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天謝地,我們的主角瑞恩還沒有這種一呼百應的地位。因此剛剛得以享受蒸餾酒美妙口感的那些有錢的饕客,不至于在幾周之內就喪失他們新發(fā)現(xiàn)的樂趣。
瑞恩在市中心如此大興土木,自然也引起了居民們的注意。這座突然出現(xiàn)的高塔,無論怎么看都符合煙囪的特點,尤其是這些天來還時不時地飄出一點白煙。只是有些消息靈通的人士,不知從何處得知這座酒坊如今已經是屬于最近風頭正盛的學者瑞恩·吳的產業(yè)了。
由于知識分子在這個社會里相對超然的地位——由修道院擔保的——這些商人一時半會也不敢貿然上門打攪瑞恩??砂驮饬搜?。只要稍微向馬尼恩的居民打聽一下瑞恩·吳的經歷,他們保準會添油加醋地訴說一番他當初如何在危機四伏的場面下,幫助岌岌可危的凈啤酒一舉擊垮了所有的競爭對手的。而這個傳奇故事中自然也少不了艾利塔小酒館的位置。更有甚者,還會揣測這個年輕的女店主和知名學者間有什么不足為外人道的關系。
因此,這些天來,絡繹不絕的商人們幾乎踏破了這家旅店的門檻。每一個來訪者都在猜測這位神秘的吳先生有有了什么新的創(chuàng)造。又或者是準備對哪一個行業(yè)重拳出擊?畢竟誰都不愿意再步曾經酒類行會的后塵??墒沁@些人最終都無功而返,就算是其中有幾個聰明人,甚至對艾利塔許諾了非常誘人的商業(yè)訂單,得到的也只是委婉的拒絕。
“這些家伙腦子里究竟在想什么?難道我會就這樣出賣自己的商業(yè)機密嗎?這些蠢貨是覺得我腦子里進了水?”
“嗯哼。”伊凡娜擦著酒杯不置可否地哼了一聲,順便還背著艾利塔翻了個白眼。最近這段時間一直是她在充當傳聲筒的角色。她心知肚明艾利塔根本沒有開口打聽過那座塔到底是作什么用的。這個姑娘只是自己在自己也不知道的情況下故作高深而已。
“看你這么抓耳撓腮的樣子,為什么不干脆親口問一問呢?無論如何你也算是入了股的,他沒道理連你都瞞著吧?而且你看,這個家伙一直都是這樣一副好為人師的樣子,如果你去問了,他肯定會很高興地一五一十講給你聽的。”
“沒門!這不就顯得我想是個求知若渴的小學生一樣嗎?”
“好吧好吧,服了你了?!币练材扰e起雙手。“不過你多少也能猜到一點了吧?”
“總歸是對他有利的東西咯。用膝蓋想也能想到。說不定現(xiàn)在正等著我們送上門宣布他的勝利呢?!?p> “你真是昏了頭,竟然想出來做這種對賭?!币练材仍u價道,“你明明知道瑞恩的點子層出不窮,讓他降一點成本而已,還不是手到擒來?”
“我看未必。他之前完全是鉆牛角尖了。不知道為什么一定要想著把這么高成本的商品推廣出去。
“不過嘛,有一點他說的倒是很對。薄利多銷有時候賺到的比那些富人的玩具要多得多。把目光放在大眾身上確實是正確的選擇。”
“就比如牛奶?!币练材刃挠徐`犀地說。
“沒錯,就比如牛奶。我這個月核了一下賬才發(fā)現(xiàn),每天十幾桶奶,賺的竟然比之前凈啤酒最火爆的時候還多?!?p> “哦?真的嗎,讓我看看?!币练材纫恢币詠矶紝β玫甑氖杖胭~目表現(xiàn)得毫無興趣。畢竟她也只是受了父親的安排,過來照顧一下自己可憐的表妹。只是這個表妹實在是太能干了,一個人把旅店經營的還算是井井有條,她自然也就樂得只做些幫手的工作。這次顯得有些卻一反常態(tài)。
“喏?!卑冗^了身子,讓伊凡娜能夠看到她指的地方。
盡管一行行的數(shù)字記的密密麻麻,看上去宛若天書。伊凡娜還是一下就抓到了重點?!懊刻煊形鍌€格羅申的純利?”
“沒錯?!卑c點頭?!拔夜烙嫵抢锎蠹s有1/4的工人都會隔三差五來店里買上一點。那可是好幾百人呢。”
“差不多吧。”伊凡娜點著下巴回憶道,“每天早上都有一大堆人。具體多少我也數(shù)不清,反正店里這點空間肯定是裝不下的。你說我們要不要兼營一點早餐?”
“沒人會買的。我勸你盡早打消這個念頭。他們寧可從街角買硬的硌牙的面包。要不是這些牛奶不能買回去儲存,你以為他們愿意每天穿過四五個街區(qū)趕來我們這里?”
“那你覺得如果把烈酒的價格也降下來。能不能吸引到更多的客人?”
“毫無疑問。不過我看瑞恩的想法他好像很抵觸賣酒這檔生意。他降低成本肯定不是為了飲料準備的。他對我賣飲料這間事情之前就有點抵觸,不然也不會被我這么一刺激就立刻扭轉了自己的方向。”
“等等,你是說你是故意激他的?”伊凡娜挑著眉毛望向艾利塔。
“哦,不完全是?!卑チ俗プ约旱念^發(fā),閃爍著回答。她立刻就接上了下一個話題,阻止了伊凡娜的追問,“等著瞧吧,應該就在這幾天,他等不到我們認輸,一定會找上門來宣布自己的勝利的?!?p> 不得不說,姑娘們對瑞恩個性的判斷相當準確。經過十來次的開車試驗后,瑞恩確定這個系統(tǒng)基本不會發(fā)生什么危險,才放心地留下亞歷克斯和幾名工人操作。當然,以亞歷克斯的小身板,他是沒辦法操作那么沉重的風箱或是搬運酒精桶的。把他留在現(xiàn)場頂多就是記錄一下設備運行的參數(shù)和蒸餾的結果。
現(xiàn)在的時間已經前進到了十月中旬,白天正午的陽光下還能感覺到些許的溫暖,到了夜里不穿上一件大衣的話就要冷得瑟瑟發(fā)抖了。他披著大衣穿過月光下的廣場,由于化石燃料的缺乏,雖然有些領域的技術已經達到了18世紀的水平,但是城市里面仍然負擔不起大范圍的公共路燈——畢竟既沒有煤油也沒有煤氣。他只能提著一盞馬燈——自己改裝的,動物油燃料被他換成了高濃度的酒精,濃度超過80%的酒精就可以用一根短短的棉芯來引燃了——給自己照個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