知道啊。
我怨徐師兄,也怨我自己。如果我自己再強一點,就不會拖師兄的后腿,那師兄也不會死了。
徐師兄和穎兒算是舊識,其實一路上他更照顧我,偶爾會問問師兄和師父的消息。剛開始我還是有些小警惕,后來卻什么都告訴他了。
記得有一日徐師兄問我“你怨你那個離開宗門師兄嗎?如果不是他開了先河,你師兄說不定也不會走,師父說不定也不會這樣自甘墮落。你怨他嗎?”我和徐師兄說“老實說我并不怨。”
徐師兄覺得奇怪“為什么?”
我回答他“因為我沒有見過徐師兄,從來沒見過。我不知道他是怎樣的人,經(jīng)歷過什么事。但是我記得山下的村莊,那個劉阿婆一直念叨他‘也不知道江湖有什么好,也不曉得他吃的好不好?!抟部偸菃枴煊痈绺缛ツ膬毫?。’”
我笑“至少能讓這么多人掛念的人,肯定不是壞人吧?”
說出這樣的話的時候,心里還是一抽一抽的疼。徐師兄不是壞人,我知道的。他和師兄其實很相似,也許應(yīng)該說,師兄不愧是徐師兄帶大的,和他仿佛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只是師兄多了些明朗,徐師兄多了些溫柔罷了。
我們是在江南分別的。有信鴿帶來了給徐師兄的信,徐師兄臉色就不好了,對我們說著“抱歉,我在江南有些事情要處理,也只能陪你們到這里了?!?p> 我和穎兒忙說“沒有沒有,您能帶我們這一程我們已經(jīng)很感激了?!?p> 我們和徐師兄就是在這里分別的。那時候還做夢呢,雖然江湖很大,但還是希望以后還能遇見徐師兄,畢竟這么好的人是吧?
只是要我們兩個人啟程……徐師兄還是不太放心,又去幫我們挑了不少用得著的各種東西。其實阮姨準(zhǔn)備的東西已經(jīng)很齊全了,我也覺著用不著買這么多,徐師兄你還是堅持,甚至最后又找了個馬車把我們送到了馬車上,囑咐馬車夫“麻煩一定要將這兩個小丫頭送到開封啊?!比缓笥纸o了馬車夫一小袋子金子。
馬車夫一看真是一小袋金子高興壞了,忙把我和穎兒請到馬車上去,就準(zhǔn)備著要啟程了。
不過這哪里好意思?一路上徐師兄就一直在照顧我們了,現(xiàn)在還要給我們花錢的,哪有這個道理?但是我和穎兒所有家當(dāng)加起來也沒有徐師兄給的這小袋金子多。
我們正偷偷摸摸商量呢,徐師兄大抵也是看出了我和穎兒的意思,笑了笑說“大家都是朋友,這不過是一點錢財罷了?!彼捕谥半m然你們都是練武之人,但是出門在外還是小心些好,武器別離手總是好的?!闭f了好久好久才離去,沖我們揮揮手。
我從來沒想過,這一別就是永別了。我和徐師兄的萍水相逢,竟然成了我這一生懷念他的一切。徐師兄是很好的人,我一直都知道。
不過旅途也不是那么順風(fēng)順?biāo)模覀冊诼飞嫌鲆娏艘粋€人,那是對穎兒來說特別特別重要的人,是穎兒的愛人——夏旭。
說實話,穎兒這樣歡快的孩子最后也會因為喜歡一個人,愿意放下自己行走江湖成為女俠的夢想,變成溫柔的小女人,然后留在他的身邊計算著柴米油鹽醬醋茶,我是沒想到的。
我一直認(rèn)為穎兒這樣歡悅的女子就像鳥兒,就應(yīng)該屬于廣闊的天空。不過成為一棵依偎大樹的小草似乎也并不壞。
那是在開封和荊州的邊界上了,馬車夫忙著將我們送到開封好帶著一小袋金子回家呢,穎兒撩開簾子準(zhǔn)備看看風(fēng)景,這時候卻讓她恍恍惚惚的看見一個男子在采草藥然后一頭栽了下去,也不知道掉哪里了。
“麻煩停一下啊,我看見有人好像掉下去了!我去看看?!狈f兒忙叫著。
馬車夫也忙拉住馬,就看著我和穎兒沖了出去,穎兒帶著我找到了那個人掉落的地方。我們探頭看,還好這里也沒多高,那人身上有些傷,不過似乎也沒事,大喊著“有人嗎?”
那個人就是夏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