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與秦遠航宴會的一共有七人:秦遠航,焦鵬,寧曉濤,易明,成武,關(guān)靜開,洪逑濱。
秦秀域略一扒拉,心里大致有了個譜。但是還要進一步確認一下。這個宴會,兩個半是真正來吃喝的,兩個是成武和關(guān)靜開,那半個是自己的弟弟。
至于焦鵬,主要是要提醒大家他焦鵬和秦遠航關(guān)系不錯,更重要的是,看到他倆,必然會想起他倆不打不相識,進而想起來焦鵬跟秦秀域“打了個平手”。當(dāng)然,如果有人真的不知道或者裝做不知道,焦鵬一定會盡心盡力讓他知道整個過程。
還有一層意思就是外界都傳,焦賢妃和秦貴妃不睦,鼓動兄弟欺負秦貴妃的弟弟,圣上對焦賢妃很不滿,現(xiàn)在焦鵬和秦遠航好的不得了,傳言不攻自破。
至于寧曉濤和易明,純粹是來斗氣的,確切說,易明來跟寧曉濤斗氣,寧曉濤還真不屑于跟易明斗氣。二人是京城貴公子圈中有名的美貌男子,秦秀域真沒看出來兩個人誰的容貌更好。盡管,在秦秀域的心里,會覺得寧曉濤的神情氣度有一種堅毅之色,讓自己更加喜歡,可是,秦秀域認為或許是因為自己的偏好影響了判斷。但無論如何,從名氣和影響力方面,寧曉濤簡直甩易明幾條街。
你看,寧曉濤跟三皇子的關(guān)系,易明比不了。易明別說跟皇子玩耍,就是幾個郡王府、國公府的世子都沒有人看得起易明。秦秀域猜測可能是嫡子世子不屑于跟庶子們一起交友。不過,人家寧曉濤也是庶子,唉,說不明白。
再看,寧曉濤跟玉卉縣主的關(guān)系,易明更是干瞪眼。記得有一次玉卉縣主生辰,請了一些王公大臣和過從甚秘的好友。酒宴擺好,眾人開始就坐,可是,玉卉縣主就是不開席,為啥,寧曉濤沒來!滿堂的客人都得陪著玉卉縣主等,就這分量,沒人比得了!你說,可咋整!
撇開天潢貴胄,普通玩伴里,易明也不受人待見,秦遠航平日與寧曉濤走的近,盡管他為人隨和,基本上誰都不得罪,但是,很少愿意主動接近易明。
問他為啥,秦遠航不滿地道:“易明太能裝了,自己是個庶子,還瞧不起我。還有,總覺得自己了不起,覺得誰都不如他,他那么厲害,為啥現(xiàn)在還啥也不是?還有,他總看不起生他的姨娘,總覺得是姨娘耽誤了他,他也不想想,沒有姨娘,哪有他?”
秦秀域一琢磨,也有道理。這次,易明來赴宴,十有八九要在宴會上讓寧曉濤出丑。至于洪逑濱嘛,值的玩味。
秦秀域命人去各家傳話,要帶著秦遠航和其他幾個飲宴結(jié)束后沒啥事的人來侍郎府探病,邀請同行。關(guān)寶勝大吃一驚,一問情況,幾乎嚇得昏了過去!
原來,這幾個人中,只有關(guān)靜開從開始到結(jié)束,滴酒未沾!因為,此前關(guān)靜開染疾,一直在喝藥,郎中千叮嚀萬囑咐,不可飲酒,飲酒后容易舊疾復(fù)發(fā),且遷延不愈。
關(guān)寶勝哀嘆,完了,很明顯,成侍郎的兒子和焦賢妃的兄弟是讓人下了毒,敢在這樣的場合上下毒,絕非一般人能做到。但是其他人都一起喝了酒,基本都能自證清白。自己的兒子滴酒不沾,豈不是送上門去被人栽贓?何況這些人非富即貴,自己一個小小侍郎,能從他們那里討回公道嗎?
兒子真的被栽贓,有誰敢接這個案子,有誰能破這個案子?讓兒子陪秦國公府的人去探病,會不會一去不回?不讓兒子去,豈不是擺明了心虛?
