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教訓(xùn)
更奇怪的是,除了自己之外,好像沒什么別人能聽見她說話。
殊不知在所有人眼里,都是天虛尊者一副準(zhǔn)備掏東西的樣子,無論說話還是動作都生生停了。
路容枝轉(zhuǎn)怒為喜。
她就知道!路瑤定然不是個好命的,這仙長才收了她就反悔了吧。
卻見天虛尊者突然轉(zhuǎn)身朝向她們,“不知道我這徒兒怎么得罪了你們,你們居然堂而皇之的污蔑她。在沒有絲毫證據(jù)的情況下,更拉著我們這一幫人來除魔!”
因?yàn)閯偙恍阈臄×伺d致,此刻的天虛尊者火氣極大。
他一吼,跟著站在后面沒往前走的弟子都跟著抖了三抖。
哪個離焰島弟子不知道,天虛尊者就是個喜怒無常的神經(jīng)病,除了秀心師姐之外,沒人能跟天虛尊者說得上兩句話。
一個個只敢拿哀怨的眼神瞟趙鳳玲那邊三個人,憑什么咱們就受了無妄之災(zāi),替別人挨罵。
“那路瑤有什么好的,眼睛都看不見,不知道你打算怎么教她修煉?手摸著手身子挨著身子嗎,看你年紀(jì)輕輕的,就沒什么修為,原還是個色中餓鬼,你們離焰島也沒什么名氣嘛,至少......”
路容枝還沒說完,剩下的話被赤風(fēng)捂在嘴里。
赤風(fēng)臉色蒼白,額頭冷汗涔涔,哪兒還有之前意氣風(fēng)發(fā)的樣子。
這兩個普通人沒什么感覺,可剛剛天虛尊者那一吼,是動用了法力的,赤風(fēng)感覺自己的靈魂都被震得出了竅,腦子像是針扎一樣痛,這才沒來得及第一時(shí)間阻止路容枝。
這個蠢貨,居然敢這么說乾坤大陸五大頂級宗門之一的離焰島,要知道,跟離焰島相比,他們麓仙派才是無名無勢的小門小派,平時(shí)見到了離焰島的人,不說套近乎,繞道走小心著免于得罪那是必須的。
“哦?大夫人也是這么想的?”雪天虛沒有絲毫情感的看向了趙鳳玲。
雖然她剛才沒受什么傷,但冷汗刷地就下來了。
僅僅一個眼神,趙鳳玲就感覺自己死了百八十回,大限將至的恐怖陰翳深深壓在她心頭。
“怎......怎么可能,小女見識淺薄又心氣過盛,這才口出狂言,還望仙長不要與我們一般見識?!壁w鳳玲咬了咬牙,從懷里掏出了她一直沒舍得用的錦盒。
正是前兩天赤風(fēng)孝敬她的。
赤風(fēng)見她掏出那個盒子,就是臉色一變,腳默默往后措了一步。
“諸位仙長肯住在路府,是路府的福氣,今日之事,是我等之過,沒有查明真相便貿(mào)然叨擾,這枚巧合之下得到的靈丹,就當(dāng)做我等的賠禮,還望諸位仙長海涵......”
