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梔聞言,面無表情夾起一塊蘑菇卷著米飯送到嘴里,慢條斯理嚼完,這才說:“我若要殺你,下毒不更好?想必我自幼會毒這一點白公子比我還清楚。一念成佛,一念成魔,我還愿意善良,你可不要逼我成魔才好?。俊?p> 南梔最后一句話更像是自言自語,一桌三個男人,個個心驚膽戰(zhàn)。
白沽仇拿著筷子的手一抖,誰說南梔傻了,她才是真正聰明的人。明明知道琴瑟那番話就是故意讓她敵視自己,她卻什么都不表示,因為她知道琴瑟不是無緣無故的找事,可是她什么都不說,也什么都不問。卻用行動告訴所有人她什么都看的明白,有心思不要緊,但是不要觸碰她的底線!
……
小茹收拾著碗筷悶悶不樂,一會兒看看南梔,又看看琴瑟,欲言又止的樣子。
“怎么了?你有什么想問的就問,我看你都要給自己憋出病來了?!蹦蠗d無奈笑笑,調侃道。
“小姐,你明明都聽到了,為什么還要對他們和顏悅色?”小茹搖晃著南梔的胳膊,小臉兒氣的鼓鼓的。
“你呀?!蹦蠗d點點她的鼻子說:“你只聽到白沽仇瞎說,卻沒聽戰(zhàn)王什么反應,我知道你心疼我,我心里有數(shù),你呀就好好給自己養(yǎng)的白白胖胖的,小姐我給你找個如意郎君。”
“小姐!”小茹紅著臉跺跺腳,跑遠了,又想起桌子還沒收拾,轉身又跑回來,這一次卻看都不看南梔一溜煙跑了。
剛剛他們說許知華的時候,南梔已經在外面了,原來他延遲婚約是因為那個許姑娘。南梔心里隱隱有些酸澀,不過仔細一想卻也不是不能接受。
沒有深陷其中才得知真相,她或許該慶幸。
南梔知道,他是宣國前太子,注定要站在萬人之上的,而在他的未來注定不會只有她一人。那日書房外聽說他從前種種不如意,心里多多少少有些惋惜,有些心疼。可即便如此,聽到他不反駁白沽仇的話,她的心也會隱隱作痛。
“小姐,你怎么了?”琴瑟略帶擔憂的望著南梔問。
“沒事。哦,對了,琴瑟,我問你幾個問題,你如實回答我,嗯,三個問題?!?p> 琴瑟眼神有些閃躲,略有些艱難的點點頭。
“第一個問題:夜闌不只是南風館的老板?”琴瑟點點頭。
“第二個問題:夜闌所圖與戰(zhàn)王可有沖突?”琴瑟想了想說:“應該,沒有?!?p> “那好,第三個問題:夜闌對你好嗎?”琴瑟差異的看著南梔,一時間不知道該做什么反應。
“你不要緊張,其實第一眼看到你們我就瞧出來了,只是看著夜闌不像是個能托付的,所以才同意你在我身邊。時間過去這么久,他到底怎么想也該想清楚了,我不是那種迂腐的人,我只是希望你能快樂?!?p> 琴瑟這才像緩過來一樣,有些不解的問:“小姐,你為何不問他的身份,不問他的圖謀?”
