媒人背地里詢問鮑青山的意思,他木然地點點頭,說:好,不錯,行,我看可以。
跨越牧區(qū)、農(nóng)區(qū)的“蒙漢”結(jié)合的親事,就這么順風(fēng)順?biāo)赜喯聛砹恕:芊硝U青山的要求——速戰(zhàn)速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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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巴音的一雙兒女腳前腳后都結(jié)了婚,而且辦得風(fēng)光又體面、張揚(yáng)又招搖,獲得嘖嘖稱贊。當(dāng)然,包家背后的苦,只有他們自己家里人才能體味。
安七十七和莎林娜更加著急其其格的婚事了,而且和包家的兩個親家一對比,竟然覺得袁振富太窮了,根本配不上其其格。于是,莎林娜便四下張羅著托人給女兒介紹對象,可其其格找各種理由死活不去,哪怕瞅一眼都不行。
安其其格,倔強(qiáng)的蒙古族姑娘,心里已經(jīng)裝下了梳著分頭的毛頭小子——袁振富。
哪個少男不多情,哪個少女不懷春?其其格心里有著袁振富的一席之地。特別是包牧仁與烏蘭圖雅的婚禮上,二人有一小段兒近距離的接觸后,更加放不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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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來夫除了吃和淘,別的啥都不放在心上。小孩子打架哪有記仇的?別看把腦袋打破了,但傷疤沒等好利索呢就已經(jīng)忘了疼。李三福又主動和阿來夫摟脖兒抱腰兒了,繼續(xù)好得難舍難分。而且,他還把韓黑虎如何收買自己探聽消息的事兒,全盤告訴給了阿來夫,并態(tài)度堅決地表示,今后再也不當(dāng)奸細(xì)和叛徒了。
阿來夫使勁兒摟了摟李三福的脖子,說:這才是好兄弟呢。但是,你都不立“軍令狀”,我怎么相信你呢?
“我說不和韓黑虎好,肯定就不和他好,你還信不過我?”
阿來夫:除非——
“除非什么?”
阿來夫眼珠子轉(zhuǎn)了幾轉(zhuǎn),說:除非——你把韓黑虎的雙截棍偷來。
“偷雙截棍?”
“對!就是原來他哥韓黑龍拿的那個。咱們繳了韓黑虎的武器,看他還怎么得瑟!”
“此言差矣,不合吾意?!崩钊S行┓鸽y了,此事兒實在是棘手啊,偷韓黑虎的東西,和到老虎嘴上拔胡子沒啥區(qū)別。
阿來夫笑嘻嘻地說:要是你不想去——沒關(guān)系,以后——咱們就不用在一塊兒寫作業(yè)了。
說完,阿來夫松開了李三福,獨(dú)自快步走開。
李三福站在原地,有些傻了。如果阿來夫不和自己一塊兒寫作業(yè),自己不會的題抄誰的???不得天天挨小袁老師剋???
“喜子來了,大傻子來了!快跑啊!”李三福突然大喊大叫。
阿來夫聽到“喜子”之名,渾身上下沒有不打哆嗦的地方,頭都不敢回就往家跑。
李三福拍著巴掌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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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李三福還心事重重的,大哥、二哥和他說話都帶搭不理的。李大福一拉李二福,說:走,不尿他!看他裝成咋樣!
李三福思前想后,仔細(xì)掂量,艱難地做出決定:幫阿來夫偷韓黑虎的雙截棍!
前一段時間,小屁孩兒們特別是李三福頻繁出入韓家,為韓黑虎通風(fēng)報信。韓大膽兒和童雨婉習(xí)慣了他們的自由來去。所以,李三福進(jìn)了院兒、進(jìn)了韓黑虎的屋,兩人都沒有過問,還以為兒子在屋呢。
不入虎“屋”,焉得虎“棍”?李三福毫不客氣,見韓黑虎沒在家,心中暗叫:真是天助我也!他本來還設(shè)計著如何瞞過韓黑虎的眼睛偷偷拿走雙截棍呢,這回可好。就像拿自己家里的東西一樣了。
李三福早就瞄好了雙截棍的位置——墻角的一個小木箱里。此次,他要來個“探囊取物”。
雙截棍是當(dāng)年韓黑龍自己動手做的。動意來源就是有一天屯子里放露天電影,武打片,其中主角就是用的雙截棍,特別威風(fēng)、特別瀟灑,也特別牛糞哄哄的。韓黑龍就眼饞得不行,沒有錢買啊,也不知道哪兒賣啊,便決定自己做一個。于是,精心挑選了材質(zhì),努力回憶電影里的畫面畫出草圖,為此,他還特意追著公社的電影放映隊到鄰近的大隊又看了兩三遍。
在雙截棍上韓黑龍是真用了心,做工很精細(xì),幾乎和電影里的一模一樣。此兵器就成了韓黑龍的最愛,總愛別在腰后的褲帶上……
韓黑龍“走”了之后,韓黑虎順理成章地“繼承”了哥哥的兩樣重要物品,一是那輛破自行車,二就是精致的雙截棍,算是念想兒吧。韓黑虎不能再像哥哥那樣別著雙截棍、騎著自行車橫沖直撞了,就小心地收在木箱之中,夜深人靜之時或大清早,偶爾會拿出來練一練、耍一耍。
李三福都沒想到初次“出手”如此順利,趕緊把雙截棍藏在懷里,假裝沒事兒人似的走出了韓家的院子。然后,撒丫子狂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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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于得到了夢寐以求的雙截棍,阿來夫便時刻帶在身邊兒。但是,他可不敢明面兒拿的,或者是順進(jìn)上衣袖筒里,或者是藏在了書包里。就連上課,有時都會忍不住把手伸進(jìn)書包,摸一摸雙截棍。
阿來夫沒想到,此事兒卻讓同桌給舉報了,袁振富當(dāng)即沒收了雙截棍。這還了得,小小年紀(jì)就帶“兵器”進(jìn)學(xué)校、入教室,萬一傷了人怎么辦?袁振富本意是為了阿來夫好,可阿來夫并不領(lǐng)情——好不容易到手的雙截棍被沒收,他心疼啊,他來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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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晚飯后,韓黑虎突然來了興致,準(zhǔn)備到月牙河畔小樹林練練雙截棍,爭取以后耍得快的時候別再打著自己。可是,打開小木箱一翻看,他就傻眼了。趕緊到爸媽屋里問:這兩天家里有誰來了?
童雨婉想了想,說:沒別人???就是你的小情報員李三福來過,你不是知道嘛,怎么了?
“我知道了?!表n黑虎說完轉(zhuǎn)身就走。他確實知道了——肯定是李三福拿走的。
韓黑虎之所以沒有用“偷”這個詞兒,以為李三福就是喜歡和好奇,拿去耍一耍就會送回來的。只是千萬別自己打著自己,那就不好玩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