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大秦虎賁,趙國鼠卒
昨日下了一整宿的雪,今早醒來的時候整個咸陽都成了白雪的世界。
這是咸陽今年下的第一場雪,也是陳軒來到這個世界里看到的第一場雪。
太陽顫顫巍巍的從山后面爬了出來,整片空氣都是透著冷氣。嬴政就是在這種天氣下被嬴子楚撈了起來,一同坐上了馬車,帶著一臉興奮的陳軒前往秦國的點將臺。
陳軒還沒有見識過古代的軍陣,雖然后世秦始皇陵上有著一堆兵傭,但終究沒有去看過,且那是死物,又怎么能與真的相提并論呢?
馬車還在慢吞吞的走著,嬴政依舊在看著這咸陽的風(fēng)景,畢竟他來的時候是睡著入的宮,自打回來之后也是被養(yǎng)在宮中,這大概是他第一次出宮吧。
因為有虎賁開路,嬴政并沒見到所謂的黔首,陳軒也沒看到所謂的百姓,只看到一堆破爛的房子在這周圍排布,并且愈來愈稀少。
陳軒看著這片顯得有些凄涼的土地,心里總有些不舒服,或許是把這里當(dāng)成自己的領(lǐng)土,把這群人當(dāng)做自己百姓了吧。
給嬴政駕車的是蒙闕,他當(dāng)年隨嬴子楚入邯鄲,掛的雖然是軍中的職位,但終究是個當(dāng)作侍衛(wèi)用的,也無多余的軍隊供他帶領(lǐng),因此回來之后就一直跟在嬴子楚身邊。
今兒也是因為王龁和蒙驁兩人親自給嬴子楚駕車,蒙闕才被派過來守衛(wèi)著嬴政。
陳軒倒是看著這小子挺順眼的,畢竟要是沒有他的話,歷史上說不定嬴政就死在回秦國的路上了。
嬴政對蒙闕也是有些好感,畢竟是為了保護(hù)他廝殺過的的人,又是蒙恬蒙毅二人的堂兄,總是讓嬴政心里有些親近。
距離那些使臣們歸國也有一陣子了,要不是攤上冬季,糧草不好運輸,恐怕這堆虎賁早就奔襲而出,直奔周韓二地。
就算是距離春季還有好一陣子的現(xiàn)在,這堆虎賁依舊是熱情高漲,好似只要打就能贏似的。
對于他們來說,只有打仗才能出頭,讀書?讀書那是山東六國的事情,老秦人只要能打就行了。只要能打,那些讀了書的自己就會跑了過來。
不信看看自打秦孝公之后的丞相,哪里有幾個是老秦人的?倒是大良造一直都是老秦人擔(dān)任,且現(xiàn)在那個位置還在空著,恐怕不立下上任大良造一半的功績,任誰上去也不會服眾。
而上任大良造叫做白起,當(dāng)年也是與他們祖輩一般在軍中瞎混的虎賁。而白起成了大良造,武安君,而他們的父輩則成了遍布秦國邊疆的皚皚白骨。
他們有信心成為大良造白起,也有毅力接受父輩的命運,成為護(hù)疆拓土下的白骨。
陳軒還沒近前就感受到一股煞氣,很是陰涼。微微探了探頭,就看到前方嬉笑打鬧的虎賁,就算是在休息,也沒出了自己營地亂逛的人物。
嬴子楚今日來并沒有讓蒙驁通知下去,王龁也沒多嘴給這群虎賁預(yù)警,畢竟有時候只有最真實的,才能讓這位多疑的王上打消念頭。
嬴子楚看著那群集結(jié)完畢的老秦人,倒是沒有感覺剛才的打鬧有甚么不妥。
陳軒趴在嬴政的頭上,看著這群老秦人,才明白為甚么秦最后能一統(tǒng)。他雖然知道自打商鞅變法之后,當(dāng)兵的福利格外好,可是也沒想到會好到讓一堆人去賣命的地步。可能,這就是華夏的傳統(tǒng)吧。
