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元道山下。
牛家村村口。
一眾村民正在為玉簫生師徒踐行。
“貧道清修十余年,早已過慣閑云野鶴的日子。奈何如今正值妖魔逞兇,以至百姓遭殃,生靈涂炭?,F(xiàn)今晉州妖魔入侵,殺戮無數(shù),七郡州縣血流成河……”玉簫生一臉悲愴,說到深情時(shí),便抬起袖袍擦擦眼角。
陸川站在玉簫生身后,眼見著師父的表演,不由露出一抹鄙夷的眼神。
玉簫生自然瞧不見他眼神,更加生動(dòng)的表現(xiàn)著,用力一甩手上的拂塵,哪知這拂塵經(jīng)年未用,今個(gè)兒才叫他拿出來,上面早沾滿了灰塵,經(jīng)他這一甩便如天女散花般飄了出來。
“道、道長說的、阿嚏、是、阿嚏、阿嚏!”牛村長站在最前面,吃了口陳年老灰,直嗆的他連打幾個(gè)噴嚏。
玉簫生到底是得道高人,神情不為外物所動(dòng),一本正經(jīng)道:“貧道乃正宗玄門弟子,當(dāng)以拯救天下蒼生為己任,故而我?guī)熗揭褯Q定今日下山,此番不蕩盡群魔誓不歸!”
“道長果然是活菩薩,晉州的黎民百姓都有救了?!迸4彘L滿臉崇拜。
“我牛家村這些年都托了道長的福,才能平安無事??!”莊稼漢牛二感嘆道。
“玉道長真是神仙人物,也不知道這次下山什么時(shí)候回來。”二八年華的村長女兒眼神中滿是不舍。
“玉道長是我們一家的救命恩人,當(dāng)年要不是他施展神通,我到現(xiàn)在還是孑然一身?;喊』?,你長大可也要成為道長這樣的英雄?!憋L(fēng)韻猶存的王寡婦對著懷中近兩歲大的孺子低聲呢喃。
……
牛家村的一眾百姓對玉簫生可謂是崇拜無比,只要村里能動(dòng)的都來村口為二人送行,眼見這位牛家村庇護(hù)神要走了,眼神中皆是不舍。
“道長,此番去歸陽郡路途遙遠(yuǎn),大伙兒特意備了些糧食,請道長一定要收下?!迸4彘L殷勤道。
“這是俺婆娘炒的花生,囑咐俺一定要讓道長帶上。”
“這是俺家腌制的千年咸魚,道長也收下吧。”
“道長,這是俺閨女織的毛衣,此去路途遙遠(yuǎn),您可莫要著涼受寒了。”
……
眾多村民群情沸騰,男人們扛著大米,豬腿...婦人們擰著母雞,雞蛋,咸魚...各種食材真是應(yīng)有盡有,還有衣褲鞋帽也備的樣樣不缺。
陸川在后面看了,眼睛里冒出小星星,心道師父這趟下山真是沒算記錯(cuò),這一趟秋風(fēng)打下來,這些東西也夠吃到歸陽郡了。
“這、這...諸位一番好意,貧道心領(lǐng)了,只是這路途遙遠(yuǎn),貧道也只有個(gè)黑牛做腳力,這些東西實(shí)在不好...”玉簫生一臉為難。
“哎呀呀,倒是我等疏忽了。”牛村長一拍大腿,連忙朝身后兩個(gè)后生吩咐道:“你們快去我家把我那雙轅車卸下來,給道長的黑牛套上?!?p> 那兩個(gè)后生得令,絲毫不敢怠慢,拔腿往回跑,不多時(shí)兩人推著雙轅車便回來了,再用麻繩在牛背上綁牢固了,村民們一股腦便將東西放到牛車上,不多時(shí)便擺的如小山一般。
“哎,既然諸位如此盛情難卻,貧道也不能枉費(fèi)諸位一片好意,這便收下了。”玉簫生嘆口氣答應(yīng)下來。
待得兩人騎上了牛背,玉簫生肅穆道:“諸位且停步吧,貧道此去乃為拯救天下蒼生,絲毫不能逗留,這便去了。”
說完這話,玉簫生一甩拂塵,在牛角上敲打一下,那黑牛倒是十分通人性,拔開牛蹄便往山下直沖。這黑牛背上雖坐著兩人,更拖著一大車東西,奔跑起來卻絲毫不慢,四蹄踏在山路上卷起一片塵土。
“道長慢走!”
