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光大為驚訝,腦袋里在想著該怎樣勸說其其格。
其其格又說:孫嬸兒,您說,這種事兒,我更不好意思去找賽罕校長說啊,我算啥???
劉光皺了皺眉頭,說:韓黑虎這小子,越來越不像話了,他哥的教訓他是一點兒沒吸取啊。其其格,這事兒啊——你別管了,有嬸兒呢!
…………
劉光是個風風火火的人,心里裝不住事兒,更何況是這種“傷天害理”的事兒呢?她都等不得孫德厚下班了,顧不得做飯就往學校走。路上兩人相遇,她便毫無保留地就把這事兒告訴給了孫德厚,他連聲嘆氣,連連跺腳。
“果然不出我所料啊!真是狗改不了——那啥啊!”
孫德厚如此有涵養(yǎng)的人,也有些氣急敗壞了。他一刻沒停就去找了賽罕說明情況。然后和賽罕相約去找白哈達,看看此事兒怎么處理吧,是選擇報警啊還是悄悄壓下來。
白哈達同樣是氣得直罵人,立即打發(fā)人去把韓黑虎叫來!
韓黑虎不知道通過什么渠道聽到了風聲,第一想法就是“壞菜了”。他當然知道這和上次打袁振富住屋的玻璃是完全兩個性質(zhì)的事情,嚇得和爸媽匆匆告別——蹽了!
事情緊急,韓黑虎沒有跟爸媽說清為什么要跑。韓大膽兒想問卻來不及了,他騎上破自行車已經(jīng)絕塵而去。
正在韓大膽兒和童雨婉一籌莫展、胡亂琢磨的時候,村部來人找韓黑虎。韓大膽兒向來人問明了情況,確實嚇壞了,入室盜竊那是要蹲“笆籬子”的,必須馬上趕到村部找白哈達求情。韓大膽兒嚇破了膽兒,因為他心里清楚,如果月牙河小學報了警,現(xiàn)在正是嚴厲打擊違法犯罪的時候,肯定不能輕饒啊。
…………
韓大膽兒腿都打摽兒了,在童雨婉的攙扶下,急急趕到村部。他見到白哈達后更是慌張,本來就身體不好拄著個木棍,此刻連木棍都快拄不住了,沒有一點兒“膽兒大”的風采?;蛟S,是為兒子過度擔心的緣故吧?或許,是故意裝出可惜的樣子博得村干部的同情吧?
“白書記啊,我家黑虎不會真被抓起來吧?”童雨婉已經(jīng)忍不住開始抹眼淚了。她是真的被嚇壞了,“龍”走了,“虎”就是她唯一的心尖尖兒了。
“韓哥、嫂子,你們先別害怕。反正呢——說大就大,說小就小。說大呢,就是這事兒的性質(zhì)你們是知道的,那可屬于溜門撬鎖、入室偷竊啊,屬于上邊兒嚴厲打擊那伙兒的?!?p> “?。俊表n大膽兒和童雨婉同時發(fā)出驚呼,兩人差點兒癱坐在地上。
白哈達指了指椅子,示意兩人坐下,然后才接著說:要說小呢,也行。好在黑虎他并沒拿啥東西,更沒有值錢的東西……
韓大膽兒:就是啊。黑虎跟我們說,他就是為了取回自己的雙截棍,是有人從我們家偷走的,讓老師沒收……
“這個不要講了,沒有用?!卑坠_擺了擺手,說,“撬窗戶進去取,那就是偷啊。而且黑虎破壞了教室的桌椅,就更不對了吧?那是故意損壞公物的罪過啊?!?p> 韓大膽兒低下了頭,又是搖頭又是嘆氣。
白哈達把披在肩頭的上衣扔在椅子靠背上,背著手說:特別是你家黑虎這一跑,怕是更不好啊。本來人們不注意他,這不等于是自己承認自己有罪了嘛?有個詞兒叫什么來著?叫、叫——
“畏罪潛逃?!蓖晖駬屩f。
“對,對,就是這個詞兒。你們知道就好?!卑坠_笑著說。
韓大膽兒狠狠地瞪了童雨婉一眼,說:就是從收音機里聽來的一個破詞兒,臭顯擺啥?
白哈達接著開始安慰著韓大膽兒和童雨婉,幫著二人分析問題的解決辦法。
韓大膽兒無奈地說:白書記,別說黑虎啦,就是我們倆聽到這個信兒都嚇壞了,他一個孩子能不跑嗎?
“韓哥,你不是有名的‘大膽兒’嗎?”白哈達故意逗韓大膽兒。
“那得分啥。想當初和我打賭,我半夜真敢往亂墳崗子去。但事兒攤在孩子身上——我都嚇沒魂兒了。黑龍已經(jīng)——那啥了,黑虎要是再有啥閃失……”
白哈達開始同情這對夫婦了,便說:沒那么嚴重。
“黑虎啊,這個孽障,就是個惹禍的根苗兒?。≡龠@樣下去,搞不好就得和他那死哥哥一樣!”韓大膽兒一直在對白哈達察言觀色,故意說得這么狠。
“一天天和他是操不完的心?!蓖晖裱a充說。其實,兩人說的話中,確實有一半兒是違心的,是為了博得白哈達的同情。韓、童二人平時是很慣孩子的,這是兩人來的路上悄悄商議的“計策”,并根據(jù)白哈達的態(tài)度隨機應(yīng)變。
白哈達也是為人父的,便把話往回拉了拉,說:還是太年輕。你們不要全怪黑虎啦,說白了他就是太沖動,年輕人做事欠考慮啊。。
童雨婉:白書記,我家黑虎整壞了啥、拿了啥,我們賠還不行嗎?千萬別讓警察抓黑虎啊。白書記,我們現(xiàn)在就剩這一個兒子了,如果他有一差二錯,我們兩口子可怎么活啊?
白哈達:唉——可憐天下父母心啊??偸桥巫映升垺⑴闻渗P,往往是孩子不爭氣。黑虎這小子,愣頭青似的,干啥都不計后果,就是打鐵的烤著了褲子,不會看火候啊。
韓大膽兒瞅了瞅童雨婉,又對白哈達說:我們兩口子恨鐵不成鋼??!有時也訓黑虎,對他辦的事兒不贊成,恨得牙根半尺長啊……
“以后啊,不要太慣著黑虎了。這孩子,本性是好的,就是一棵小樹,你們得修理,不然七枝八杈地胡亂瞎長,那就成不了材啦。”
“白書記,我倆記住了。那么,我們應(yīng)該怎么辦好呢?”
白哈達站直了身子,說:黑虎是我看著長大的,我知道他是你們兩口子的命根子,我能怎么樣呢?還能揪著不放?我白哈達不是那樣的人。但是話說回來——這事兒吧,我還不能就這么簡單在壓下來,否則上面真要追究,我這個村書記做不穩(wěn)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