“政小子,看到?jīng)]有,這就是汝以后一統(tǒng)的利劍呢!”陳軒看著軍隊上面的煞氣慢慢的凝聚,最后呈一只老虎的模樣,在沖著他怒吼。
因為四下都是人,嬴政不好回應(yīng),只能看著那堆虎賁,心里似乎下了某種決定。
趙瓊不安的立在朝堂上,因為受了傷,因此就回來晚了一些。燕國使臣因為要經(jīng)過趙國,所以邯鄲里面的人物早就知道他做的蠢事,也知道秦要舉三十萬兵卒攻趙的消息。
“豎子!孤當(dāng)時為甚么要派汝個豎子去?!”趙孝成王都要瘋了,廉頗都已經(jīng)打入了燕國,燕都薊都被圍了個通透。
燕國使臣當(dāng)時的面目他還是記得的。明明都城被圍了,明明燕王說不準(zhǔn)哪一天都要來邯做“客”了。就算這樣,就因為趙瓊這個豎子,使得燕國使臣陡然強勢了起來,他還不能怎樣,還得好言相勸,許下了不少東西才使得趙燕二國之間戰(zhàn)事暫休。
趙瓊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立著,不敢有一句反駁,生怕趙孝成王一不小心就把他拉下去砍了。
群臣也沒有說話的。自打藺相如故去以后,廉頗,樂乘二人在燕征戰(zhàn),這朝堂上就愈來愈沒人管控住這位王上了,莫說管控,怕是勸諫兩句也沒人敢上前去。
趙孝成王似乎還沒罵夠,指著底下的朝臣們罵道:“汝等不準(zhǔn)備說些甚么嗎?!孤養(yǎng)汝等有甚么用?招惹禍?zhǔn)聠???p> 瞬間整個朝堂上的人都跪了下來,請罪道:“臣萬死?!?p> “萬死?孤看將商周酷刑用盡,汝等也是不夠賠罪的!”趙孝成王似乎找到了發(fā)泄的口子,“當(dāng)年韓國過來獻(xiàn)城的時候,就趙豹一人勸諫孤,汝等皆是奉承,然后呢?!然后呢?!趙卒四十萬有幾個生還?!??!汝等說話?。 ?p> “臣萬死?!遍L平之戰(zhàn)都過去十年有余,這朝堂上也沒幾個當(dāng)時的人物,可是就算是這樣,趙孝成王罵出來了,他們就得接著。
他們畢竟不是藺相如、趙豹那樣的人物,他們只想著自己的富貴和利益。至于其他的,與我有甚么干系?
趙孝成王罵罵咧咧的說了近半個時辰,氣力總算是用完了。緩緩的癱坐在王座上,沒好氣的吩咐著:“且傳孤令,令信平君和武襄君即刻領(lǐng)兵前往秦疆,務(wù)必把秦卒擋在長平!”
“諾!”底下人趕忙應(yīng)了一句,生怕回應(yīng)晚了,又得挨罵小半個時辰。
“孤乏了,汝等滾出去吧?!壁w孝成王閉上了眼睛,“至于趙瓊,就扔入天牢,看這場戰(zhàn)爭贏還是輸。贏了就滾回家里,一輩子都別讓孤看到汝;輸了,輸了就別出來了?!?p> 底下朝臣應(yīng)了一聲,便陸陸續(xù)續(xù)的退了出去。趙瓊剛磕了幾個響頭,就被拉了出去,扔進(jìn)了大牢。
偌大的宮殿里就只剩趙孝成王一個人坐在王座上,許久不見動彈。蒼老的身軀猶如朽木一般,慢慢的風(fēng)化、消散,最后消失在這片歷史長河之中。
伶仃不見雪
PS 信平君指的是廉頗,武襄君指的是樂乘。這一年燕國薊被趙國圍了,后來的解決方法是燕賠了大量的銀子才使得趙國退兵。這里是因為嬴子楚提前繼位,而引發(fā)的變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