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嬸子這樣說著,心里只想罵人,啥叫不是事兒多的人?還想咋?說個(gè)親,還想掀了人家房頂呀!還想要人命呀!
“別呀,在家吃吧,小英爹去割肉了?!毙∮⒛镞B忙說,也沒有拉邱嬸子的意思,邱嬸子邊往外走,邊說:“不用不用,沒有這樣的規(guī)矩,小英娘,不用送了?!?p> 小英娘把邱嬸子送到門口,帶邱嬸子來的鄉(xiāng)親大山,就揣著手坐在不遠(yuǎn)處,見邱嬸子出來,連忙推著自行車過來了,邱嬸子跟小英娘在門口客氣了幾句,坐上自行車,就走了。
出了楊樹村,大山扭臉看了邱嬸子的臉,看她板著個(gè)臉兒,便說:“嬸子,剛才看你跟閨女她娘說的挺熱鬧啊!我還當(dāng)說成了?!?p> “瞎熱鬧!”邱嬸子說,大山說:“咋了,吹了?”
“別打聽了,好好看道,杵到溝里,我這老胳膊老腿就交待了!”邱嬸子嘆了一口氣說。
到了村口,大山說:“嬸子,直接把你帶到三牛家,還是送你自己家?”
“我自己家,我先在家琢磨琢磨?!鼻駤鹱诱f,到了自己家門口,下了自行車,大山走了,她也沒有開大門進(jìn)去,在自己家門口的小石獅子上坐了一會(huì),走著去了朵三牛家。
朵三牛家,朵三牛兩口子,等的脖兒都抻長了,見邱嬸子來了,連忙迎進(jìn)屋里,李秀棉看邱嬸子的臉色不好,害怕的說:“嬸子,咋樣?姑娘家對(duì)啥不滿意?”
“坐下說吧,不是一句兩句話的事?!鼻駤鹱诱f,朵三牛連忙遞過來一條板凳,邱嬸子坐下了,朵三牛說:“嬸子,有啥事,直說吧,這說媳婦,哪有親家不挑理兒的,只要咱們能達(dá)到的,豁出去了,全達(dá)到,咱也顧不了相親們說啥了,本來咱家的條件,也不強(qiáng)。”
邱嬸子嘆了一口氣,說:“能豁出去的,咱們也豁出去了,那給的定親禮兒,結(jié)婚禮兒,都是拔尖子的,就這,鄉(xiāng)親們也會(huì)在背地里念叨,一對(duì)銀鐲子,在咱朵家寨,就沒有這樣的例兒,就是老支書的兒子過禮兒,那也就過了一個(gè)銀鐲子,說到底,那人家是老戰(zhàn)友的交期,老支書家祖?zhèn)鞯奈锛?,銀燦燦,買一對(duì)新鐲子,那就是縣城,也不是家家都有的啊。”
“那啥意思,我咋沒聽明白哩!”朵三??戳死钚忝抟谎郏娎钚忝抟彩且荒樸碌谋砬?,便說,邱嬸子說:“小英娘說了,瓜瓜要上學(xué),以后花的錢沒數(shù),家里的錢兒,不能全讓瓜瓜給花了,定親禮兒,要過一個(gè)五千塊的存折,寫強(qiáng)強(qiáng)和小英的名字,把錢兒占住,以后你們愛怎么讓瓜瓜花,他們家沒有二話,就這一個(gè)條件,要是應(yīng)了,下個(gè)月定親,要是不應(yīng),我看這意思,吹了?!?p> “五千塊,五千塊,這是要?dú)⑷税?!”李秀棉一下從板凳上彈跳起來,像是坐在了狗屎上一樣,大聲喊道:“她家閨女是金疙瘩啊,縣長閨女也不敢要這么多啊,她閨女還是個(gè)殘廢哩!”
