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云墨寒下了早朝便直接從密道趕到別苑。
石門剛被拉開,濃濃的血腥味便撲鼻而來,同時還有不斷鉆入耳中的尖銳的哭聲。
“春桃,你要哭就給我出去哭,你主子還沒死呢。”云墨瑤怒不可遏地說道。
她原計劃是按照之前在兔子身上所做實驗——放血排毒。
照這個計劃,一個星期內(nèi)或許能夠?qū)⑺w內(nèi)的毒氣清除,但她哪知道這個時代竟然還有凝血功能障礙患者。
這下好了,她的手術(shù)刀已經(jīng)落下,眼下必須將這血崩的情況處理好。
臥榻上的淺色床單已被染得鮮紅,榻前也滴了一灘血水,云墨瑤正手忙腳亂地處理著。
“怎么回事?”云墨寒開口。
“陛下,求陛下救救貴人,求陛下開恩,宣太醫(yī)救救貴人吧!”
春桃見到來人立馬噗通一下跪倒在地,一個勁兒地磕著頭,甚至開始口不擇言。
“陛下,公主要殺掉貴人,她直接拿刀子去捅了貴人的心窩子?!?p> 云墨瑤聞聲真的是用盡自己所有的忍耐力才控制住破口大罵的沖動,P都不懂一個還要一直在瞎bibi。
“瑤兒,什么情況?”
云墨寒并沒有因為滿屋子的血腥而感到一絲絲的驚慌。
“沒什么,你的萬貴人身體機能與常人不同,我的診治過程變得復(fù)雜了?!?p> 云墨瑤頭也沒回一下,繼續(xù)一絲不茍地給萬子衿縫合傷口。
“桌上有我開的一個方子,我沒有帶那些藥材,所以你趕緊派人去太醫(yī)院將藥取來?!?p> 眼下能跑腿的只有春桃,但如果春桃一旦暴露,那么萬子衿的藏身之處就有可能被那些暗探發(fā)現(xiàn)。
所以,春桃不能離開。
見云墨寒遲遲未動,云墨瑤這才回過頭來疑惑地看著他:“愣著做什么?”
“沒有人可以跑腿?!痹颇挠牡?。
聞聲,春桃立馬從地上起身,急切地說道:“陛下,奴婢可以去,奴婢去?!?p> 云墨瑤也意識到了什么,可是眼下如果沒有那些藥,萬子衿的命可就真保不住了。
她將后果的嚴(yán)重性道出,讓云墨寒自己拿主意。
思忖了片刻后,云墨寒還是將春桃派了出去,依然走通往紫宸殿的密道。
另一邊,張福貴看到春桃從殿內(nèi)走出,頓時嚇得臉都白了。
“你怎么從這兒出來了?”他著急忙慌地迎了上去。
聽了春桃的解釋,他才明白過來,并領(lǐng)著她從紫宸殿的后院出去。
事實上,容瑾派出的暗探一日未見云墨瑤,便一直守在紫宸殿附近。
那些暗探認(rèn)識萬子衿的婢女,所以當(dāng)春桃從紫宸殿內(nèi)出來時,有人第一時間去了碧玉閣回報。
“什么?那個賤人竟然真的藏在紫宸殿?”
此時的容瑾一臉怒色,那雙靈動的大眼睛內(nèi)流露著陰狠的暗芒,與平日里那副溫婉如水的模樣判若云泥。
怎么可能?云墨寒不是除了蘇清漪以外的女人都不要嗎?怎么會讓萬子衿留在他的寢殿?
怎么可能呢?明明將萬子衿打入天牢的也是他,救她的竟還是他!
這位君主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容瑾有些琢磨不透。
她只知道,一旦云墨寒對萬子衿起了惻隱之心,一旦萬子衿得了榮寵,自己所布置的一切都將毀于一旦。
一定不能讓這種事發(fā)生!
別苑內(nèi),云墨瑤已將萬子衿的傷口縫合完畢,只是血依然如泉涌似的從傷口處冒出來。
“春桃怎么去了這么久還沒回來?”
