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一，上班，陸讓早上7：30出門，晚上8點(diǎn)或者9點(diǎn)到家。姚思古7點(diǎn)出門，他要去坐地鐵，在關(guān)內(nèi)上班。晚上8：30到家。兩個人很有默契，先到家的先洗漱，都不做飯。
姚思古把地板拖得太干凈了，干凈得能照出陸讓的影子，如果他搬出去了，她就只能看自己的影子了。雖然這個人只拖中間，邊邊角角從來不拖，但是她知道，這已經(jīng)很不錯了，當(dāng)初，他可是跟著王知節(jié)逃值日，死活不愿掃地的大男人。
沒有煙火氣的出租屋，也就沒有了溫度，大家都在等著周三的到來，然后，可以聊一聊，房子找得怎么樣了。
星期三，沒有客戶拜訪的日子，陸讓可以早一點(diǎn)下班，她囑托小翠，8點(diǎn)鐘，幫忙關(guān)一下電腦，密碼，短信發(fā)手機(jī)上了。在工廠，沒有人敢在8點(diǎn)之前就瀟瀟灑灑的下班，陸讓也不能免俗，假裝只是去食堂吃個晚飯，然后再回來加班。實際上，從廠房出來，就那樣空著手，一路拐回了家。今天，她特意沒有帶包，只有口袋里一個手機(jī)，還有一張定蛋糕的單子，生日，還是要過的，她喜歡有蛋糕的生日，到了16歲，皮喜過生日的時候她才知道，原來，奶油這個東西，是那么的美味，吃過一次就再也忘不了那個絲滑冰涼的感覺。
這樣說來，她并不是誠心誠意的想給姚思古過生日，而是她自己想吃蛋糕了。
可是，姚思古很晚都沒有回來。
陸讓等到十點(diǎn)，問他，他說，看房子去了。陸讓說回來吧，以后再看。姚思古馬上回復(fù)：好。
他并沒有說跟她一起過生日，只是說過完25歲，他也可以一個人過生日?；蛘?，我做得太絕了，陸讓顯然心軟了，他畢竟是高中同學(xué)。
陸讓等到11點(diǎn)，還沒有回來，看著蛋糕，咽了一下口水，好吧，的確是我自己想吃。她苦笑了一下，進(jìn)房睡覺，反正，就擺在桌子上，他看得見。
睡著的陸讓，眼角掛著一點(diǎn)淚水，因為她也搞不清楚，自己到底要怎么做，她不知道怎么跟姚思古相處，保持距離，只是這樣嗎？
她以為，如果他回來了，他就會過來找她一起吃蛋糕。等她醒來，已經(jīng)早上7點(diǎn)了，鬧鐘響了，開門，關(guān)門的聲音也響了，他去上班了。
陸讓起床，刷牙洗臉，換衣服。桌上的蛋糕，絲毫未動。
“壞了，壞了，這么大一個盒子，竟然看不見，眼睛長哪兒去了?！标懽屢贿叡г挂λ脊爬速M(fèi)她的苦心，一邊著急忙慌的把蛋糕拎起來?！斑?？這么輕?！标懽屭s緊拆開來看，空的。
手機(jī)響了，姚思古發(fā)的信息：“蛋糕我吃掉了，把它包裝得像沒拆開過一樣，費(fèi)了點(diǎn)時間，這樣看上去很美?！?p> 2磅蛋糕，一個人吃了，你是豬嗎？陸讓咽了一下口水。
“當(dāng)然，我留了一半給你，在冰箱，謝謝你。”姚思古似乎故意在逗她。
“算你有良心，我就說嗎，一個人吃2磅，豬才吃得完吧?！标懽屝α?，去冰箱拿蛋糕，上面一個紙條。寫著“吃了會變豬?！?p> “咦?！标懽屢魂囯u皮疙瘩，不知道是冰箱的冷氣吹的還是因為感覺姚思古看穿了她腦中所想而震驚。