“我若問了你會答嗎?你不想背叛他,又不愿意欺騙我,到最后只能為難你自己。我既然拿你當朋友,就不能做這樣的事情?!蹦蠗d笑得溫柔明媚,彼時夕陽西下,金色的陽光打在她臉上,溫柔的跟寺廟里的的菩薩一樣。
那一瞬間,琴瑟看到了一個閃閃發(fā)光的南梔,一個誰都不能與她匹配的南梔,他知道他這一生怕是都不能遇見第二個如她一般的人。
南梔沒有注意到琴瑟一直盯著她看,她的心里還想著別的事情。
如果她的內心感受不能原諒華重樓,那她的理智一定會勸服她。南梔心里清楚若是華重樓敗了,青國成了亡國奴,她的父親母親和哥哥們一定不會好過。
所以她只能祈禱戰(zhàn)王順順利利。
入夜,一個黑影悄悄落在紫院兒主屋外,看身形是個女子,隱藏在暗處的暗衛(wèi)剛要出來,黑影打了個手勢,暗衛(wèi)們又藏回陰影里。
屋內南梔睡意正濃,突然掛在床頭的鈴鐺發(fā)出輕微響動,南梔立馬睜開眼,警惕的四處打量,木質地板發(fā)出小聲的咯吱聲,來人腳步小心翼翼的,明顯不是他。南梔有些失落,從枕頭下摸出一瓶藥粉隨手撒出去,轉了個身繼續(xù)睡覺。
從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一天開始,她就知道原主用毒一絕,再加上她本身的醫(yī)術,醫(yī)毒雙全,本該是很厲害的金手指,她卻從來都不用。因為來這里的第一天夜里她就做了一個夢,夢里她被關在一個滿是毒蟲蛇蟻的黑屋里,她清晰的聽見蟲蟻啃噬骨血的聲音。
意識快要模糊的那一刻她醒了過來,醒來時腦子里出現(xiàn)了一句話:“因果循環(huán),世世輪回?!彼幻靼走@是什么意思,但是穿越這樣的事情都發(fā)生了,有些事由不得她不信。善惡到頭終有報,她相信善有善報,也希望她的善良能換來福報。
屋里的腳步聲越來越近,珠簾微動,他來了!南梔在心里默數(shù)三個數(shù):“三、二、一!”
撲通!黑衣人栽倒在地上。
南梔又等了幾秒才點起蠟燭,走到黑衣人旁邊無視她瞪大的雙眼,一把扯下面巾,呵!還是個熟人。
“冷香侍衛(wèi)還真是鍥而不舍,之前沒能算計成功,這一次準備自己動手了?你這偷雞摸狗的樣子,我想一定不是戰(zhàn)王的命令吧,聽說戰(zhàn)王殺伐果決,御下極嚴,你說我若將你送回去,他會怎么對你?”
冷香中了毒,不能說話,卻用一種很瞧不起南梔的眼神看著她。
南梔心里也奇怪,莫非傳言真的不可信?冷香這般行為已經是越矩了,戰(zhàn)王也不曾對她有所處罰,到底是他與傳聞有出入,還是冷香是個特別的?
從前不好奇,這一刻她卻想知道知道。
南梔沖外面大喝一聲:“暗衛(wèi)何在!”
“小的在,小姐有事?”門外冷冰冰的回復。
“屋里有個小毛賊,你給你家主子送過去?!蹦蠗d打開門讓人進來。
等暗衛(wèi)將人帶走,南梔這才回到梳妝臺又看了一遍,沒丟什么東西啊,那她在這里待那么久是做什么呢?難道不應該一進來就沖過來殺人嗎?
南梔掃了一眼首飾盒旁邊的小匣子,里面是各種各樣的紅繩編織的手鏈,她記得各種編繩的方法,卻不記得原主為什么會如此熱衷。左看右看也沒看出來有什么不妥,于是放棄回床上睡覺。
冷香被送回去后,南梔輾轉反側怎么都睡不著。
她的毒雖不致命,卻也會讓人終生難忘。沒道理被人幾次三番算計,還要以德報怨的。她可以做到不手染鮮血,但是讓她忍氣通聲,那是不可能的。
南梔這一晚幾乎是睜著眼睛到天亮的,到了公雞打鳴的時候,他還是沒有來。南梔手里握著解藥,到天亮了才睡過去。
剛閉上眼睛沒睡多久,娘親院里的嬤嬤帶著倆小丫環(huán)來給南梔梳洗打扮。
戰(zhàn)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