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沐靈音四處看了看,沒有可以當(dāng)武器的東西。而殷宸就仿佛知道了她要干什么一樣,起身就跑。
“誒,你別跑!”沐靈音也起身追去。華奕本想拉住她,卻只能對著她的背影說一句“小心點”。
另一邊,篝火宴才開始一會兒,菜都沒吃幾口,靖恒就起身離開。安若覺得不對領(lǐng),起身要跟上去,就發(fā)現(xiàn)另一邊的沐靈音那里只剩下華奕一個人。
公主去哪了?
那個殷宸也不見了!
她趕忙走到華奕身邊,俯身在他耳邊輕語。
華奕聞言,輕輕點了點頭:“去吧,但一切小心?!?p> “是?!卑踩綦x開,朝著靖恒離開的方向跟過去。
沐靈音一句追著殷宸,也不知道跑出了幾條街,殷宸突然說累,跑不動。沐靈音就趁機一把抓住他,一頓亂打。
“哼!我讓你搶我的東西!”沐靈音抬手就直接打在他肩膀上,她還想抬手,殷宸卻突然直起身。
“好了,公主,我知道錯了……”
沐靈音停手,雖然她并沒有多用力,但還是問一句:“你,我剛才沒有太用力吧?”
殷宸搖搖頭,然后一笑,淡淡地說:“公主不是說要帶我去看追月花嗎?”
語出,沐靈音也點點頭:“對啊,今天正好是春天的第一個十五,是追月花開得最好看的季節(jié)!”
“對啊,所以,公主知道該去哪里看嗎?”殷宸又問。
沐靈音想了想,然后一笑:“去東街,那里有一座月樓,樓上都是追月花?!?p> “那走吧!”
沐靈音和殷宸兩人前往東街,出了花移城安定府一直向東走,就會到月樓。但兩人剛走上街就被幾個人盯上了。
“到了!”
沐靈音帶著殷宸上了月樓,月樓上的追月花已經(jīng)盛開,天空中掛著一輪巨大的明月,人們成雙成對的估計在月樓,在花前月下許愿,定終身。
“公主有沒有發(fā)現(xiàn)這里的人有什么不一樣?”
沐靈音聽了,看了看周圍,然后搖頭說:“沒有啊……”
殷宸卻一笑,也看了看周圍,說:“公主不會不知道大家來這里是做什么的吧?”
果然,話一出,沐靈音還真就不懂的搖頭。
“是做什么的?”
殷宸聽了,忽然上前一步靠近她。殷宸的突然靠近讓沐靈音既不明有不知所措,而當(dāng)她看著他的臉時,那種心跳加速,整個人發(fā)燙的感覺又再一次來了。
“他們可都是來求姻緣的,公主帶我來這里,很難不讓我誤會公主是不是想和我做些什么。”
沐靈音愣住了。
她真的不知道月樓是干什么用的,她只知道每年這個時候都會有很多人來這里賞花看月亮。
“我,我沒有啊……”沐靈音低頭轉(zhuǎn)身,抬手就拍了拍自己的小臉。
怎么這么熱呀?
看著她的樣子,殷宸就一笑。
起效了。
從月樓上下來開始,沐靈音就一直低著頭,和他走在一起時,也像是中間隔了一個人一樣。
這一路上她都沒有注意自己往哪里走了,而是就這樣稀里糊涂地跟著殷宸走。
忽然,殷宸停下腳步,趕忙拉住正在發(fā)呆的沐靈音。
沐靈音回神,剛想問他“怎么了”,就發(fā)現(xiàn)殷宸的神色緊張的看著周圍。
殷宸看著將他們圍住的人,不禁手中捏了一把汗:“公主,我們好像……”
沐靈音從沒遇到過這種事,她除了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完全不知道怎么辦。
“這,這怎么辦……”沐靈音害怕地看了看殷宸,殷宸也很為難的回答。
“我也沒辦法。你看看,他們一個個壯得跟牛一樣,一個我都不一定對付得了,這么多個我怎么可能打得過……”
“有沒有,不用打的辦法?”沐靈音問。
殷宸想了想,又道:“你不是公主嗎?身份尊貴,他們應(yīng)該不敢動你吧?”
