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沐靈音沒有猶豫,直接放下手中的瓶子起身,繞到殷宸身后。殷宸也伸手大概的指了指,沐靈音很聽話的伸手在他后背點著:“哪兒?是這里嗎?”
“不是不是,再高一點!”說完,沐靈音放在他背后的手稍稍往上抬了抬。
“這里呢?”
殷宸皺著眉想了想,又搖頭說:“不對不對,位置不對,再往左低一點!”
“嗯?”沐靈音將手移到他右肩膀后,突然覺得奇怪?!斑@里,你自己好像可以夠到啊……”
殷宸一聽,趕緊故作難受。
“哎呀,公主不知道,我這左手受了傷,抬不起來。”
“哦,那好!”說完,沐靈音就要把手伸進他衣服里,就在她撥開他衣服的一瞬間,殷宸又叫住她。
“唉,不然,我把衣服脫了吧?不然你站在我背后不好弄的?!?p> 沐靈音一想,也是。自己現(xiàn)在他背后,無論怎么樣,都不太舒服的。
這邊,殷宸正打算脫衣服,沐靈音趕緊捂著眼睛。
“你別脫!我會想辦法的?!?p> 聞言,殷宸看向沐靈音。她正用手遮著眼睛,那樣子可愛極了。
“好,我聽公主的?!?p> 說完,殷宸系好衣帶,沐靈音才放下手,走到殷宸側邊。
“這里?”說完,殷宸點頭,沐靈音把手探進他衣服里。殷宸身上熱熱的,而沐靈音卻好像一汪深山的清泉,冰冰涼涼的。
驀然間,他竟然走神了。直到沐靈音又問一路,他才反應過來。
“好了嗎?”
“額,好,好了……”殷宸話音落,沐靈音歪頭看了眼他。
他看著沐靈音微微點點頭,然后反手把沐靈音拉進懷里,沐靈音也不懂自己怎么就直接一個恍惚就到他懷里了,但還不等她反應過來,殷宸就直接開始撩她的裙子。
沐靈音趕忙慌慌張張的阻止他:“你干什么?!”
殷宸不顧她的阻撓撩開了她的裙子,露出了她小腿上的傷口。
傷口流了血,血染紅了襪子,傷口雖然已經(jīng)不流血了,但是已經(jīng)開始發(fā)膿。
“不疼嗎?”
沐靈音聽了,鼓了鼓腮幫子,然后終于承認:“疼。”
“那你為什么不說出來,讓醫(yī)官幫你看看?”
沐靈音聽了他這句話,趕忙搖頭:“不行,如果我告訴華奕哥哥,他就會告訴波瓦。波瓦要是知道了,就不會讓我留在丘夷了?!?p> 殷宸一邊聽沐靈音說,一邊用她帶來的藥為她處理傷口。
“怎么,公主難道是舍不得我,不想走?”
“誰舍不得你??!那是因為我答應了大爹爹,要給他禮物,時間還沒到,我怎么能先走呢!”
沐靈音解釋道,殷宸聽了,頓時一臉傷心:“沒想到,我舍命救公主,到頭來公主的心里一點都沒有我!唉,真是錯付了!”
“我……”沐靈音一時間語塞,思考許久之后才再開口。
“今天,雖然你有捉弄我,但是看在你挺身而出救我的份上,我就既往不咎,不記舊仇!”說著,她抬起手,微笑的看著殷宸。
殷宸原本正低頭為他處理傷口,抬頭后便看著她抬起的手一愣,頓了頓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
但他剛抬起手,沐靈音又把手抽走。
“還有……先說好,以后你不可以再搶我的東西!”
聞言,殷宸淺笑。還以為她要說什么可怕的要求,沒想到只是以后不要搶她的東西而已。
“好,我答應你?!币箦氛f完,沐靈音開心的在他手掌上拍一下。
“說好了,你可不許騙我!如果你敢騙我,我就放我的小白狐咬你!”她這奶奶的威脅,準時讓人喜愛又好笑。殷宸看著她,愣是笑個不停。
“你別笑了!”
“好,好哈哈啊哈哈……”
沐靈音一拍他的肩膀:“你再笑我就不理你了!”