周六，加班，上周因為爬梧桐山錯失了加班費(fèi)，這一周，必須補(bǔ)起來，周六是平時上班的雙倍工資，三百大洋啊，不要白不要，反正也沒有很忙，坐著打發(fā)時間也要坐夠8小時。不過可以五點(diǎn)半下班，這一點(diǎn)，主管們都達(dá)成共識，不會強(qiáng)求到晚上8點(diǎn)。陸讓決定早點(diǎn)回家，煮一碗長壽面給姚思古，她似乎忘了，這個人，按照口頭約定，明天就要被她掃地出門了。
回到家，面煮好了，兩碗熱氣騰騰的面條和一個帥氣的男人正在等著陸讓，有那么一刻，陸讓以為，結(jié)婚，就是這個樣子吧。
“我不吃泡面?！标懽屄劦搅舜瘫堑恼{(diào)料味道。
“我吃泡面，你的不是?！币λ脊耪泻絷懽屜词殖燥?，好像他才是這個屋子的二房東。
陸讓探頭看了看，這么清淡，好吧，不是泡面就行，至少，面條是熟的。
“其實，泡面很好吃的，只是偶爾吃一下，不要緊的，死不了?！币λ脊艎A起香噴噴的泡面誘惑陸讓。
“別，我正在把綠皮火車的春運(yùn)現(xiàn)場趕出我的腦海，你別刺激我！”陸讓埋頭吃面，還好，不難吃。
“你，放味精了？”陸讓恍然大悟。
“不是，雞精，不是味精，只放了一點(diǎn)點(diǎn)?！币λ脊耪姓J(rèn)罪行。
“廚房沒有雞精啊，你買的？”陸讓開始審訊。
“嗯，我覺得只放鹽，好像太慘了點(diǎn)兒，所以就去買了一包雞精，雞精很安全的，可以吃一點(diǎn)，死不了?！币λ脊旁噲D說服陸讓。
“你，煮面，不放油的嗎？”陸讓起身，去廚房，灑了幾滴芝麻香油。
“下次我會記住的，油鹽，還有什么？”姚思古認(rèn)真的問。
“算了，其實蠻好吃的?！标懽屩雷约禾羧龗牡臉幼雍苡憛?，不過自我反省的很及時。
“我不知道煮面怎么放青菜，主要是，我怕洗不干凈，所以我就洗了兩根黃瓜，你可以一邊吃面條，一邊啃黃瓜?！币λ脊耪f完，自己先示范，一口泡面一口黃瓜的吃起來。
“好?！标懽層X得這樣真不錯，味道很好。
“明天?！币λ脊趴粗懽尩谋砬?。
不要提，不要提，我后悔了，我后悔了，笨蛋。陸讓緊緊攥著筷子，如果他不提，我就當(dāng)沒這回事。
“明天，要不要去看電影？”姚思古問。
“好?！标懽対M口答應(yīng)。
“你喜歡什么電影，國產(chǎn)的還是美國大片?！币λ脊艈?。
“都可以，只要不是科幻片，什么電影都行，我很少看電影?！标懽屨f，因為每天加班，沒有約會。
姚思古想了很多，最后，得出結(jié)論，陸讓，她不知道談戀愛，既然不知道接吻，那肯定不會談戀愛，所以，周末，他要安排約會。
早上，他7點(diǎn)起床，跑樓下買了小籠包，豆?jié){回來，結(jié)果，陸讓睡到9點(diǎn)起來。
等她洗漱完，準(zhǔn)備出門了，姚思古卻肚子餓了，陸讓沒吃完的小籠包，他拿起來全部吃掉，豆?jié){，他也吸了兩口，空的。
“你，可以不要吃我剩下的東西嗎？”陸讓有些尷尬，這不就是間接接吻嗎？
“怎么了？我餓了，丟了也浪費(fèi)，你不是一直都挺節(jié)省的嗎，我學(xué)習(xí)你的優(yōu)良傳統(tǒng)啊，非洲的小孩還在挨餓呢?！币λ脊艧o所謂的表情。
“美國人也這么說中國的小孩。好吧，眼不見為凈?！标懽屴D(zhuǎn)身拿了包包，出門。