關(guān)寶勝急的團團轉(zhuǎn)。關(guān)靜珠見狀勸解道:“父親,不必驚惶。哥哥沒有飲酒,恰恰也是最好的證據(jù)。如果要下毒,一定會盡力顯得與眾人沒有什么兩樣,就是不喝也得裝裝樣子。有誰能那么傻,只給別人倒酒,偏偏自己一滴酒也不喝,然后別人中了毒,不是上趕著給人送證據(jù)?女兒聽聞貴妃娘娘在宮中良善大度,秦國公明察秋毫,一定不會冤枉哥哥的。”
關(guān)寶勝還是愁眉不展:“要是中毒的是秦公子還好點,可是,是焦賢妃的兄弟……”
關(guān)靜珠一笑:“爹爹真是關(guān)心則亂,爹爹想想,貴妃娘娘的弟弟設(shè)宴,焦賢妃的兄弟中毒,豈不是有人存心要渾水摸魚,讓貴妃娘娘背鍋?爹爹覺得,秦國公會聽之任之嗎?”
關(guān)寶勝一愣,恍然大悟。他忽然發(fā)現(xiàn),女兒不知道什么時候長高了,長得也越來越美,越來越懂事了,唉,要是男子,該有多好!
關(guān)寶勝心下稍安。派人把關(guān)靜開送到侍郎府,又讓人守在外面,一旦有風(fēng)吹草動,馬上回來稟報,自己好及早想對策。
成宇峰見到這浩浩蕩蕩的一行人,大吃一驚,不知道秦國公葫蘆里賣的什么藥。倒是秦秀域帶來的詹太醫(yī)讓成宇峰大喜過望。
詹太醫(yī)入太醫(yī)院前,曾經(jīng)游歷大江南北,拜訪名師。曾經(jīng)跟一個擅長制毒解毒的高人學(xué)過兩年。有一年,有藩屬不服,悄悄派人到京城的水井中播撒毒藥,很多人喝了井水后上吐下瀉,京城郎中皆以為是“時疫”,紛紛采用前人治療時疫的方法皆不見效,一時間人心惶惶?;噬蠌堎N皇榜重金懸賞能人異士。
恰巧詹太醫(yī)路過京城,一看,對他而言,簡直猶如項羽跟三歲小孩比力氣,不值一提。于是揭了皇榜,手到病除?;噬洗笙?,大殿上親賜賞金,并力邀詹太醫(yī)留在宮中。并特許詹太醫(yī)住在宮外,候旨待召即可,不必當(dāng)值。
看過成武之后,詹太醫(yī)對秦秀域和成宇峰道:“國公爺,侍郎大人,不必驚惶,成公子看似病勢洶洶,但是,好在老朽來的及時,只要按方調(diào)理,當(dāng)無大礙?!?p> 成宇峰道謝,秦秀域問道:“請問成公子為何會如此?”
詹太醫(yī)皺眉道:“成公子不知道為何中了毒,不,確切說,是服了兩種不該服的藥,一種是西域人用來治療腹脹的藥,就是咱們中原人俗稱的“瀉藥”,只是西域人體高身狀,飲食多膏腴油膩,因此他們一人的劑量往往是我們的數(shù)倍。還有一種,是南疆人誤服了有毒之物后,用于催吐的藥物。按說,成公子年少體健,即使誤服這兩種藥物,也不應(yīng)該如此嚴重。因為老朽無法查看成公子的飯食,不能擅作定論?;蛟S,酒宴上還有些食物,與之相生相克,致使成公子如今病勢沉重。”
關(guān)靜開聞言驚得險些掉了下巴,秦遠航又是著急,又是生氣,又是委屈。易明眼中閃過一絲慌張。寧曉濤旁若無人地坐在一旁喝茶。
秦秀域冷冷一笑,心下了然。正此時,只聽外面一陣嘈雜聲,廳外傳來了焦鵬的喊聲:“國公爺,你得做主,把這個下毒的給揪出來!我的心肝肺都要吐出來了!”
秦秀域有點意外,更有點惱火,不在家好好地待著,又來當(dāng)攪屎棍,看來吐得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