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沒有確認(rèn)蘇清漪所言屬實前,宇文載鶴派人將她圈禁在了一處偏帳內(nèi),并命人嚴(yán)加看守起來。
這處偏帳距離云墨瑤的營帳很近,近到能夠聽到帳內(nèi)傳來的嬰兒的啼哭聲。
蘇清漪感到很奇怪,軍營中怎么還會有嬰兒?
“誒,你們軍中還有孩子???”她撩開簾子問帳外的守衛(wèi)。
“這與你無關(guān)?!币蝗死淅浠卮稹?p> 蘇清漪摔下門簾,在心里翻了個白眼。
只是聽到這啼哭聲,她難免想起云墨瑤。
如今她應(yīng)該也在這軍營內(nèi),怎么才能見到她呢?
思考著這個問題,帳外夜色悄然來臨。
云墨瑤的帳內(nèi)亂成一片,嬰兒的啼哭越來越大聲,被召來的軍醫(yī)呼啦啦地跪了一地,地上還躺著一只被打翻的白瓷小碗,乳白色的液體淌滿地。
“把王妃和她的婢女給我?guī)н^來!”宇文擎怒聲沖下人吼道。
很快,鮮于靜婉帶著阿顏從帳外進來。
還未來得及行禮,宇文擎便一把將她拉過甩到了地上。
那只白瓷小碗和乳白色的液體頓時映入眼簾。
旋即,她那明亮的瞳眸驟然一縮,眼中劃過一閃而逝的暗芒。
“殿下為何震怒至此?可是今日這羊奶有什么問題?”
她抬頭,一張精致的小臉帶著幾分委屈,真是我見猶憐。
“羊奶?確定不是加入了奇怪藥材的馬奶?”
云墨瑤抱著哭得聲嘶力竭的孩子從臥榻上站起走到她跟前,冷厲的目光如刀刃似的射向她。
她知道自己的存在讓這個女人感到威脅,可她縱使內(nèi)心的妒火燒上了天,也萬不該對一個不足歲的嬰孩下手啊。
聞聲,鮮于靜婉毫無心虛地對上她的眼睛,“靜婉不懂姐姐在說什么。”
“你不知道?好,若你不知道,那么問問你的婢女知不知道!”
云墨瑤話剛落音,阿顏噗通一聲跪倒在地。
“殿下,奴什么都沒做啊,什么都不知道??!”
“你不知道什么?”宇文擎面無表情地開口問道。
“奴沒有在小公主的馬奶內(nèi)動手腳!”
“方才你主子不是說是羊奶嗎?”
云墨瑤憤怒的聲音里纏繞了一絲涼薄的笑意,若不是自己對各種藥物精通,她也差點以為今日給小云朵喝下的真是羊奶。
阿顏聞聲頓了頓,連忙又對著宇文擎磕了幾個頭,“是羊奶,真的是羊奶。”
“七絕丸,姜掖特有的幾味藥材提煉而成,氣味膻,略甘甜,混入馬奶神不知鬼不覺地將它變成一碗羊奶,你們自己以為聰明,但你們可知本公主的老本行是什么?”
一聽七絕丸,宇文擎陰沉的臉上頓時濃云密布。
鮮于靜婉和阿顏也是神色微變,二者眼中流露的恐懼幾乎難以掩藏。
“瑤兒,你確定是七絕丸?”宇文擎走到云墨瑤身旁問道。
“你覺得我能憑空捏造出這東西來?”
“來人!”
宇文擎一聲令下,從外面走進來兩名侍衛(wèi)。
“把阿顏拖出去杖斃?!?p> 話剛落音,鮮于靜婉再也無法掩飾自己的情緒,整個人像是在一瞬間崩潰似的。
她跪在地上,抱著宇文擎的靴子哭道:“殿下,靜婉知罪了,阿顏是受靜婉指使,求您饒過她吧!”