沐靈音一聽,頓時覺得好有道理。她害怕的一笑,后退一步。
“你們這是做什么……我,我可告訴你們,我,我是靈音公主,你們要是敢動我一根汗毛,我大爹爹和華奕哥哥是不會放過你們的!”
沐靈音哆哆嗦嗦地說完,那幾個大漢聽了,卻反說:“騙人,靈音公主是我們西域人,你長得和東都人一模一樣,怎么可能是靈音公主!既然你們是東都人,那就必須死!”其中一個大漢用西域話說完,就開始摩拳擦掌。
沐靈音已經(jīng)被嚇得不知所措,她只能轉(zhuǎn)身看向身后的殷宸。而殷宸卻是一愣,看向沐靈音。
“他剛才說什么呀?”
沐靈音剛剛想回答他的問題,就發(fā)現(xiàn)周圍的環(huán)境很特別,這條街的每個窗戶上都有一個類似熊一樣的黑色圖騰。這個圖騰別人不認(rèn)識,但她卻知道。
她在單顏十二部的會議上曾見過這種圖騰,忽達善就曾一個個給她解釋過。
想來,沐靈音直接走到他身邊,用東都話對殷宸說道:“他們是吐羅布人,一向最不喜歡東都人,剛才說,要把……”
“要殺了我,對不對?”
沐靈音雖然沒有應(yīng),但殷宸已經(jīng)知道這些人的目的了,他便將沐靈音拉到身后護住。
“一會兒我先拖住他們,你趕緊回去找你的華奕哥哥來救我,知道了嗎?”
“可是,你一個人打不過他們的……”
“正是因為這樣,我只能讓你先去搬救兵。再說了,要是你出了事,我可付不起責(zé)任!”
說完,那幾個吐羅布人便從兩邊圍了上來。殷宸上前用身體擋住那幾個吐羅布人,然后趁間隙讓沐靈音趕緊走。
可卻沒想到,沐靈音剛要跑,卻又多出了兩個人把她給攔住。
“東都人,都得死!”說著,大刀就落了下來,殷宸趕緊拉了沐靈音往一邊跑。
幾個大漢也追了上來,一邊追一邊大聲喊:“不能讓這兩個東都人跑了!把他們都?xì)⒘?!?p> 殷宸拉著沐靈音進了一條巷子,巷子里已經(jīng)沒路了,殷宸便讓沐靈音躲在他身后。
那些大汗已經(jīng)追上來,沐靈音見狀,咬了咬牙,沖到殷宸跟前,伸手?jǐn)r住幾個大漢。
“你們要想再往前,就先殺了我再說!”
另一邊,安若一路跟著靖恒一起去了茅房。靖恒走到茅房前,突然轉(zhuǎn)過身。
“安若姑娘,你這是什么意思?”
安若聽了,一臉無語的轉(zhuǎn)過頭,靖恒一笑,直接飛身離開。
“你!”安若趕緊跟上,沒想到靖恒的身手也不凡,沒過一會兒,安若就被他甩了一截。
不久后安若追上靖恒,靖恒一笑,戲謔地說:“安若姑娘,我不過就是想上個茅廁,你沒必要一直跟著我吧?”
“我看,你不僅僅是為了上茅廁這么簡單吧?”
話一出,靖恒笑了笑:“其實,是我家公子吩咐我去采些追月花來?!?p> “為什么?”
“那我就不知道了?!本负闫擦似沧?,安若抽出劍。
眼看著就要動手,突然有人氣喘吁吁的跑過來。
“安若姑娘,殿下讓我來問問你們有沒有看見靈音公主?!?p> 一聽這話,安若立即緊張起來:“公主怎么了?”
“公主跟著那位公子一起出去之后就沒回去,殿下派人在附近也找過了,都沒有看見公主。”侍衛(wèi)說完,安若不禁蹙眉。
“完了,公主一定是跑去東街了!東街的月樓是最好的賞月之地,但是那里吐羅布人眾多,殷公子是東都人,公主雖然在這里長大,但卻與東都人長得十分相似。他們要是被吐羅布人盯上了,那就危險了!”
