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宴
說句實話,白婳根本不想去白卿卿的生日宴。當(dāng)初原主的生日,不管是成人禮還是二十歲,都沒有人在意。這種對比,終究是傷人心的。
仔細想想,白婳也很疑惑,按理說,都是他們的女兒,哪怕偏心,又何至于到這種地步。
白母對她或許還有幾分慈愛之心,而白父,似乎只是拿她當(dāng)一個聯(lián)姻的工具,算計著從她身上謀求好處。若是說,他為人太過市儈,不講親情,只看得到利益,那也不對。他對白卿卿又是真真切切疼愛的。
她都要忍不住想,自己該不會不是他親生的吧。可生活沒有那么狗血,現(xiàn)實中抱錯孩子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另外一個不想去白家的原因則是,在小說中,白卿卿會在這天害得她流產(chǎn)。
雖然莫名其妙就喜當(dāng)媽了,對孩子沒什么感情和期待,但白婳也沒有想過要失去他。
自己既然知道白卿卿會作妖,那肯定會多加注意,可只有捉賊,沒有千日防賊的。又在她的地盤上,難保不會被她算計到。
不管白婳是怎么想的,這一天都如期而至。
各種名車絡(luò)繹不絕的匯聚于此,名流佳人各個氣宇軒昂,明艷動人。歡聲笑語,高談闊論齊聚一堂。
白婳和秦崇來的不早不晚,當(dāng)然,作為她的娘家而言,這個點就略有些晚了。
還沒有進去,里面的賓客透過門看到他們,就開始竊竊私語,不停的有目光隱晦的落在他們身上。
白卿卿站在門口接待客人,一見到他們,立馬甜甜的叫了聲,“秦崇哥哥”,親近之意一覽無余。
而后才轉(zhuǎn)頭叫了聲姐姐,想要親近卻又顧忌著什么,最后變得有些低落的情緒拿捏的十分到位,感情轉(zhuǎn)變的層次分明且清晰。
于是,里面的人看向白婳的眼神就更加鄙夷了,還夾雜著譴責(zé)。
白婳涼涼的看了她一眼,雖然自己不在乎別人的看法,但這并不代表就可以被隨便抹黑潑臟水了。
見她有些害怕的瑟縮了一下,白婳收回了自己的目光,跟著秦崇進了門,沒再管她。
兩人進門先是一起去見了白母白父,簡單打了聲招呼后,把時間讓給了其他人。
白家在A市雖然沒有秦家豪富,但也是其他人仰望的存在。這次白家小女兒生日,大宴賓客。那些已經(jīng)退居幕后的大佬們雖然沒有來,但是各家當(dāng)家人,和后起之秀是應(yīng)有盡有的。
好一片繁華熱鬧,其樂融融的景象啊。
接連拒絕了幾個來搭訕的人后,秦崇被白婳推出去應(yīng)酬了,這正是談生意拉關(guān)系的好場合。
白婳一個人站在角落里,手里捏著一杯果汁,她并不放心這里的食物,不會輕易入口。
被她目光注視著的那點,也是大廳中央被賓客環(huán)繞的人,她的父親。
她看著他思索著,一直以來白家用來壓制白婳的從來不是權(quán)勢,而是感情??上О?,現(xiàn)在換成了她,這條路走不通了。
正想著,就聽到了旁邊傳來的鄙夷奚落,說別人壞話的人根本不在乎被當(dāng)事人聽到,完全沒有壓低聲音的想法。
“做出那樣無恥卑劣的事情,怎么還有臉來這里,怎么還有臉見人?!弊屓穗y以想象的是,如此尖酸刻薄的話語,居然出自一個嬌俏可人兒之口。
橘黃色的裙子并不太長,恰到好處的包裹著少女的身軀,裙擺上的不規(guī)則剪裁更顯活潑俏皮,充滿了少女的明快鮮活。
白婳知道,很多人在暗地里背著,各種尖酸刻薄的話不要錢的朝自己身上招呼。
訂婚到結(jié)婚的那段時間,原主只要來這種場合,沒有人愿意搭理她。即便教養(yǎng)讓他們不至于當(dāng)面去貶低別人,但各種明里暗里的厭惡和瞧不起擋都擋不住。
大家都在看著白家兩姐妹和秦家之間的八卦笑話,把原主釘在恥辱柱上,永世不得翻身。
向來光風(fēng)霽月,才華橫溢的少女,第一次直面這么多的惡意,無人替她辯解,無人和她守望。
現(xiàn)在白婳已經(jīng)有了秦崇的孩子,秦家少夫人這個位置算是坐穩(wěn)了。礙于秦家白家權(quán)勢,這些人也不敢那么得罪她了。
但她們依舊在用貶低鄙夷白婳的方式,來展示自己的高尚。
沒什么好在意的,白婳只是淡淡的看了那個女孩兒一眼,就移開了目光。最起碼她敢光明正大的表示自己的不屑,比那些躲在陰溝里,和老鼠一樣見不得人的東西強多了。
孟竹倚看她似是不屑的看了自己一眼后,理都懶得理自己,本就是暴脾氣的她,火氣一下子就起來了。
她心里想著,嘿,你一個品行卑劣的人,傲個什么勁兒???
