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蒙驁借道新鄭,諸國聯軍至趙
行軍,行軍!
這是這三萬秦軍現在唯一的想法。
三萬秦卒全都是步卒,背著厚重的秦弓弩,順著風在行軍。
蒙驁已經不知道這幾天攻下了多少城池,不過,愈往里去,抵抗就愈發(fā)微弱,到了這座城池,似乎連抵抗都沒有興趣了。
“此乃何地啊?”
蒙驁意識有些模糊,向一旁的副官問道。
“秉將軍,此乃韓城鞏!”
副官一臉興奮,他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覺得戰(zhàn)功竟然如此好撈。
“鞏城?前方就是韓都新鄭了?”蒙驁回過了些許神,畢竟這種奔襲的強度,就算是他年輕的時候也未曾有過,更別提現在老了。
“是的。將軍,不知是直攻韓都新鄭還是轉道直擊魏都大梁?”副官一臉興奮,這兩條路無論選哪一條,都是滅國之功。
“拿堪輿圖過來,本將看看再做選擇?!眲倓偧倜碌囊粫?,總算讓蒙驁回過了神。
副官應了一聲,就把堪輿圖拿了過來。
蒙驁仔細看了一眼,伸手在上面比劃了幾下,心中推演一番,行兵路線也就有了脈絡。
自鞏城攻魏,只需翻山越嶺,便可直搗黃龍,一舉破魏都大梁,且攻破大梁后,就可借道魏國反攻韓都新鄭。
且韓國多地守衛(wèi)不在,按他的推算大抵都是回防新鄭,也不排除全部退守陪都鄭城,以韓桓惠王的性子,大抵是做的出來的。
現在最重要的就是走那一條道路。
天下大勢變轉迅速,他蒙驁不過只能根據內心猜測來走這些路途,若是一步出錯,那就滿盤皆輸。
魏安釐王與韓桓惠王不同,蒙驁并不知道魏國現在的實況。
王龁他們的令兵大部分也找不到他的蹤跡,總而言之,他只知道魏已經下了三城罷了。
副官看到蒙驁有些發(fā)愣,也不敢言語,就這么靜靜的待著,生怕這快到手的軍功沒了他的份。
蒙驁依舊是在思考,放在堪輿圖上的手不斷移動,似乎是在推演著甚么。
風兒攜著血腥味來到了蒙驁面前,將那快要沉寂在推演之中的蒙驁喚了起來。
“不打了?!?p> 副官只覺得自己是聽錯了,趕忙問道:“將軍,不打了是甚么意思?!”
“就是不打了的意思,汝哪里這么多話語?”蒙驁瞥了副官一眼,“且傳令下去,駐扎修整。汝之后來吾帳中。”
說罷,蒙驁就卷了堪輿圖入了帳中。
副官只是呆愣了一會兒,便去傳了令,路上思考著到底是哪句話說錯了,讓蒙驁改了主意。
傳令哪里需要多少時間?
不過一會兒功夫,副官就到了蒙驁帳中,此時蒙驁依舊在看著堪輿圖。
副官正考慮要不要出聲叨擾,還是立在原地等著蒙驁自己抬頭,就聽到蒙驁喚他:
“桓臺,且過來,本將有事交代與汝?!?p> 副官名叫桓臺,秦咸陽里面不太顯赫的桓家人物,不過,能在蒙驁身邊做個副官,多少是有自己的能耐。
桓臺不敢多言,應聲道:“將軍但說無妨,某自然應下?!?p> 蒙驁笑了一聲,放下了手中堪輿圖,將一封用絲綢為紙寫的書信遞了過去,道:
“本將思來想去,終是想明白了。今我大秦已經吞并東周,無甚么余力再消化魏韓二國,故就起了向韓王借道的心思?!?p> 桓臺聽到此處就明白了,不過就是吃多了,怕撐著,就借著借道的名頭,將攻下的韓城還回去幾個。
至于為甚么還要攻魏,恐怕就是想逼迫信陵君退兵吧。
如此的話,那喚他桓臺過來,估摸著也就是當個使臣,跑上這么一遭罷了。
“某明白了。將軍且交付于某,某這就起身入韓都,定讓韓王讓道于我大秦?!?p> 無論前方風險如何,現在他桓臺必須應下。
這是戰(zhàn)功,功勛六轉以上的戰(zhàn)功,此事成,恍若首入城者。
且當今韓桓惠王是個膽小怕事之人,且韓國朝堂無人可用,多半是廢物之人。
再加上大秦兵鋒壓境,他們至今還沒摸透底細,如此無論如何他們也不敢不答應。
“本將也不多言,只送汝兩句話語……”
桓臺俯首,代表著聽著蒙驁的教誨。
“一是此事成,功勛九轉,填桓家一左庶長名號;
二是,若有人拿晉國與虞、虢二國的事情說事,只一言語,想秦兵鋒壓入韓都,才肯借道?!”