“十點(diǎn)鐘的商場，非常安靜，我一般只逛這個時候的商場，周末，所有工廠都放假了，人特別多，等到中午一點(diǎn)，我就撤離?！标懽尳忉?。
“那你也不是很喜歡逛街，哪有人逛街討厭人群的，不是人越多越好玩嗎？”姚思古印象中，前女友都是這樣的，看到人山人海就興奮無比，購物欲望膨脹。
“我喜歡逛街，不喜歡人多，我暈人?！标懽屨f。
“好辦，這個購物城，我們包了。那個保安，就你，別站著了，把那里的圍欄撤掉，輕一點(diǎn)，聲音太刺耳了。這邊，堵上。電梯可以不用開，陸老板想一個人逛街，你們開電梯太吵了?！币λ脊趴吹缴虉龅谋０舱跍?zhǔn)備營業(yè)，順?biāo)浦鄣难輵颉?p> “有人，你還演?！标懽屩钢阈菐讉€10點(diǎn)逛商城的年輕人。
“你，回去，還有你倆，起來那么早干嘛？擋道了，擋道了，靠邊?！币λ脊胚@兒指一下，那兒指一下，只不過聲音壓低了許多。
陸讓笑了起來。
“吃不吃冰激凌?！币λ脊艈枴?p> “不吃，這么早，肚子受不了?！标懽岎B(yǎng)生理論上線，誰讓陸儉是護(hù)士姐姐呢。
“那我吃?！币λ脊挪挥煞终f，去肯德基點(diǎn)單。
“竟然沒有，太早了，他們的機(jī)器還沒準(zhǔn)備好?！币λ脊艧o奈的聳肩。
“那就直接看電影吧?！标懽屩噶酥杆臉?。
“好，看看有什么片子?！眱扇俗洗怪彪娞?，直奔四樓，電影院也才剛剛開門，半小時后才有片子。
“《初戀紅豆冰》，就這個吧?！币λ脊耪f，這種片子，女生肯定喜歡看，“反正也沒有別的選擇，你看，其他的，要么是下午，要么是難看的，票房上不去的那種。這是個愛情電影，票房一般，應(yīng)該不難看?！?p> “可以。就是太貴了，75塊錢一張，有點(diǎn)離譜?！标懽屩钢鴥r目表。
“有個東西叫做網(wǎng)上購票，29塊錢，搞定?！币λ脊庞行┰尞?，這個陸讓，果然很少看電影，現(xiàn)在都是上網(wǎng)買票，很少有人在柜臺按價目表買票了呀。
買完票，姚思古問：“爆米花？”
“不要，垃圾食品?！标懽尵芙^。
“我要！垃圾食品，就是要趁著年輕的時候吃，到老了，新陳代謝慢，不能排毒，容易便秘?！币λ脊判α诵?，點(diǎn)了一杯大的，套餐帶兩杯可樂，爆米花比電影票還貴。
“可樂，這個可以，我喝一點(diǎn)?！标懽尳舆^兩杯可樂。
“那就好，不要緊，實在沒什么好吃的，我這兒有口香糖，你就嚼口香糖打發(fā)時間吧?！币λ脊判χ芽谙闾侨疥懽尠?。24歲的陸讓，比42歲的人還要注重養(yǎng)生，活得那么謹(jǐn)慎，太好笑了。
在門口等待的時間里，陸讓竟然一直在手機(jī)上背單詞，說是要在語言上用純正的口音和豐富的詞匯擊倒客戶的傲慢。
“真慘，深圳人講英文的比講粵語的還多，以后肯定有一個翻譯軟件，直接淘汰英語?！币λ脊虐l(fā)現(xiàn)了這個現(xiàn)象，不過他英文也不差，吃高三，高四的英語紅利。
“那還是得學(xué)呀，軟件出來之前，還是得靠嘴巴說嘛?！标懽尣辉俅罾硭?，專心看手機(jī)，直到工作人員通知入場。
《初戀紅豆冰》陸讓很喜歡看，很多年前，她就幻想著，在大學(xué)，姚思古可以陪她看電影，沒想到，愿望終于實現(xiàn)了，姚思古的鼾聲傳了過來。