她一邊用厚厚的紗布壓在傷口處,一邊急切地朝石門方向看去。
估算一下時間,從她離開到現(xiàn)在,從這兒到太醫(yī)院,怕是兩個來回都足夠了。
云墨寒有些心不在焉地坐在桌邊,似乎并未聽到云墨瑤在說什么。
今日,姜掖使者正式前來參拜,并給出和親的提議。
據(jù)說姜掖王子早已心系和謹(jǐn)公主,只是之前礙于公主已有婚配不得不斬斷情絲,但前些時日,他不知從哪得知公主的夫婿已故的消息,斬斷的情絲又開始踞滿心頭,這才有了“和親”一說。
他沒有立即給與回應(yīng),大臣們雖然表面沒有給他施壓,但通過他們對邊塞戰(zhàn)事給出的分析,還是能夠大概提取到那些言語間的信息。
“哥,你怎么了?”云墨瑤湊到他身前問道。
她的衣裙上沾滿了鮮紅,看起來無比猙獰,襯著那張因為疲憊和緊張而變得蒼白的小臉,仿佛那些血都是從她身上流出來的。
云墨寒微抬了抬眸子,而后瞳孔驟然一縮。
此時,石門處傳來一陣聲響。
張福貴急匆匆地跌了進來,面上滿是驚恐之色。
“陛下,陛下,不好了,不好了......”
他一邊跪地請安一邊著急忙慌地稟報著,幾乎是連滾帶爬地跑到云墨寒跟前的。
“發(fā)生什么事了?”云墨寒陰沉著臉問道。
張福貴悄悄瞥了一旁的云墨瑤一眼,從她一身是血的模樣看來,結(jié)合春桃方才去太醫(yī)院取藥這件事,他猜想萬貴人這邊的情況不太好。
“陛......陛下,春桃那丫頭在太醫(yī)院外被殺了!”
“什么?”云墨瑤大驚。
光天化日之下,膽敢在宮里殺人,這背后主使究竟有什么滔天勢力?
“那我要的藥呢?”云墨瑤想起了正事,趕忙問張福貴。
聽到“藥”這個字,張福貴才猛然想起侍衛(wèi)們發(fā)現(xiàn)春桃的時候并沒有在她身旁發(fā)現(xiàn)有藥。
看到張福貴的神色,云墨寒已有些了然,眸內(nèi)寒光炸裂。
他立刻讓云墨瑤重新將方子開好,并派張福貴速去太醫(yī)院將要取回,同時又將看守在宅子外頭的暗衛(wèi)召了進來,讓他們秘密去追查殺手的下落。
在宮里竟然還有人膽敢刺殺從紫宸殿走出去的人,有意思了。
眼看失血過多的萬子衿就快撐不下去,云墨瑤頓時有些著急。
若是這條線索斷了,那么云墨寒的秘密計劃便要全然崩盤了。
張福貴很快便將藥取了回來,正準(zhǔn)備親自去將藥煎了,卻讓云墨瑤叫住了。
她留了個心眼,將那些藥包打開檢查了一遍。
果真,其中幾味藥材被人動了手腳。
得知這一情況,張福貴嚇得噗通一聲跪倒在地,誠惶誠恐地說道:“陛下,這些藥是奴才親自去太醫(yī)院取的,中途沒有接觸過任何人??!”
云墨寒當(dāng)然知道張福貴不可能有問題,所以唯一的可能就是太醫(yī)院的人也被收買了。
“死太監(jiān),我現(xiàn)在重新給你列一張方子,你出宮到東城的‘恒記藥鋪’將藥取回來,一定要在戌時之前回來,記住了?”
云墨瑤一邊提筆開方子,一邊反復(fù)叮囑一定要去恒記藥鋪抓藥,而且必須要在戌時前回來。
雖然張福貴取回來的藥有幾味藥被掉了包,不過大多數(shù)還是能用的,她現(xiàn)在只能將可用的藥用上,盡量穩(wěn)住萬子衿的生命體征。
“是是是,奴才這就去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