桓臺有些激動,他雖然知道這功勛九轉的前提是留下多少城池,但這并不妨礙他激動起來。
應了一聲“諾”就趕忙回去準備,空留蒙驁一人在看著那堪輿圖。
帳中已經有些昏暗,蒙驁卻依舊沒有點燈,半閉的雙眼一直都在堪輿圖上。
事成,則韓魏大半歸我大秦!
信陵君正在長平接待著各國的使臣,當然,這里的各國并不包括韓魏兩國。
這倆位自身難保,如何過來商量如何攻秦?
這里倒是顯得其樂融融,絲毫沒有當初各國于咸陽中的試探。
廉頗看著被奉為上賓的信陵君,感嘆道人望之高,恐怕不下各國諸侯。
這些人物都是信陵君一紙書信引來的,似乎是全然不圖甚么,只是憑著魏公子無忌的名號引來的。
書信上寫的甚么,廉頗不知,但能把這群人引來的條件恐怕格外的誘人。
廉頗想不通,現在的信陵君除了十萬魏卒還有甚么可以允諾他們。
秦國城池?
這群見不到肉的餓狼可不會因為這等大餅來助信陵君伐秦的!
至于甚么大義,那更不可能。
大義這種東西,只要誰拳頭大,大義就在誰那里,可不是光憑他們嘴上說說。
“君上,汝可直言,臣等都是受各自大王之命,來助君上的!”
說話的是燕國使臣,喚作姬存希,當時來他廉頗帳前求和的時候可不是這幅喝高的模樣,那時可是唯唯諾諾,如同牲狗一般。
其他使臣也是一陣附和,讓廉頗覺得一陣惡心。
索性也不理會那群演戲的文人,獨自喝起了酒來。
信陵君笑著看著姬存希,舉杯虛敬了一下,道:“孤感激各位王上給了孤的面子,遣汝等來隨孤伐暴秦,請飲一杯?!?p> 說罷就喝盡了杯中酒水。
底下使臣先是推脫不敢,然后就跟著喝干了酒水。
“至于諸國相助,其實也不過是兵卒多少的問題?!?p> 使臣們聽到這個第二關心的問題,皆是豎起了耳朵,仔細聽。
“孤還是那句言語。出了多少力,就拿多少東西。若是出兵與孤一般多,函谷以內,皆給汝。
若是雙倍于孤,孤再奉上五萬兩黃金作為餉銀,汝等認為呢?”
各國使臣原就是沖著這個來的,雖然直接點出有些不合情理。
但是都不是甚么計較人物,都當醉酒失言,笑呵呵的就過去了。
至于出多少兵馬,又拿多少東西,他們也只是當個笑話。
現在出的兵馬多有甚么用?得等打完之后最多,那時候才有用嘛!
至于打不打的進去函谷?
開玩笑,秦軍銳卒盡在外面征戰(zhàn),現聯軍絕不少于四十萬。區(qū)區(qū)一個函谷,怎的就攻不下了?
帳中又熱鬧了起來,各國使臣觥籌交錯,顯得格外親近友好。
只有廉頗一人,只有他一人在考慮如何攻入函谷。
畢竟,大秦的堪輿圖,他們可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