他竟然睡著了，而且，睡得香甜。雖然，現(xiàn)在電影院只有十幾個人，但是陸讓也覺得他睡得太明目張膽了，鼾聲越來越大，嚴(yán)重影響她看電影，只好把他推醒。
“哦，這不是巫啟賢嗎？她爹竟然是巫啟賢?！币λ脊挪亮艘幌伦旖?，電影已經(jīng)放了一大半了。
“吃爆米花，吃東西可以提神?！标懽屘嵝阉?。
“好?！币λ脊艙Q了個姿勢，往嘴里塞爆米花。只能說，今天用力過猛了，為了買早餐，七點(diǎn)不到就起床，結(jié)果困成這樣。
“我會堅持的?！币λ脊庞描€匙戳自己大腿。
“快了，看完就回去睡午覺吧，看個電影還搞得頭懸梁，錐刺股，太辛苦了，又不是高考?！标懽屘嶙h。
“不用，睡好了，有精神?！币λ脊磐Ｖ蛊笸鹊膭幼?，喝可樂，喝水，也提神。
“要不，干點(diǎn)別的?！标懽屧诎锩髦?，找魔方，不知道今天有沒有帶，她仰起臉，往里探。
“給你！”陸讓把魔方掏出來，姚思古的臉趕緊挪開，他以為，陸讓的干點(diǎn)別的，是干點(diǎn)這個親吻的事情，原來她是在拿東西。哎，這個特定環(huán)境下，自己怎么就老是想對她動手呢，禽獸，姚思古狠起來，連自己都罵。
“還困嗎？”陸讓問，姚思古搖頭。
“看不清?！币λ脊艧o聊的撥弄著魔方。
“盲擰?！标懽屨f。
“盲擰，我，我能盲擰，你，你高估我了吧?！币λ脊诺纱罅搜劬?，依舊看不清魔方的顏色。
“我開玩笑的，我是怕你打瞌睡，馬上，我估計快演完了，都找著爹了，也沒什么其他故事可以延續(xù)了，堅持住?！标懽屛兆∫λ脊诺氖?，緊緊按住。
姚思古楞了，看著她的手，可是她卻馬上松開了，繼續(xù)認(rèn)真的看電影。
“戴佩妮，那個是戴佩妮?！标懽寽愡^來，小聲說，聲音里滿是喜悅，仿佛親眼看見喜歡的明星站在自己面前。
“嗯?！币λ脊拍X子里突然跳出一個念頭，他真的好想親陸讓，她的氣息，離他那么近。她一直朝自己靠過來，似乎在誘惑他，如果再靠近一點(diǎn)，他就要把持不住了，還是牛奶的香味。
這是個圈套，如果我沒忍住，她又會罵我，忍住，忍住。陸讓，你為什么一直往我這邊靠？你這是故意的吧。
姚思古只好拿出鑰匙，戳大腿。
電影結(jié)束，燈光亮了。
“好看，好看?！标懽屝臐M意足的站起來，姚思古卻坐著沒動?！暗纫幌??！彼f：“”我褲子，我看看，好像爛了。
果然，姚思古堅持不懈的用鑰匙劃拉褲子，終于劃爛了。
“你這，下手也太狠了，看著都疼，下次看下午場或晚上的就行，不用上午過來，你堅持不住?！标懽尣蝗讨币暎澴佣紕潬€了，估計皮膚也破了。
“好?！币λ脊乓宦犝f還有下次，馬上高興的站起來，顧不上“錐刺股”帶來的疼痛。
“其實也不一定看愛情片，文藝片，恐怖片，戰(zhàn)爭片，都可以，我只是不喜歡科幻片?！标懽屨f。
“你在大學(xué)不看電影嗎？大學(xué)都有電影的呀?！币λ脊艈?。
“看啊，也看過幾次，以前在大學(xué)，我們學(xué)生會自己放電影，很便宜，雖然很多都是槍手片，但是也挺好看的。我記得最火熱的是《功夫》，《加勒比海盜》，槍手版本，電影院說話的聲音都被拍下來了，還有后腦勺，但是連著放映了三天?！标懽尠亚缚蓴?shù)的電影名字說出來。
“看得太少了，我在電影院看過的電影，估計是你的20倍，將近100部吧?！币λ脊盘貏e喜歡看電影，被逼無奈的時候，連文藝片都看。