“好!我不笑了,不笑了……”
殷宸為沐靈音包扎好傷口,剛包扎完就又開始笑。
“你!”沐靈音正準備抬手,殷宸就眼疾手快的先發(fā)制人。
“公主,我這傷還沒好,別一下又被你給打疼了!”
“我哪會!”沐靈音嘟著嘴,殷宸又是一陣笑。
“哼!不理你了,我回去睡覺!”
沐靈音收起地上的瓶瓶罐罐,抱在懷里,就準備離開。
“唉!”殷宸一個起身,拉住沐靈音。
“公主別生氣,殷某向你賠罪還不行?”殷宸懇求的說,沐靈音動搖的看向他。
“那你不許再笑我!”
“好,我答應公主!”說完,殷宸還比了個發(fā)誓的手勢。
看著他態(tài)度這么誠懇,沐靈音也心軟,放下懷里的東西,又坐到地上。剛坐下,沐靈音就想起之前華奕給她講故事。然后拉著殷宸的衣服拽了拽,抬頭期待的看著他說:“我聽說,你們東都有很多很多有趣的故事,你可以講給我聽嗎?”
講故事?
看著沐靈音那無比期盼的小眼神,殷宸想了想,也坐下。
“那,公主你想要聽什么?”
沐靈音見他答應了,開心的笑出來,就連眼中都是笑意滿滿。
她想了想,然后說:“你知道‘紅伶’嗎?以前玉芹嬤嬤經(jīng)常跟我說這個名字,但就是不告訴我她的故事。我之前聽華奕哥哥給我講,沒聽明白。你能詳細的跟我說說嗎?”
紅伶?
殷宸心中一顫,然后鎮(zhèn)定的笑著說:“‘紅伶’我知道。公主要聽,我就講一講?!?p> “好!”沐靈音開心的應了句,從床上拿了個枕頭,又從架子上拿了一件披風給殷宸披上。殷宸一愣,然后微笑著將披風系好。沐靈音將枕頭放在地上,整個人趴下,用手撐著腦袋,認真聽殷宸講故事。
“傳聞,紅伶是亡國公主,為了躲避戰(zhàn)亂和生活,賣身進了歌舞坊。她的弟弟,就是亡國的太子。紅伶謹記她父王和母后的囑托,好好活著,絕不卷入斗爭。
她這么做了,所以她清心寡欲,別無所求。只希望能和弟弟在亂世之中,好好的活著。
成親當日,紅伶才知道她那深愛的人真實身份竟然是當年帶兵攻打母國的將軍。將軍本來就沒想過要留紅伶弟弟的活口,就放任著自己妻子下毒滅口。但是他心里有了紅伶,他下不了手,所以一直騙她。
……
紅伶知道自己無法輕易救出弟弟,就想盡辦法,擬了無數(shù)種方法。甚至,她還動了要殺將軍為父母報仇雪恨的想法。
但這些到最后,都無法實現(xiàn)。因為,她心心念念的弟弟早就死了,她費勁千辛萬苦救出來的,不過是一個替身。她想要殺了將軍,但哪有那么容易?她沒有一身本領,也沒有能夠輕易殺人的手段。
最后,她一個人來到懸崖邊,在追兵前絕望自刎。鮮血染紅白衫,滾燙的殷紅色珍珠冰冷滴落在碎石上。她跌入深崖,此刻的她,才得到了解脫。
之后將軍因包庇亡國余孽,被貶到邊境,終身不得回京,最終死在了異鄉(xiāng)?!?p> 殷宸說完故事,沐靈音微微蹙眉,眼中含淚同情的低著頭。
“公主?”殷宸試探地問了句,沐靈音聞言,連忙抬手擦自己的眼淚。
“紅伶好可憐,她的故鄉(xiāng)都沒了,將軍卻連她最后一個親人也不放過?!?p> 聽了沐靈音的話,殷宸心中一怔,臉上一片淡然。
如果他是將軍,他絕不會喜歡上紅伶。
因為紅伶是亡國公主,而將軍又是奉旨殺她,他絕不會傻到像將軍一樣感情用事,為了一個女人,竟然犧牲自己的一切!
“嗯,我還想聽一個故事,你能再給我講嗎?”
“好,公主說說,還想聽什么?”
沐靈音想了想,不好意思的笑著說:“我從小就沒見過我阿娘,就連阿娘畫像也沒有。我想,聽聽我阿娘在東都的故事,你能給我講講嗎?”