牛家村一眾村民齊聲喊道。
崎嶇的道路上,滿載而去的牛車不多時(shí)便消失在眾人眼前,只隨著清風(fēng)吹著塵土傳來玉簫生激昂的吟唱聲:
“青山長云暗桃花,
孤山遙望荊門關(guān)。
黃沙百戰(zhàn)穿金甲,
不破妖魔終不還。”
……
“好啊好!師父,這首詩真是棒極了!”陸川撫掌笑聲稱贊。
“哈哈,那是,為師的文采便是在靖國四州三十八郡內(nèi)也無一人能抵得上,若不是為師踏入修行一途,在塵世中考取個(gè)功名也是輕而易舉?!庇窈嵣鸁o不得意笑道。
“師父,咱們怎么不御劍飛行前去歸陽郡,靠這牛車不知還要耽擱多少路程呢?!标懘ê鋈徊黹_話題問道。
“哼,你這逆徒知道什么?為師這樣做自有算計(jì)!”玉簫生不屑回道,看著陸川疑惑的眼神,這才解釋起來:“此番去歸陽郡路途遙遠(yuǎn),群妖甚多,御劍而行實(shí)在招搖,若是叫妖魔襲擊,便得不償失了。”
“上次那靖仙司的差人不就是御劍飛行,師父還是太過謹(jǐn)慎了。”陸川有些不甘心,這十余年他都未曾御劍飛行過,自昨日見了靖仙司的趙廷玉御劍飛行,更是羨慕的緊。
“靖仙司!你也知道那是靖仙司!那靖仙司乃是靖國皇帝欽點(diǎn)的衙門,里面高手如云,不知有多少金丹老祖在里面坐鎮(zhèn),大有號令靖國群仙的氣勢!”
“那靖仙司便是官職最小的訪仙使也身穿特質(zhì)的法衣,佩戴法劍,誰人敢小看?沿路的妖魔給他再大膽也不敢劫靖仙司的差人!”
“咱們靈元道可就剩下為師和你這逆徒,斷不可輕易冒險(xiǎn),若是叫妖魔害了,我靈元道百年傳承豈不是要斷了?!?p> “川兒啊川兒!咱們且隱忍一時(shí),待得為師神功大成,這天地再大也任由咱們師徒去闖蕩,到時(shí)候莫說御劍飛行,為師便給你配上一副九龍車輦,豈不更加威武霸氣。”玉簫生良言相勸,許下大大承諾。
“師父教訓(xùn)的是,徒兒明白了?!标懘ㄟB忙回應(yīng),只是心底隱隱擔(dān)憂。
陸川也并非第一次請求玉簫生御劍飛行,卻次次被他搪塞過去。陸川甚至懷疑師父根本不會(huì)御劍飛行!如果真是這樣那就麻煩了!
須知,修士只要修行到練氣三層,便可以用法力驅(qū)使法器,御劍飛行……
陸川有點(diǎn)懷疑自家?guī)煾缚赡苄逓樯线€沒有到達(dá)練氣三層,自己修行了十余年還是在練氣一層,師父的修為大有可能與自己只差那么一層。
陸川也曾問過玉簫生如今是什么境界,得到的回答是他早已修成天人造化,萬物滋長的境界,只差一步便要跳出五行之外,不再三界之中,到時(shí)候便可縱橫天地人三界。
對于這樣的回答,陸川嗤之以鼻。
“哎,師父也忒不靠譜了,看來只能靠自己了?!标懘ò底脏止尽?p> “駕駕駕!!!大黑,沖起來!”
玉簫生的拂塵在牛頭上亂舞,惹的黑牛“哞哞”怪叫,斗大的牛眼發(fā)紅起來橫沖直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