“哦，你跟別人一起去的吧？”陸讓不等姚思古回答，繼續(xù)說：“這就是我很少去電影院的一個原因，在電影院約會的人太多了，看著看著，就變成動作片了，很尷尬?！?p> “動作片？哦。”姚思古笑，原來你也不是什么都不知道嘛。
“看看啊，吃什么呢？”姚思古在三樓入口處看門店介紹?！叭毡緣鬯?？韓國烤肉？”
陸讓仍然在考慮，她在搜索熟悉的那家店名。
“你不會是有選擇困難吧？這么多店，湘菜也行，肯定做得還不如你，試試別的，那家怎么樣，西安面食，還有，巴西烤肉，自助，這家可以?！币λ脊叛矍耙涣?。
“不要，不要自助，劃不來，吃飯變成痛苦的事情，太劃不來?！标懽屓ミ^一次巴西烤肉，再也不想吃了。
陸讓往樓下張望，肯德基的大招牌閃閃發(fā)亮。
“炸雞薯條？”姚思古指著二樓的電梯。
“絕對不要，肯德基，垃圾食品，絕對不行，我吃了兩年了，我的工作餐?！标懽屚纯嗟谋砬?，亨利的肥肉幾乎甩到了跟前，或者像哈利波特把達(dá)利的姑姑吹上天。
“等一下，等一下?！标懽屚蝗煌浟?，自己每次夢想著和姚思古約會的時候，想要吃的是什么來著？
“隨便吧?！标懽屢恢睕]有看到那家店名。
“隨便？冰激凌？”姚思古吐了吐舌頭，“你說嘛，不能隨便，沒有賣隨便的?！?p> “東北鐵鍋魚?！八f，TK帶他們吃過一次，她覺得特別好吃。
“哦，東北菜?！耙λ脊潘闪艘豢跉?，至少不是隨便了，他說：“我看看，沒事，你等我，我問一下工作人員?！?p> 等到菜上來，陸讓才恍然大悟，三斤的魚下鍋了。兩個人吃鐵鍋魚，這跟吃自助餐也差不多，當(dāng)?shù)陠T把12個玉米餅子貼在鍋上，她也傻眼了。這份量，吃一整天都吃不完。
“這個時候叫同事過來吃飯，好像不太禮貌吧？這個魚，也不好打包，是吧？“陸讓為難的看著眼前一鍋，還有菜，五六個人的份量讓人亞歷山大。
”感覺像在喂豬?！八f。
“不要緊，喂豬就喂豬吧，下次注意，放輕松，你可以的，豬?！耙λ脊耪f。
兩個人就這樣等著，看著鍋里的水一點(diǎn)點(diǎn)煮沸，冒出一個一個的泡泡。
“抱歉，我先開動啦，好餓啊?！瓣懽岆p手合十，拿筷子撕了一塊魚皮。
“說話像日本人?！耙λ脊乓材闷鹂曜樱骸弊约喝?，那么客氣干嘛，吃，有我呢，肯定能吃完?！?p> 人，其實和豬很像，吃飽了就想睡覺?？赐觌娪?，吃了鐵鍋魚，該回去睡覺了。
陸讓到家后，一邊洗漱，一邊心算，然后從錢包里掏出145塊給姚思古。
“干嘛？“姚思古問：”拿錢收買我？“
“AA啊，看電影，吃飯，其他的，可樂，算你請我的，我沒算，可以嗎？“陸讓認(rèn)真的問。
“不可以?！耙λ脊乓舱J(rèn)真的回答。
“好吧，多少錢？我不知道爆米花那個套餐花了多少。“陸讓打開錢包，準(zhǔn)備給錢。
“以身相許吧，AA，太傷感情了，我不是說可樂的錢?！耙λ脊耪f：”我以為我們在約會，我從來不會讓女生出錢，收起來?！?p> “你拿著?！瓣懽尠彦X送進(jìn)了姚思古的房間?！八X！“她說。
“一起嗎？“姚思古靠著自己的房間門，一臉天真的問。
“保持距離?！瓣懽尷潇o的看著姚思古，一定要在嘴上占別人便宜嗎？很油膩的感覺。
當(dāng)陸老板說這句話的時候，姚思古就知道，她要生氣了，于是，乖乖讓開，不然，她的下一句話，很有可能是，你什么時候搬，或者，我報警了。
