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漠邊境,朝霞映照白雪,遠處的雪山沉浸在柔和的金色晨光中。
蘇清漣的軍隊駐扎于此,他每日面朝著北部在等待一個時機。
一早,他和往常一樣負手孑立于山頭向遠處的山頭望去。
與往常不同的是,今日狼煙四起,浩浩蕩蕩的馬蹄聲隱隱約約朝這方飄來。
誰與誰的戰(zhàn)火又起?
“報——”
蘇清漣的手下一路扯著嗓子飛奔而來,“啟稟將軍,姜掖投奔北漠,兩國談崩,北漠起兵,眼下城中戰(zhàn)亂......”
雖然他不清楚北漠與姜掖之間存在著什么樣的關(guān)系,但他清楚,無論誰與誰的戰(zhàn)火一起,他便有理由舉兵闖城。
戰(zhàn)北鳴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時間便集結(jié)了兵馬,等蘇清漣回來時已經(jīng)點兵完畢。
“老弟,這回不拿下宇文載鶴那個狗東西,咱就別回大新丟人現(xiàn)眼了!”
......
此時,宇文載鶴還天真地認為鮮于雄會因為自己所做的這一切平息怒火,更會給姜掖兵力與物資方面的援助,全然不知此時已是兵臨城下。
因為本就在北漠地界,所以鮮于雄出兵根本沒有任何顧慮,打到姜掖駐地也毫無障礙。
所以北漠兵很快就破了姜掖營。
蘇清漪繪制的姜掖兵營布局圖已經(jīng)完成,她剛將圖紙收進懷中,就聽外頭傳來馬鳴廝殺聲。
難道云墨寒這就打過來了?
她立馬跑到門口,將帳簾掀開一道縫隙朝外面窺視,并沒有她熟悉的人。
不過,她總覺得其中一些人的服裝在哪見過,一時又想不起來。
軍營中起了這么大的騷亂,宇文載鶴終于意識到事情不對勁,急忙喚人進來詢問。
得知北漠兵打來,他簡直跟遭雷劈了似的愣在原地好久。
“殿下呢?”他問道。
“回大王,殿下在王妃帳中,軍醫(yī)說王妃現(xiàn)在很危險!”
“混賬東西,這個時候還守著那個女人!”
宇文載鶴氣沖沖地走出營帳,帳外北漠的戰(zhàn)馬來勢洶洶。
他暗想屁大點的小國竟也養(yǎng)出如此雄壯的兵馬。
趁亂,他闖進了云墨瑤的營帳。
臥榻上的女孩面色如白紙,一雙黯淡的眸子無力地半睜著。
云墨瑤剛醒,所以宇文擎面上連日的陰霾也驅(qū)散了些許,他正柔聲同她低語著什么。
這樣的場面頃刻勾起了宇文載鶴內(nèi)心的怒火,他突然吼道:“混賬東西,國都快滅了,你還給老子在這里兒女情長的,老子怎么養(yǎng)了你這么個廢物!”
“哼,姜掖落的這個局面究竟是誰的一意孤行?”宇文擎冷冷開口道。
頓了頓,他的視線緩緩落向門口,眼中寒芒畢露,“或者,你也可以像殺了我母親一般殺了我!”
這下是宇文載鶴愣住了,這么多年來,他第一次從兒子口中聽他提起他母親。
他一直以為,當(dāng)年兒子小根本不記事,原來他什么都知道。
“你母親勾結(jié)外臣謀逆,她死有余辜!”
宇文擎冷冷一笑,眼中盡顯涼薄。
“若是這樣的結(jié)果,我早該聽舅父的?!彼?。
父子倆正對峙著,鮮于雄突破了帳外的守衛(wèi)連人帶馬闖了進來。
“宇文載鶴,枉我當(dāng)初那么信任你,沒曾想你竟是如此小人,今天我就替我婉兒討個公道!”
說完,他一個翻身從馬上下來,手中銀色的長劍隨著他手腕的翻轉(zhuǎn)劃出數(shù)道冷光。
宇文載鶴不停地躲閃,“雄兄我不懂你在說什么。”
“說什么?若不是你讓婉兒作為你監(jiān)視你兒子的眼線,她能死?”