“秀棉,你咋呼啥,咋呼啥,有話好好說。”朵三牛也嚇了一跳,還沒有說話,見妻子已經(jīng)像火燒屁股一樣跳了起來,開始大喊大叫了,連忙說。
“五千塊啊,五千塊啊,算了算了,算了,算了,不說了,她家的閨女,我們?nèi)⒉黄稹!崩钚忝薷緵]有坐下的意思,雙手叉著腰,跺著腳,氣急敗壞地大聲說,朵三牛急的用手拍桌子,說:“咋呼啥,咋呼啥,好好說話,這不都是商量的事。”
“商量,有啥商量!瓜瓜,對(duì),嬸子,干脆你告訴小英娘,她害怕瓜瓜花錢,瓜瓜不上了,問他們行不行,一個(gè)丫頭片子,總不能為了她,讓她哥娶不上媳婦。”李秀棉突然想到了這里,連忙說,朵三牛一聽就急了,說:“你不要?jiǎng)庸瞎仙蠈W(xué)的念頭,我告訴你,這是兩回事?!?p> “咋是兩回事,我看這事,就出在瓜瓜上學(xué)上,瓜瓜不上了,不就完了?!崩钚忝藜背喟啄樀卣f,朵三牛氣的直哆嗦,說:“你不要傻了,就是這樣說,人家既然說出這樣的條件,就不怕你這樣說,一百句話等著哩!”
“那你啥意思?就算了,是吧,算了就算了,反正這樣的,我也不愿意,大不了,強(qiáng)強(qiáng)打一輩子光棍吧,兒子又不是我一個(gè)人的?!崩钚忝拗钢淙5谋亲?,大聲地喊,完全不顧及邱嬸子一個(gè)長輩還在這里,朵三牛急的哆嗦,說:“嬸子,你別見笑啊,容我們商量商量!”
李秀棉的脾氣,誰都知道,邱嬸子也知道,這自己勸不了,早就坐不住了,而且,她也覺得,這個(gè)事,根本也沒個(gè)成了,便站起來,說:“三牛,也別著急,啥都是個(gè)緣分事,這說媳婦,就是這樣,多少結(jié)婚當(dāng)天鬧掰的,都是常有的事,你們好好琢磨琢磨,要是用的著我,就去找我!”
“行,嬸子,太麻煩你了,跑了這么遠(yuǎn)的道,你看現(xiàn)在這光景,我也就不送你了,你道上慢點(diǎn)。”朵三牛連忙說,把邱嬸子送了出去,回來見李秀棉還叉著腰站在當(dāng)屋里,便說:“咋,你還想咋,邱嬸子也沒有招惹咱,你就不能客氣點(diǎn),以后還咋找嬸子辦事?”
“辦事,辦事,還有啥事,油果子面條子,都白瞎了,肉燜餅,肉燜餅,都喂狗了!”李秀棉大聲喊道,朵三牛氣的拿起板凳,哆嗦著說:“李秀棉,你要再這樣四六不懂,我就用板凳砸你!”
“朵三牛,就是你,禍害了一家人,你要是好好的,至于這樣嗎,好,兒子說不上媳婦,我根本就不想活了,你打死我算了,你打死我算了!”李秀棉喊著,用頭朝朵三牛頂去過去,一下把朵三牛從門口頂?shù)搅碎T外邊,結(jié)結(jié)實(shí)實(shí)地摔在了地上,朵三牛呻吟了幾下,想起來,起不來。
李秀棉急的有點(diǎn)發(fā)瘋,下手沒個(gè)輕重,但是她卻沒有想到,能把骨瘦如柴的朵三牛從屋里直接頂?shù)介T外邊,他咋說也是個(gè)一米七的男人,又聽到朵三牛的聲音不對(duì),一下慌了,連忙跑到門外邊,一看朵三牛頭下邊有點(diǎn)血,哭了起來,說:“啊,這是咋回事,我沒有使勁啊,我不是真想把你頂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