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景淵腦子里的第一個反應是:拒絕!
開玩笑??!
讓他去救顧漁?他恨不得顧漁早點……
算了,這個暫時就不想了。
周小二眨著星星眼,“掌門這么溫柔,一定會去救顧哥哥的吧!”
周小二說的時候,滿滿都是肯定的語氣。
……
宋景淵其實很不想去的,可是最后他還是在周小二的滿心期待下踏上了云階。
已經(jīng)走了有一會兒功夫的宋景淵,看了眼深不見底的山腳,停下來捶了捶自己酸痛的腿,“唉——這么長,怕是要走上三四個時辰了?!?p> 哼!他可不是為了顧漁那個白眼兒狼,他是為了不讓剛才那位可愛的弟子難過……
……
五個時辰過后。
宋景淵坐在云階上,背靠在壁石上,不停地小喘著氣,“一天,一天就十二個時辰,我,我……”
“嗯……”宋景淵咽了一口水下去。
“我花了大半天,大半天在走云階……”
“累,累死了……”
天色已經(jīng)幾近黃昏。
宋景淵扶著壁石站了起來,剛站起來的一霎那,因著腳軟差點摔了一跤,幸虧他扶住了壁石。
宋景淵運氣調(diào)整了自己的呼吸,待自己的呼吸平順了之后,他將手里的扇子插到腰間,然后在確認自己的儀容沒有問題后,便朝著秋林走去。
剛走進秋林外圍,就聽到了孩童的喧鬧聲。
宋景淵找了一處植株茂密的地方,暗自躲在一邊,準備先靜靜地觀察一番。
……
顧漁身上的白衣服已經(jīng)變成了臟臟的黑衣服,上面隨處可見的都是腳印子,這些全是拜他面前的人所賜。
王裴鶴,聽說是人界權(quán)臣家的公子。
自從他被那個滿身梔子花香的男人帶到了這里,他總是會被面前的男孩欺負,而欺負他的理由,竟然是因為他是被那個人帶回來的。
……可笑,又不是他求著那個男人帶自己回來的,憑什么把氣總是撒在他身上!
顧漁想到這里,心里滿是憤恨和不甘。
總是這樣,就像那個女人把自己生下來,卻總是將她自己的屈辱所加注在他的身上……
憑什么?
顧漁倒在地上,他的眸中閃過一絲殺意。很快,這殺意便被掩蓋了……
時機未到,他還不夠強!
他顧漁發(fā)誓,總有一天,他會變得強大,強大到令人害怕!
“小乞丐!你怎么不吭聲了?”王裴鶴對著顧漁又踹了一腳。
“大哥,他肯定是不敢跟你頂嘴了。瞧瞧他那個慫樣!”
“就是,就是!大哥你看!這小子哪兒敢吭聲??!您是誰?。磕墒秦┫嗟莫氉?,哪兒是他這種來歷不明的小乞丐可以比的!”
王裴鶴身邊一左一右的兩個小跟班相繼說著好話,生怕別人看不出來他倆是狗腿子的本質(zhì)一般。
王裴鶴對這種恭維的話很是喜歡,嘴角的笑容都快揚到耳朵上了。
“路野,何衍生,沒想到你們倆還真有眼力見兒,沒白帶你們倆過來!”
路野和何衍生不約而同地點著頭,他們都是被自己的父親送給王裴鶴的小跟班,就為了得到王裴鶴父親的扶持。
附和王裴鶴,跟著王裴鶴,甚至給王裴鶴出氣……
路野:“大哥,你看天也快黑了,我們要不先回去吧?”
王裴鶴抬頭看了看天,確實有些晚了。
他又低頭看了看地上的顧漁,這家伙已經(jīng)被自己狠狠揍了一頓了,諒他今天也回不去外莊。
一想到顧漁這個走后門的小乞丐會在秋林待上一整晚,他的滿心妒忌就得到了疏解。
“走?!?p> 王裴鶴三人御劍離去后,宋景淵正想著自己到底還要不要出現(xiàn),突然響起一個突兀的聲音。
“躲在暗處看自己的弟子被人欺負,這就是掌門的作風嗎?”一個稚嫩的孩童聲音落下,宋景淵頭一回被人如此評論,一時臉上有些不自然。
他輕咳了兩聲,隨后走了出來,來到了顧漁的眼跟前。
“咳——”
“你,你怎么樣了?”宋景淵并不情愿地問候著。
說實話,他想補一腳下去,給前世的自己出個氣!
顧漁早先便聞到一股梔子花香的味道,他剛才說出那番話,也只是報以僥幸的心理試試,他并沒有想到男人會真的出來見他,他說那話也只是想出出氣,嘲諷一下那個以“溫文爾雅”聞名天下的男人。
畢竟,都是因為這個男人,才會令他遭受了如今的一切待遇。
“怎么了?你可是疼得說不出話了?”宋景淵又問了一句。
他蹲下身,清晰地看到了顧漁身上的傷痕,有些是舊的,有些是新的。見顧漁臉上的淤青傷痕,再見他如今才十一歲的模樣。
宋景淵微微搖了搖頭。
算了,說到底還是個孩子而已,或許他會變成那樣,是因為被欺負久了也說不定。
既如此,我便多護著他點兒吧。
“你等等,我記得秋林外圍有止痛的草藥,我去找找,你忍忍,一會兒就不疼了?!彼尉皽Y說完,便跟著記憶中的路線去尋找草藥了。
顧漁看著那抹離去的背影,一時發(fā)愣。
當那抹身影再次出現(xiàn)在他的視線中的時候,對方的衣服有些臟亂,袖口還有被劃破的痕跡,像是糟了難一樣。
“你?”顧漁的嘴里剛蹦出一個字,還沒等他后面的話吐出來,嘴里就被人強制性地塞進了一口澀澀的東西。
顧漁勉強咽了下去。
宋景淵的聲音響起,“你試試動一下,看看還疼不疼了?”
在宋景淵的誘導下,顧漁怔怔地動了動,似乎真的沒有剛才那股酸疼的感覺了。
眼前又出現(xiàn)了一張修長的手,再次響起一個溫和關(guān)切的聲音,“起來吧。”
顧漁搭上了那雙手,順勢從地上站了起來。
“謝謝。”顧漁垂著頭,悶聲說道。
暮色垂垂,落日的余暉落在顧漁的身上,竟然顯得他有幾分孤寂和可憐。
“一直都這樣被他們欺負嗎?為什么不跟教習說呢?”宋景淵疑惑地看著他。
外莊設(shè)有教習,平時教他們基本的心法和修行,也會對弟子的品行進行管束。這種私下里惡意欺負同門的事情,是要受處罰的。
如果這件事舉報給上面的教習,一定會給剛才的幾個弟子處罰的。
這樣的話,顧漁也就不會遭受欺凌了。
“沒用的……”顧漁垂著腦袋。
宋景淵看著他的小腦袋,一時嘴快道:“你隨我上玄霄峰吧?”
顧漁的小腦袋倏地抬起,一雙明眸望著他,“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