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子醬也沒再多說什么,只是起身拿起手機(jī),對她說道,“我去給你買洗漱用品,還有早餐?!?p> 年滿還沒緩過來,腦子里全都是余子醬剛說的話,許瓚因為救她,肩部骨折,還受了外傷。
余子醬剛轉(zhuǎn)身帶上了病房門,才想起自己還穿著睡衣。
時間還早,想了想,還是先回去一趟,換了衣服再過來,順便把年滿的東西也帶過來。
醫(yī)生說最好住院觀察兩天,雖說是沒有危險,但還是小心謹(jǐn)慎些比較好。
驅(qū)車回家,快速撿好東西,再趕回醫(yī)院。
年滿爸媽現(xiàn)在還在游輪上,年滿受傷這件事她打算暫時不告訴他們。
六點五十五分,年滿的病房門被輕輕叩響。
她回過神來,說了一聲“請進(jìn)?!?p> 是王鑭。
他小心的推開門。
“年滿,你總算醒了?!?p> 昨天晚上一直待到快凌晨兩點鐘,王鑭才回的公司。
駱野狀態(tài)不好,他開的車,將他送了回去。
失火的車間早已經(jīng)被撲滅,消防隊也已經(jīng)離開,黑夜沉寂的讓人害怕。
哪還能睡得著,換掉被汗?jié)窳擞謵灨闪说囊路?,匆匆的沖了個溫水澡,趁著上班前,又叫車去了醫(yī)院。
年滿看他,“這么早,你怎么過來了?”
“來看看你醒了沒?!蓖蹊|回道。
“謝謝?!?p> 他摸摸耳朵,“不用客氣的?!?p> 其實他也很后悔,如果昨天晚上他一直和年滿一起待在車間里,也許就不會發(fā)生這些事兒了。
王鑭只待了幾分鐘就走了,他說看見她醒了就放心了。
王鑭走后,年滿也掀開被子下了病床。
她想去看看許瓚。
剛推開病房門,就看見了駱野,他正從許瓚病房里出來。
駱野也看見了她。
“年滿?!彼麊≈暯兴?。
“有沒有哪里感覺到不舒服?”
“沒,”她搖搖頭。
走近了,她才看見駱野眼睛里的紅血絲,怕是一宿也沒睡。
“他…醒了嗎?”
“還沒?!?p> 一直到凌晨四點鐘左右,許瓚才慢慢睡過去。
駱野知道,他是疼的睡不著,他只是不吭聲,自己硬扛著。
年滿小聲道,“我想進(jìn)去看看他?!?p> 駱野“嗯”了聲,“進(jìn)去吧,我出去透透氣?!?p> “嗯?!蹦隄M點頭,然后輕輕推開白色的病房門。
駱野回頭望了一眼又被掩上的房門,轉(zhuǎn)身往電梯方向走去,他要去買包煙,雖然他已經(jīng)戒煙很久了,但現(xiàn)在他需要它。
許瓚身上那件染著血跡的白色上衣已經(jīng)被換了下來,昨晚駱野去了他家,撿了些東西帶過來。
怕吵醒了他,年滿的步子很輕。
他應(yīng)該很疼,即使睡著了,眉頭都是皺著的。
她一眼就看見了他打著石膏和繃帶的肩膀,臉上也有傷口。
因為她,他才把自己弄成了這樣。
突然就想起了在那天晚上篝火晚會的海灘上,周遭的一切熱鬧于他,似乎都無關(guān),他只是低垂著眸,安靜的坐在那兒。
又想起在札幌的那個雪夜,他陪她一起堆雪人。
心口堵得厲害。
許瓚睡的本就不沉,加上又疼的厲害,也就醒了。
只是一睜開眼,就看見了坐在病床旁的年滿,紅著一雙眼,他視力好,她臉上的淚跡也瞧得清楚。
“年滿?!彼穆曇?,沙啞的厲害,“怎么哭了?”
“你怎么樣?”他又問,“有哪里疼嗎?”
她不說話,眼淚卻掉得更兇了。
大滴大滴的往下落,砸在她的手背上,還有白色的床單上。
“年滿?!彼兴?。
“我沒事,”他道,“只是一點小傷口,過幾天就好了?!?p> 她還是不說話,眼淚仍舊一大滴一大滴的往下掉。
他也沒再出聲,只是看著她,她哭的兇,他眉頭也皺的緊。
十分鐘。
十五分鐘。
年滿的眼淚才漸漸止住。
胡亂的用手擦掉還沾在臉上的淚,不用照鏡子,年滿也知道她現(xiàn)在的樣子一定很丑。
“對不起?!彼椭^,聲音還帶著哭后的濃濃鼻音。
“不關(guān)你的事,”他啞著聲說,可又覺得這句話不妥。
“年滿,”他叫她的名字,“你不用說對不起?!?p> 怎么會與她無關(guān),怎么能不用說對不起。
如果從一開始他就不要認(rèn)識她,他便就不會因她而受傷。
她一直低著頭,他便一直看著她,猝不及防的,以為已經(jīng)止住的眼淚又掉了下來。
“年滿,”他叫她,“你不要哭?!?p> “我沒事,真的?!?p> 要怎么才能止住她的眼淚。
好像是下意識的,就伸出了手,用那只沒受傷還完好著的左手,擦掉了她眼底的淚。
他放低聲音,輕輕叫她的名字,“年滿,你聽我說,我沒事,醫(yī)生說我只是一點皮外傷?!?p> 本是寬慰的話,可他越這樣說,她的眼淚便掉的越兇
許瓚也不知道該怎么辦了,他從未遇見過這樣的狀況,也從未哄過一個哭的這樣傷心的姑娘。
他在想,怎么可以有這么多的眼淚。
原來,女孩子的眼淚是熱的。
“別哭了,嗯?明天眼睛會腫?!?p> 也許是女孩子都怕會變得不好看,他說完這句話,年滿的眼淚總算是又漸漸止住了。
她這樣哭,哪用等到明天,今天就會腫起來。
“很痛是不是?”
“沒有,不痛?!?p> “騙人。”
其實很痛,但是許瓚自己也不知道為什么,就笑了。
可能是因為她哭的像只小花貓。
……
余子醬買了四人份的早餐,在醫(yī)院樓下時遇上了在抽煙的駱野。
“他醒了嗎?”
“我出來的時候還沒有,”駱野丟掉只吸了幾口的煙,太久不抽了,已經(jīng)不習(xí)慣了。
“年滿去看他了,”他又道,“現(xiàn)在應(yīng)該醒了吧!”他出來也挺久的了。
“他家人……”余子醬頓了頓,“知道了嗎?”
“沒?!笔掷锏臒熀斜凰蟮陌l(fā)出聲響,“老爺子年紀(jì)也大了,怕是承不住?!?p> 余子醬“嗯”了聲,她懂這個顧慮。
“他沒什么家人?!?p> 沒什么家人?
余子醬疑惑的看駱野,“什么意思?”
“他親情單薄的很,老爺子添他的時候,已經(jīng)快四十歲了,”駱野抬頭望向遠(yuǎn)處的高樓,瞇了瞇眼睛,“他八歲那年,他媽就因病走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