“這……”殷宸猶豫,心中千萬種聲音告訴自己不能跟沐靈音說?!斑@個,我也不清楚,當年華妍公主的事跡少有人提,所以……”
“那好吧……”沐靈音失望的說,殷宸想了想,一笑。
“不過,我知道一些別的有趣故事?!?p> “什么呀?”沐靈音的失望頓時被期待趕走,再次興奮的看著他。“沒事,你快說說!”
“嗯,那就先講第一個故事《祭幽冥》。這個故事發(fā)生在一個充滿靈氣的地方,那里被分為三種族,人,神,冥。三種族之外,還有無人知曉,神秘莫測的濁。
有一天,一名白衣男子背著銀劍,正在一個荒涼的村莊視察情況,突然……”
還沒等故事說到一半,沐靈音就趴在枕頭上睡著了。
沐靈音的睡姿很乖,安安靜靜的,嘴上還帶著一絲笑容。烏黑的發(fā)絲落下來,唯美地散落在臉頰上。
殷宸看著沐靈音有些發(fā)呆,但是很快他又清醒。
趁著沐靈音睡著了,他得做他該做的事。
殷宸緩緩地將沐靈音抱起來,送到床上,為她蓋好被子。剛剛蓋上被子,沐靈音就把手伸出,碰巧,殷宸也能認真的查看沐靈音手上的絲帶。
原來,那不是簡單的絲帶,絲帶的結扣處,還綁上了兩顆鈴鐺。與其他的鈴鐺不同,這絲帶上的鈴鐺是用金子做的。
沐靈音的裙邊鑲著很多鈴鐺,也不知是風俗還是什么別的意思,只要沐靈音有動作,鈴鐺就會響。但今晚,她似乎沒穿那件外袍。
正思考著,他突然看到沐靈音胸口處有一塊類似于骨哨的東西。
這是什么?
他正想拿,沐靈音突然坐起身。
“難受死了!”沐靈音就這樣抱怨一句,連眼睛都不睜開的開始脫衣服。
殷宸呆呆的看著,一時忘了轉身。
沐靈音自己脫了衣服,又乖乖地躺下睡覺,還順道把被子蓋好。
看沐靈音再沒有動作后,殷宸穿上夜行服,偷偷溜出院子。
晟朝,東都,乾元殿。
“陛下,您又贏了。”晟帝對面坐著一位身穿著麒麟錦袍的人,那人已經(jīng)年近中旬,發(fā)絲之間有些許白發(fā),但眉宇還隱隱藏著當年的英氣。一對黑眸依舊黝黑明亮,談吐間便覺得文采不凡。
聞言,晟帝一笑?!斑€記得朕上一次與你這般下棋,已經(jīng)是在二十年前……”說著,晟帝將手中的棋子放回罐中,嘆了口氣?!爸豢上?,往者不可諫,如今,你我二人都已發(fā)間雪白,不復當年了……”
“陛下忙于政務,為天下系心,此乃我晟朝之幸?!睖厥繊拐f道,晟帝微微搖頭,而后起身。
“也罷了,如今只盼朕還能看幾眼奏折,再多操操心……”晟帝自嘲一番,溫士嵐正要開口時,晟帝一抬手,王內(nèi)侍便進來。
“陛下?!蓖鮾?nèi)侍行禮,晟帝看了眼他,他便一低頭,隨后走了出去。
溫士嵐知道,此番突然召他,必定不是為了下棋。他雖在宮外,卻也知道些宮中的事情。
“此前,宮中擅傳謠言,你可知道?”晟帝終于開口問道,而溫士嵐也早已做好了準備。
“略有耳聞……只不過,臣所聞之事荒謬至極。”
“哦?”晟帝一挑眉,王內(nèi)侍沏了茶端到小亭的石桌上,晟帝與溫士嵐二人走進小亭之中對坐。“說來聽聽?”
“這……臣所聽聞之言,有傷皇家顏面……恐怕……”
“無妨,朕免你罪責?!闭f完,晟帝不在乎的一笑,溫士嵐卻依舊很為難。
許久之后,他依舊是不敢說出口。
見他遲遲不敢開口,晟帝端起茶杯,茶水已經(jīng)溫涼,他飲了一口,兀自說道。
“朕一直都信你,外面的流言蜚語自當都是無稽之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