趙鳳玲話音才落,路容枝便是驚呼一聲,整個人朝前撲了過去。
卻是赤風(fēng)直接一掌將她推了出去,自己整個人直接跑出了院子,速度之快根本叫人無暇反應(yīng)。
趙鳳玲愣了一下,緊跟著猛然驚覺。
赤風(fēng)早不跑晚不跑,偏偏在自己拿出他給的丹藥之后跑,恐怕這藥是有問題的。
這幫離焰島的弟子對于赤風(fēng)突然抽瘋般的舉動也沒什么表示,畢竟跟他們又沒什么關(guān)系,也沒人說好心的幫一下這兩個沒事找事的女人把人按住。
趙鳳玲心下再恍惚,也不得不照剛才說的話將盒子打開。
就見天虛尊者一個輕飄飄地眼神掃過去,“賠禮道歉就不必了,倒是你們路府的人眼神確實(shí)不太好。”
“先是讓舉世難尋的素胎體明珠蒙塵,現(xiàn)在又拿個破泥丸當(dāng)寶貝。這東西都是煉丹房的弟子練搓丹時(shí)候用的黃湖泥,卻用這么好的盒子盛著,真是可惜了這盒子了?!毖┨焯撘贿呎f著,一邊唉地嘆了口氣。
既然是兩個睜眼瞎,糊涂蛋,他再找對方的麻煩便顯得小氣。
再加上仙門有不可隨意對凡人出手的規(guī)矩,雪天虛便不再為難二人,轉(zhuǎn)而用委屈地眼神盯向秀心,眼神里滿滿的控訴。
你看看人家,裝塊泥巴動用的上好沉香木,里頭還是嵌了玉的,什么時(shí)候咱們離焰島也能這么財(cái)大氣粗啊,出趟門還要一路乞討式地在別人家借宿,一點(diǎn)小事就興師動眾地把他們拉出來。
秀心撇了撇嘴,朝著天虛尊者指了下路瑤。
天虛尊者的眼神總算恢復(fù)了正常。
對呀,他不虧。
收到了一個合心意的徒弟,這徒弟一看就乖巧懂事,自己說讓往東就絕對不會往西,還是個聰明人,看看,站在這兒半天,都不帶動的,也沒有一絲不耐煩。
“徒弟,仙門功法為師就先不傳授你了,免得你留在這兒還有人偷師,等到了離焰島,為師再幫你梳理?!碧焯撟鹫咦叩铰番幧磉?,朝她伸出了手。
掌心之中頓時(shí)多了一枚白玉發(fā)簪。
“這是為師用術(shù)法變的,若是你有什么困難,只管用這簪子寫了,師父這邊自有感應(yīng)?!?p> 路瑤不識字,也不會寫,卻也沒說。
她輕笑著道謝,將簪子接過,直接別在了自己發(fā)間。
天虛尊者上下打量她,更覺得滿意,想跟徒弟說點(diǎn)兒什么,又覺得這么多人看著像是大街上耍猴戲的。
再者,突然收了一徒弟,他也有點(diǎn)不知道說什么。
便睨著趙鳳玲輕哼一聲,領(lǐng)著離焰島的一眾弟子浩蕩蕩地離開了。
趙鳳玲被赤風(fēng)擺了一道,心底又驚又怒,先前一直按著路容枝,等人都走了,沒忍住給了她一巴掌。
路容枝難以置信地捂著臉,“娘,你打我?”
“看看你最近都干了些什么混賬事。路府待不下去,就上太禮寺禮佛靜心吧,運(yùn)氣好你也碰見個神仙給我瞧瞧!跟那個赤風(fēng),別再有任何聯(lián)系,日后他敢進(jìn)我路府大門一次,我就差人將他打出去一次!”
路瑤不想在這邊聽?wèi)?,即使趙鳳玲難得教訓(xùn)女兒不分場合。
她收了被子,便進(jìn)了屋子,儼然將兩人當(dāng)成空氣,以免趙鳳玲回過味來又記恨自己。
大夫人罵了幾句,總算冷靜下來,扯著哭哭啼啼沒能接受得了赤風(fēng)甩開她就離開的路容枝出了祝軒。
天很快便大黑了,黑與不黑,對于路瑤來說沒什么差別。
路雪兒不到她這屋來,她便不點(diǎn)燈。
今夜卻不同,今夜房間里又來了一個不速之客,幾次離得很近,路瑤早已熟悉他身上的淺香,每一步落下發(fā)出的聲響間隔。
他很少有遮掩自己的時(shí)候,似乎不吝讓人知道他來的,偏偏卻總無人能發(fā)現(xiàn)他。
大抵,自己這看不見的,通過旁的方式感知,反倒成了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