聞聲,宇文載鶴太陽穴跳了跳,他怎么會知道這件事?
論身手,宇文載鶴根本不是鮮于雄的對手,二人交鋒之時,冷眼旁觀的宇文擎怕不長眼的刀劍傷到云墨瑤,便將女孩從臥榻上抱起走出帳外。
“雄兄,我知道你因為婉兒的事生氣,可事情真不是你想的那樣!”
“你莫要再狡辯了,我全都知道了,我現(xiàn)在要你姜掖為婉兒陪葬!”
鮮于雄的劍正要刺向宇文載鶴時,后者一個躲閃同時抓住了伸向自己的手腕。
旋即,他抓著那只手調(diào)轉(zhuǎn)方向,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將那柄長劍刺進了宇文擎懷中的女孩。
隨著“噗”得一記悶聲。
鮮于雄和宇文擎完全沒有反應(yīng)過來發(fā)生了什么,卻聽宇文載鶴滿是漠然地說道:“也算你親手解決了害死你女兒的人了,這下你可滿足了?”
沉默長時間降臨。
宇文擎看著眼前那柄刺入女孩胸膛的劍,看著殷紅的血液從那連接處不斷地流出,他的心臟已經(jīng)痛到麻痹。
鮮于雄滿眼驚愕地看著那一幕,許久才反應(yīng)過來方才宇文載鶴說了句什么話。
想到那句話,他差點笑出了聲。
究竟是這個姜掖王蠢到了家還是他把自己當(dāng)成這么好糊弄的蠢貨。
靜默的空氣中突然又響起一聲熟悉的悶響——
宇文載鶴垂眸,看著從后背穿過前胸還滴著血的劍鋒,他張口卻發(fā)不出聲。
“這一劍是替我母親報仇。”
話落音,那冰冷的金屬從宇文載鶴體內(nèi)抽離,他緩緩?fù)碌谷ァ?p> 緊接著,又是那一記悶響,在詭異的靜默中彌漫著死亡的氣息——
“這一劍是還給死去的小云朵一個公道?!?p> 此時的宇文擎像個沒有情感的提現(xiàn)木偶,重復(fù)著方才那個動作。
宇文載鶴已經(jīng)仰面倒地,鮮血不斷從口中溢出,圓睜著雙目看向還在朝自己揮劍的親兒子,身體不停地抽搐著。
沒有絲毫的留情,最后一劍,宇文擎直接將劍用力扔了出去,從宇文載鶴的前胸刺入。
終于,地上的男人停止了抽搐,睜著眼面目猙獰地怒視某個方向——
宇文擎從墻邊抱起那個女孩的方向。
這樣的場面令鮮于雄一時感到不知所措,是該繼續(xù)打仗還是提著宇文載鶴的人頭宣告勝利?
他仿佛明白了之前宇文擎說過的一句話——
“欠你女兒的命,我會用我整個姜掖來還。”
起初他以為宇文擎只是愿意與他配合,迫使姜掖王歸順北漠,從此他宇文載鶴成為自己的門下臣。
他沒想到,所謂的用整個姜掖償還,竟然是以這樣的方式,徹徹底底地讓姜掖成為他北漠的領(lǐng)地。
宇文擎走到帳門口突然停下腳步,此時他發(fā)出的聲音嘶啞得如同喉嚨卡了沙子。
“姜掖王的人頭在你手里,你該做什么做什么,從此,姜掖之事與我無關(guān)?!?p> ......
戰(zhàn)北鳴和蘇清漣的軍隊打來時,宇文載鶴的尸體已經(jīng)被懸掛在了主帳門前。
帳內(nèi)姜掖的戰(zhàn)旗橫七豎八地倒了一地,取而代之的是北漠的禽鳥圖騰旗。
鮮于雄正在軍營內(nèi)舉行北漠特有的祭天儀式,眾兵高呼“大王威武”,氣勢也算得上排山倒海。
這樣的結(jié)果令戰(zhàn)北鳴和蘇清漣始料未及——
不費吹灰之力,姜掖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