“你睡吧，我打個電話，我弟弟不睡午覺，我爸搞不定了?！耙λ脊欧艞壍挚?，AA就AA吧，他坐到客廳，陸讓出來，回了自己的房間。
他竟然在哄他弟弟睡午覺，一口一個“新新“，嚴(yán)肅的時候，他叫弟弟全名，姚知新。
“溫故而知新，姚老爹真會取名字?！标懽岅P(guān)上房門，火車司機(jī)的文化水平還不錯。如果姚思古當(dāng)了爹，會給孩子取什么名字呢。
睡午覺到下午五點(diǎn)起床，帶來的不良結(jié)果就是晚上完全睡不著。陸讓決定，看書。姚思古決定，看陸讓看書。
“你看我干嘛？”陸讓指著書桌上的書：“隨便挑。”
“今天不想看，下次再挑?！币λ脊爬^續(xù)看著陸讓。
“那你出去吧，不要影響我看書?！标懽屨f。
“干點(diǎn)別的吧？”姚思古湊過來，把陸讓的書拿開。
“保持距離?！标懽屆偷恼酒饋?，捂住嘴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我們打牌吧?！币λ脊艔钠ü啥岛竺嫣统鲆桓睋淇耍骸皟蓚€人，斗地主是不行了，玩跑得快，最大的是2，會嗎？”
“會?！标懽屪聛恚钢首?，“你坐凳子，不要靠近我的床。不行，這里不安全，去客廳?！?p> “你以前是不是經(jīng)常和杜金打賭，而且還輸?shù)臅r候多?！币λ脊艓完懽尰貞浉咧?，她最喜歡的姚思古，還停留在高中的樣子。
“對，不過都是無關(guān)緊要的一些賭注，我輸?shù)闷??！瓣懽尦姓J(rèn)，有一陣子，高妹叫她“宋”公子，送了一篇作文，又送一篇作文。
“你喜歡譚卓嗎？”姚思古竟然還知道這個。
“喜歡啊，我可是譚老師的得意弟子，雖然現(xiàn)在，我混得，不怎么樣，有點(diǎn)沒臉見人?！标懽屄柤?。
“你對男生，會有生理欲望嗎？比如說，大街上，看見帥哥?！币λ脊庞X得出牌太安靜了，忍不住想問一些很有深度的問題。
“不知道，可能會，可能不會，開心，算生理欲望嗎？就像看見一朵漂亮的花那種心情，我覺得女生發(fā)乎情，止乎禮，不會有男生那種激動的生理反應(yīng)，至少我是這樣，我不會看見大街上一個帥哥，覺得他身材好，臉蛋帥，就想著要把他睡了。從來沒有這種想法，頂多，想再看一眼，這算生理反應(yīng)嗎？”陸讓不知道，別的女生，是否跟她一樣。
“也算?！币λ脊耪f。
“我要怎么做，你會出現(xiàn)生理欲望？”姚思古笑嘻嘻的詢問，陸讓吃不起，他繼續(xù)出牌。
“跳脫衣舞吧?！标懽屢詾樗陂_玩笑，TK這種一夫多妻的老板她都見識過了，姚思古這種玩笑話，她不怕，她只怕他動手動腳，因為她的確不知道下一步要做什么，會害怕。
“你輸了。”姚思古出完一對2之后，最后兩張牌竟然是最小的一對3。
“下一局?！标懽屖掷镞€有十幾張牌，平時和溫曼打牌，她不至于連輸三局，每局還剩這么多牌啊。
“你高四，打了很多牌吧?！标懽屜肫鹆死蠲驳男?，她說，姚思古經(jīng)常和申潔一起打牌。
“沒有，下學(xué)期才打，第一個學(xué)期一次都沒打，總共也就七八次吧，記不太清了，誰告密啊，你還安插了眼線，是李貌吧?！币λ脊乓徊戮椭?，陸讓沒有反駁，那就是李貌。