“饒過她?那你可有想過饒過孩子?她才不足歲,你們怎么下得去手?”宇文擎咬牙切齒道。
“是,靜婉不敢了,再也不敢了,殿下,求您饒了阿顏吧!她從小跟在靜婉身邊,是靜婉最親的人,求殿下看在大王的面子上,放過她吧!靜婉向您保證,以后我再也不敢了?!?p> 帳內(nèi)眾人第一次見宇文擎震怒至此,一時皆不敢作聲。
鮮于靜婉見他絲毫不為所動,又將身子轉(zhuǎn)向云墨瑤。
“姐姐,靜婉知錯了,殿下只聽姐姐的,求姐姐開口,請殿下饒了阿顏吧,靜婉發(fā)誓再也不敢因為妒忌您而加害小公主了,求姐姐饒了阿顏吧......”
“殿下自己瞧著辦。”云墨瑤終于開口。
可她這話卻等同于沒說,或者說她根本就是在默認(rèn)宇文擎的處置方法。
“拖出去杖斃!”宇文擎冷冷開口。
鮮于靜婉還想開口說些什么,結(jié)果半個音都沒出口,男人接下來的話如一把冰刀直接捅進了她的心窩。
“傳本王命令,王妃因自己的嫉妒而加害小公主,如此善妒的毒婦不配為妃,賜休書一封,遣送回北漠!”
宇文擎的冷漠決絕令她感到絕望,此時的她仿佛再也沒了顧忌。
她從地上爬起來,跌跌撞撞地沖向眼前的男人。
兩名護衛(wèi)見狀立馬上前擋在宇文擎身前,然而她卻以極快的速度抽出了他腰間的軟劍,手腕一個反轉(zhuǎn),那道銀晃晃的鋒刃朝著云墨瑤而去。
這一切都發(fā)生在分秒之間,誰都來不及反應(yīng)。
只聽“噗”得一聲悶響,鮮紅的血液慢慢從男人后背銀白色的外袍滲出。
“殿下......”眾人驚叫。
云墨瑤和懷中嬰兒被護在男人寬厚的胸膛下,只覺一股濃郁的血腥在屋里彌漫開來。
她下意識地后退了一步,看著那柄刺穿男人右胸距離自己不到幾厘米的劍鋒面如土色。
“宇文擎,你......”
鮮于靜婉也嚇傻了,在滿屋的混亂中連連后退。
就在護衛(wèi)們將她按住的剎那,她再次抽出了那人腰間的佩劍。
隨著阿顏聲嘶力竭地一聲“公主”,鮮于靜婉脖間的鮮血如注。
這下,帳內(nèi)變得更亂了。
原本被召過來替小云朵診治的軍醫(yī)們剛把宇文擎搬到臥榻上,此時又分出神來替鮮于靜婉做緊急處理。
只有云墨瑤清楚,她已經(jīng)被割斷了大動脈,救不回來了。
果然,那名年邁的軍醫(yī)伸出兩指按了按鮮于靜婉的脖子,隨后搖了搖頭。
亂成一團的帳內(nèi),大家都將注意力放到了云墨瑤身上。
一切都是因她而起,此時也是在等待她的安排。
鮮于靜婉是北漠公主,如今以這樣的方式慘死在姜掖,想必北漠王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稟報大王吧?!痹颇幍_口。
“可是,大王問起要怎么說?”
說話的這名護衛(wèi)是宇文擎的心腹,他很清楚眼前這個女人是他主子拼盡全力想要保護的人。
若是姜掖王知道這一切是因她而起,想必絕不對輕易饒過她。
“如實說?!痹颇幍_口。
“可是......”
“你覺得不如實說,你能瞞過大王嗎?”
“能?!?p> 那護衛(wèi)說完,冷厲的目光落向正被押出去的阿顏身上,隨后將手中長劍朝她扔了過去。
“噗”得一聲,女孩的身子軟綿綿地倒了下去。
“稟王妃?!弊o衛(wèi)立即朝云墨瑤下跪作揖,“北漠公主主仆二人刺殺殿下,已被屬下就地正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