“還請安若姑娘帶路!”靖恒說道,安若立即帶靖恒前往東街。
此時東街。
“小心!”
又是一刀揮著,這一刀直接在殷宸的背上開了一道口。殷宸一邊護沐靈音,一邊又恢復(fù)吐羅布人。好不容易打退了一個,另一個又上來了。
很快,殷宸就受了重傷,快撐不住了。
“你,你流了好多血……”沐靈音扶著殷宸,看著他將嘴角的血擦去。
另一邊,安若和靖恒火速趕往東街。
“公主!”
“公子!”
“一會兒,我會先拖住他們,給你讓一條路,等我喊你跑的時候,你就趕緊跑,知道了嗎?”
“可……”
“你要是不跑,我們一個也別想活!”
沐靈音顫抖著手,哭腔的應(yīng)道:“好,我知道了……”
不知怎的,幾個吐羅布大漢竟然將刀丟到了一邊,打算赤手空拳的解決他們。
而殷宸武功不高,根本敵不住這幾個大漢。大漢十分不屑,一人一拳,沒過多久殷宸也會敵不住的。
沐靈音看著已經(jīng)重傷的殷宸再一次上前擋住吐羅布大漢,殷宸剛剛攔住幾個人,就對沐靈音喊:“跑!”
沐靈音聽了,立即找準(zhǔn)時機就溜出了包圍,不想這時一個大漢直接轉(zhuǎn)身,撿起一塊小石頭,扔向沐靈音。石頭重重地發(fā)在沐靈音的膝蓋后,沐靈音便摔倒在地。
眼看著沐靈音就要被抓住,這時卻傳來了安若和靖恒的聲音。
“公主!”
沐靈音聽了,立即用自己最大的聲音喊道:“阿若!”
話音落盡,大漢剛剛想要直接抓沐靈音的手便被一劍斬斷。
“啊——”
安若趕忙扶起沐靈音,另外的兩個個大漢也立即轉(zhuǎn)身看向安若,準(zhǔn)備對付她。只留下一人,撿起武器,正要解決掉殷宸。
“你竟然幫助東都人!”那個吐羅布人捂著自己的傷口,憤怒地說。
“公子!”
這時靖恒飛身而下,為殷宸擋住了那一擊。
此時的局勢已經(jīng)反轉(zhuǎn),安若當(dāng)即拿出令牌。
“這里是花移城,不是吐羅布,輪不到你們亂來!”
“東都人毀我吐羅布,如今我殺他們一個,就當(dāng)是為我千萬子民祭奠!”為首的大漢堅定的說完,安若走上前,拿出一枚哨子。
哨聲響起,四周頓時一片騷動,一大群黑衣人出現(xiàn)。
在場的殷宸和靖恒都怔住了,這四周他都觀察過,并沒有什么異常,也沒有人藏在這里。這些人是怎么出現(xiàn)的?
“如果你們現(xiàn)在不離開,我只能用最壞的辦法解決了!”安若說完,舉起手。只要她揮下手,黑衣人就會動手。
幾個大漢見了,面面相覷。過了一會兒,決定先撤離。
見大漢們走了,安若一揮手,黑衣人消失。安若收起哨子,看向殷宸。
“殷公子,你沒事吧?”
殷宸聽了,搖搖頭,靖恒扶著他剛站起來,他便說:“幸好你們來得及時,否則,我都沒辦法向國主交代……”
“殷公子,你受了傷,需要治療!”安若說完,沐靈音就一瘸一拐的走上前。
“安若,那些人……”
沐靈音話還沒說完,殷宸就打斷沐靈音,說道:“公主,他們暫時不會回來的,你放心吧……”
“你……”
沐靈音話還沒出口,殷宸就撐不住了,吐了口血后便昏過去了。
“公子!”
安若趕緊為殷宸把脈,神情緊張地說:“快,送他回去。”
靖恒背著殷宸回去,沐靈音一瘸一拐的跟在后面一臉的擔(dān)憂。
“阿若,你說他不會有事吧?”