“做了那么下作的事兒,你怎么還有臉再出現(xiàn)?”少女情緒真的很激烈,臉上都微微泛著紅了,眼里滿是厭惡排斥。
白婳回過頭來,有些玩味的看著她,還是接了她的話,“我問心無愧,有什么不敢出現(xiàn)的?!?p> 女人眼神清明,坦蕩灑脫,于污蔑唾罵的淤泥里自風(fēng)流,笑看他人言。孟竹倚有些愣怔,表情一下子呆滯了起來。
沒有再在意她,白婳準備去后花園待一會兒。
冬天的花園里,也就只有幾株紅梅可以聊做觀賞了。
這是白母新移植來的,枝干遒勁,橫疏斜逸,頗有幾分趣味。
白婳本就沒什么事兒做,無聊得很,干脆朝著紅梅走去,想要細細觀賞一番。
幾株梅花稀稀落落的散布在花壇中,因著在比較偏僻的位置,只有靠外面的得的到朦朧的一點光,其余的都籠罩在黑暗中。
慢慢走著,白婳的心情倒是輕快愉悅了些,在梅花樹下,她突然起了玩心,踮起腳尖,孩子氣的仰頭去嗅梅花的香氣。
忽而,自己也覺得幼稚好笑,便也真的笑了出來,銀鈴般的笑聲,在這一方小天地響起,彌漫著純粹快活的氣息。
里面實在是太暗了,白婳便沒有去看,只仔細賞玩了外面的幾棵,待到心滿意足時,便趁興而歸。
蕭律己今天原本是不想來的,但是家里遭不住老頭子的嘮叨,干脆出來散散心。結(jié)果一進門就看到大廳中央被許多人圍著的秦崇,心情更糟了。向來王不見王針峰相對的兩個人隔著人群遙遙看了一眼,下一秒又同時移開了目光。
兩人年紀相仿,家勢相當(dāng),還有一部分的領(lǐng)域涉及重疊,似乎注定就要成為對手。
事實也確實如此,從小,秦崇就不喜他行事張揚,混不嗇的模樣。而蕭律己同樣不喜他虛偽假正經(jīng),還總是被自家老頭子拿來跟自己比較。
他進門露了個面后,就跑到花園的角落里找清凈了。
這已經(jīng)很靠花園邊際,大晚上黑乎乎的,也沒誰會往這兒來,旁邊還有幾棵梅花樹,傳來陣陣暗香,蕭律己覺得這是個好地方,就一直躲在這兒了。
也確實如他所想,這里很安靜,沒人來。只是他也沒有想到,來了個和他一樣無聊,閑得慌的白婳。
稍稍愣了愣神,如小仙女兒一樣天真無邪,美麗純?nèi)坏呐司鸵呀?jīng)到了梅花樹下。
接著,他看到她墊腳嗅花,向來只覺得這種動作矯情幼稚的他,卻鬼使神差的被驚艷到了。
女人在這兒待了一會兒,興致不錯的從一棵樹轉(zhuǎn)到另一棵樹下,蕭律己有些猶豫和緊張,再走幾步,女人就看得到他了。
在光和影的交匯處,在離發(fā)現(xiàn)他一步之遙的位置,女人停了下來,轉(zhuǎn)身回去了,蕭律己松了口氣,心里卻隱隱又有些失落。
在原地又等了一會兒,蕭律己也離開了,路過梅花樹下時,鬼使神差的想到剛剛的情景,便也湊過去聞了聞。等意識到自己做了什么,蕭律己頓時老臉一紅,要是他那群損友看到,定要大呼奇景,城墻一樣厚的臉皮也有紅的一天。
有點丟臉,想要離開這個尷尬的地方,又有些舍不得。最后,變態(tài)一樣的折下了人家姑娘嗅過的梅花,妥帖的收在了貼著心臟的那個兜里。偷偷摸摸的做了這些,蕭律己做賊一樣的跑了,他感覺到心臟哪里隱隱在發(fā)著熱。
當(dāng)然,這些事情白婳都不知道,一回大廳,她就被白卿卿拉著去了二樓房間。
夢幻童話般的裝潢設(shè)計,精致考究的裝飾,連每一個細節(jié)都是那么的完美,處處彰顯著對屋主人的用心在意,當(dāng)然,這肯定不會是白婳的房間。
白卿卿屋子角落里還堆著一堆禮物,這也是她把白婳叫起來的理由,或者,也可以叫,借口。
她穿著粉色的禮服裙,像個從城堡里跑出來的小公主,可愛又純真。
甜甜的叫著姐姐,一邊殷勤體貼的為她搬來一張椅子。
到了這個時候,白婳突然不怎么擔(dān)心了,說到底,她并不是原主。雖然盡量想為原主做點事情,但既然別人都不領(lǐng)情,那就無所謂了。
兩個人親親密密的說著話,一邊開心的拆著禮物。
拆到白婳的那份時,白卿卿亮晶晶的雙眼展示著她的喜歡,甚至還當(dāng)場帶上試了試,纏著姐姐撒嬌,問好不好看。
白婳溫柔而包容的看著她,像一個真的好姐姐那樣,寵溺的對她笑,夸贊她是全世界最好看的小公主。
兩個人一起笑著,清脆歡愉的聲音甚至傳到了門外。
拆了一小部分,被差上來叫她們下去的人打斷了,有些遺憾的看著剩下的禮物,姐妹兩人卻也只能到此為止了。
要下樓了,終于,到關(guān)鍵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