“果然，明明想知道，卻不寫信給我?！币λ脊庞行┪?，不過他很高興，只要想到她那時候其實很喜歡自己，他就特別高興，他想做的，就是讓她現(xiàn)在，也像以前那樣喜歡他。
姚思古的電話響了，老母親來電，姚思古直接按了免提，他在洗牌。
“哥哥，我想你了，你什么時候回來？”是姚知新。
“新新，中午不是打過電話了嗎？哥哥還不能回來，哥哥要掙錢，買房子，要給你娶嫂子回來呀。過年，哥哥過年回來，媽媽給你玩煙花的時候，哥哥就回來了?！币λ脊藕軠厝?。
“新新，不能打擾哥哥，哥哥有事?！币寢尩穆曇?。
“哥哥，你在干什么呀？”新新問。
“我啊，在和朋友聊天。”姚思古看了一眼陸讓，示意陸讓開始抓牌。
“哥哥，你的朋友是嫂子嗎？”新新問。
姚思古看了一眼陸讓，她很平靜。
“對呀，新新，真聰明?！币λ脊诺靡庋笱?。
“不說了，新新，睡覺去，跟哥哥說再見?！币寢寬鞌嗔穗娫?。
“不要騙小朋友，我沒辦法給你來一次出租女友回家過年的戲碼。7歲了，他會記得你說的每一句話，又不是三歲小孩，謊話張口就來，新新以后也跟你一樣，大話王?！标懽尣]有生氣，看來，他跟姚媽媽說起過她，姚媽媽在那頭非常冷靜，一點(diǎn)兒都不八卦。
“不會的，新新很乖的。我小時候也很乖，帶我的保姆可喜歡我了，還想帶我去他們鄉(xiāng)下玩.可是后來她不干了，沒去成，所以我就沒有鄉(xiāng)下親戚了?！币λ脊拍：挠浀?，那個保姆總是從家里帶土特產(chǎn)過來，他叫她楊姨媽，就像自家親戚一樣。
“果然是有錢人，90年代就請了保姆，資產(chǎn)階級?！标懽屚蝗怀鹆烁?，《聽媽媽講過去的故事》：
月亮在白蓮花般的云朵里穿行，
晚風(fēng)吹來一陣陣歡樂的歌聲，
我們坐在高高的谷堆旁邊，
聽媽媽講那過去的事情;
我們坐在高高的谷堆旁邊，
聽媽媽講那過去的事情。
那時候，媽媽沒有土地，
全部生活都在兩只手上，
汗水流在地主火熱的田野里，
媽媽卻吃著野菜和谷糠。
冬天的風(fēng)雪狼一樣嚎叫，
媽媽卻穿著破爛的爛衣裳，
她去給地主縫一件狐皮長袍。
“你唱歌還挺好聽，干嘛唱這么懷舊的老歌?！币λ脊艈?。
“看到你這個地主家的小崽子，有感而發(fā)，你家保姆給你縫了一件狐皮長袍嗎？”陸讓笑著問。
“沒有，我家保姆叫楊姨媽，我只記得她帶板栗給我吃，因為很難剝，她又不好意思用嘴咬，指甲蓋都摳出血來了?！币λ脊耪f。
“也可以用剪刀剪開呀，你家保姆真笨，我媽給我剝的時候都是用嘴直接咬?！标懽尙F(xiàn)在提起媽媽，完全正常了。
“可能因為我媽媽是醫(yī)生，她也不敢用剪刀，畢竟在別人家做事，主人家說什么就是什么，除非你不想干了?！币λ脊耪f。
“哎?！标懽寚@氣，“這么晚了，十點(diǎn)了，還在跟朋友聊天，你媽肯定知道我們住一起了，這不行?！?p> “不要緊。”姚思古說?！拔覌尯芟矚g你的，你記得下雪那張照片嗎？我媽說，你們班，這個女孩子好看，眼睛好清澈?！?p> “真的？”陸讓有些受寵若驚。
“假的?！币λ脊判Γ骸澳敲催h(yuǎn)，哪兒看得清眼睛啊，我胡說的?！?p> “哦?！标懽屟凵聍龅聛恚菚r候，她天天都是校服，也好看不到哪兒去吧。
“那話不是我媽說的，是我說的。”姚思古說，“出牌，你再輸下去，就把人都輸給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