安若搖搖頭,安慰沐靈音道:“沒事,好在他有習(xí)過武,身體底子好,不會有性命之危的?!?p> 雖然安若已經(jīng)這樣說了,但沐靈音還是不放心,自責(zé)的低著頭。
看沐靈音的樣子,安若心中不安。
這個殷宸并不簡單,公主若是對他過于上心,恐怕將來會生事端。
安定府。
“公主,殷公子……靖恒會照顧好他的。今日華奕殿下說了,上次你問的故事,他找到了。如果你想聽,殿下今日在云香苑歇息,可以抽空給你講一講?!?p> “嗯?!便屐`音看著昏迷的殷宸,沒有多在意安若的話,反而心中越發(fā)覺得是自己拖累了殷宸。
晟朝,東都。
雖說東都是天朝上國人間極樂,但一提到這皇家天獄,便讓人聞風(fēng)散膽。
獄中大小獄房各三百余,囚籠一千余,刑房五十余,水牢四十余,另有天懲堂三間,用于極刑。
水牢之中,一位官員正用鞭子抽打著水中的囚犯,水直接漫及下頜。一名囚犯被吊在半空之中,腳卻還在水里。這每一鞭下去,之前結(jié)痂的傷口又裂開成新傷,鮮血順著衣物直流,流入水中向周圍一點點擴散開。
“招不招?”官員冷聲說道,那人已經(jīng)半死不活,連睜開眼睛的力氣都沒有。但嘴上哆哆嗦嗦地,仿佛一直在說著什么。
見那人沒反應(yīng),那官員冷冷一笑。
“放!”
隨即,解鎖落下,囚犯落入水中。
“啊啊啊——”那名囚犯一聲哀嚎,抬頭驚恐萬分的瞪著前方,眼瞳似乎都要瞪出來了。他雙手緊緊的抓著鐵鏈不斷的顫抖,鐵鏈被搖晃的那陣聲音頓時令人膽寒。
“哼,還挺有骨氣!”官員笑道:“只可惜,你的國家早已經(jīng)舍棄了你,你從今往后,只能等死!”
說完,官員看向一旁的另一位囚犯。這名囚犯是昨天剛剛捉進水牢的,她叫做青沅,是寧菀兒生前宮中的婢女。
看見那官員看向自己,青沅連連搖頭,想往后退,可鐵鏈緊緊地將她鎖住。她身上還穿著宮女的服飾,只是發(fā)髻已經(jīng)凌亂不堪,臉上的妝容已經(jīng)失色。
“不,不,大人你要相信我,真的不是我做的……我什么也不知道……”青沅哭著哀求道,可那官員抬了抬手,將青沅吊起來,然后繞到她身后。
“你抓來的時候,人證物證齊全,這個沒辦法抵賴啊……”官員慵懶又戲謔的說,青沅聽后,不斷搖頭。
“大人,大人……我,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我什么也沒做……我是冤枉的……”
“到這的人,都說自己是冤枉的。”說完,那官員拿起手中的鞭子,一番摩挲。
青沅也意識到接下來會怎么樣,再次哭著哀求:“大人,你一定要相信我……我沒有騙您,我真的是冤枉的……”
聞言,官員邪笑:“我知道——”隨即,他揮鞭,那鞭子一下下的抽在身上,她頓時皮開肉綻。鞭痕一道道加重,鮮血飛濺,青沅本來還是哀求,到最后只剩下了一聲聲的哀鳴。最后,她被抽得昏死過去。
見狀,官員抬手,鐵鎖松開,她落入水中,也如同之前那男囚犯一般驚醒。
原來,是水中有鹽,被抽打到昏死的囚犯落入水中,被刺骨之痛喚醒來后,再次經(jīng)歷鞭笞。
“我勸你還是招了好,不然,這又一鞭下去,你可就不是疼那么簡單了……”
話音落,青沅喘著粗氣,淚水打濕臉頰,雙眼恐懼的看向那官員?!拔艺小艺小鼻嚆淇拗f,官員聞言,便命人將青沅從水牢拉了出來,拖到了天懲堂。
“說吧!”那官員并沒有動刑的意思,而且居高臨下,極其不屑的看著青沅,一旁的筆錄官早已經(jīng)做好準(zhǔn)備。
青沅忍著身上一陣陣劇痛,無力開口。
“謠言,是我散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