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我膽小
“你還是歇一歇吧，換一換思路，我雖不知你在忙什么，但一件事一直想不通的時候就該換個角度，不能一條道走到黑?！绷至鑴竦馈?p> 裴沛當然知道要換個思路，可是他已經(jīng)換過好多種思路了，還是沒能解開謎題。
“就閉上眼，躺個一刻鐘?！绷至枵f著朝他打開懷抱，“來?！?p> 裴沛就算本來有些意動，看她這樣的動作倒不想再理會她了。林凌見他一語不發(fā)出了屋子往書房的方向去，便笑笑跟在他身后，探頭去看他的表情，不懂她這樣示好他有什么好生氣的。
長源見林凌在裴沛身后進了書房，也不知要不要當前攔下她。照理書房重地，外人是不能進入的，裴沛不容外人進入的地方很多，比如他的臥室也是女子止步，可林凌先前就在那里呆了一晚。裴沛對她總是特別寬容，也不知這次是否一樣，長源小心打量著，見裴沛也沒有出聲趕她出去，也沒有對他暗示什么，他便安靜站著。
裴沛在書桌前坐定，發(fā)覺林凌在他身邊坐下，不禁微微皺眉，卻又不想理會，低頭認真看起書卷來。
“剛吃了飯，別看這些費神的東西了。”林凌伸手在他面前揮了揮干擾他的視線，“反正一刻鐘之內(nèi)你是別想看了。”
裴沛剛剛就被她說動，見她堅持，只得把書卷放下。
“我跟你說個在街上聽來的趣事吧？”林凌說，巴巴地看著他，也不知他要不要聽。
枯坐著也是無聊，裴沛被她盯了一會兒后，才如她的愿應道：“什么趣事？”
“其實也不算是趣事，聽著還有些嚇人。”
裴沛隱約有種不好的預感，問：“什么？”
“我也是聽街上的人說的。說是有幾個人，被水里冤死的鬼纏上了，跟著他們回了家，結(jié)果他們一個個的就在自家床上淹死了。”
果然就是這樁事，京城百姓近來議論最多的“趣事”肯定是發(fā)生在天牢的五通教眾離奇在獄中淹死的案件，天牢的獄卒還是嘴太大，一點小事就放出去說，可惜他不是廷尉府的人，不好再多搶廷尉的事務管教里面的差役。外面的百姓添油加醋的把事情編得都變味了，裴沛腹誹，朝林凌看了過去。
“你相信世上有鬼神嗎？”
“相信呀?！?p> 她一個修士，哪怕沒能力打開去鬼界的通道，也沒有升級到進仙界的修為，但這兩個地方是肯定存在的，就是跟這個世界的說法會有些不同。
裴沛倒不意外她的這個回答，就是沒想到她會大方應下。
“所以你也相信是鬼神作祟？”
“我不信?！?p> 鬼界的通道哪是那么容易打開的，魂體在外界也存活不了，至于有仙家出手殺人……她就更不會信了，哪怕吃飽了撐的，也沒有仙家會下界來做這樣的事。
“那你覺得會是因為什么？”
“人呀?！?p> 這個世界又沒有妖，至少她還沒有遇上過，只遇上一些開了靈智的生物。這里的靈氣太稀薄了，若沒有特別的造化在修為升階以前它們就壽終正寢了。
“你覺得是人為的？這樣的情況要怎么人為？”
林凌不解地看了他一眼，吐槽道：“不過是一個市井傳聞，你竟然還真的認真分析起來，怪不得你會日漸消瘦呢?！?p> 難得他想聽聽她的看法，她竟然還來嫌棄他，裴沛抿了抿唇，垂頭要去拿書卷。
“哎呀，”林凌壓著書卷不讓他動，又討好地笑笑，說：“其實吧，我一個藥師，聽到這種事，肯定就會想，那些人該不是得了什么病吧？要是沒發(fā)現(xiàn)有這樣的病例，就會想那些人該不是中毒了吧？要是驗八百遍發(fā)現(xiàn)不是中毒，就會不再去理這個事。
我就是一個藥師，本也想不到別的可能，讓能想到別的可能的人繼續(xù)想吧?！?p> “應該不是中毒?！迸崤娴卣f。
“你怎么知道。”
“我看過尸體，沒有中毒的跡象?！?p> “怎么沒有，都死得那么離奇了，難道不算是跡象？總不會是所有中毒的人都是嘴唇發(fā)黑、口吐白沫吧？”
裴沛本來也想過有沒有中毒的可能性，但是仵作查驗過，沒查出來，他也就不再往這方面想，這會兒聽林凌再提起，他忽地想到會不會是五通教用了旁人不知道的毒藥。
正想著，他就聽到林凌好奇地問他：“為什么你會看到尸體，莫不是他們查不到兇手，叫你去請靈，看能不能讓死者還魂說明清楚？”
他是渾天監(jiān)的監(jiān)正，總得會一些玄妙的東西，林凌暗想。
虧她想得出來，裴沛輕嘆，說：“世上哪有什么請靈送魂的，我就是普通地去查案子?！?p> “可你不是渾天監(jiān)的監(jiān)正嗎？你還管查案？”
“一小部分?！?p> “離奇案件特搜組？”
這是什么亂七八糟的名字，裴沛皺眉。
“死的人是五通教的人，就是我們進京前你制伏的那伙人?！?p> 林凌一聽也就更不明白了。
“他們不是本來就是重罪，應該要死的，現(xiàn)在有人殺了他們，你為什么還得去查兇手，難不成還要給兇手獎勵？”
“兇手有可能是五通教的人?！?p> “既然他們內(nèi)訌，不是更不用管了？”
“也不是內(nèi)訌。”
裴沛說，覺得也不像是為了殺人滅口，哪怕本來是能問出一些東西來，但這種冒冒然進京行刺的人想來也接觸不到五通教核心成員的秘密。
“五通教的人行事不能按常理推斷，他們也許只是想向我示威?！?p> “用自己人的命向你示威？他們倒是挺瘋的，也挺討厭你的。”
可不就是，裴沛輕哼一聲，想了想便問：“你明天可有空？”
“那就要看做什么了？”
黠笑著看著裴沛，這樣的問題，林凌從來不會給確定的答案。
“一起去看看尸體。你敢嗎？”裴沛故意激她。
林凌哪能上當，順勢說：“我不敢，我膽小。”
不不不，別瞎說，她不是她沒有！裴沛淡淡看著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