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老阿姨也心動了
兩人聊了一會兒,鱈魚也蒸好了,一陣陣香味撲面而來。
阮玉看著那雪白的魚肉,腦子里回想起林姨剛剛的做法。
她嘗了一口,味道與今早吃的一樣,火候溫度把握得都剛剛好。
林姨看著她不禁露出笑意來,忽然說道:“小姐,你現(xiàn)在這樣老奴覺得肯定會有很多人喜歡的。說不定顧公子對你也有態(tài)度轉變?!?p> 從不喜歡到喜歡豈能是輕易轉變?
在她嫁到趙家的這些日子里,即使再賢惠,也不見得就受夫君寵愛。
何況還是如此優(yōu)秀的顧家長子。
“顧衍南才華橫溢,我跟他說不到一塊兒去?!彼覀€最適合的理由解釋。
林姨聽后,笑了笑,“小姐這是哪里話。你生得這般好看,如今性子也溫和許多,即使不會讀書又如何?娶妻回去又不是娶一個能做事,學問多高的?!?p> 阮玉聽后,沉默了一會兒。
她之前嫁到趙家可不是就是去當下人了嗎?
勤勤懇懇這么久卻也遭嫌棄。
而在此之前,似乎也沒有男子對她表達過喜歡。
對感情徹底失望,阮玉有時覺得日子安穩(wěn)也不賴。
林姨輕輕拍了拍她的肩,關切道:“小姐這是?”
阮玉心里有些堵,“沒什么,只是剛剛在想林姨你說的話?!?p> ……
……
次日,徐之渙還在房里,二姨娘就過來了。
她先是觀察了一番徐之渙的臉色,確認他心情好似還不錯,然后問道:“大姑娘可還好?”
徐之渙喝了一口茶,點頭,“嗯,囡囡如今無礙,也不用吃藥了,我讓人給她熬了湯過去。”
二姨娘趕緊笑了笑,“那就恭喜老爺了,大姑娘沒事也是老天爺眷顧您?!?p> 徐之渙贊同道:“是啊,這下個月我便打算去廟里給菩薩燒香,也算是答謝一番了?!?p> 二姨娘點頭附和,手中的絲絹被攥得很緊。
只聽徐之渙接著道:“只是囡囡如今失憶了,李太醫(yī)說是受了驚嚇,需要靜養(yǎng)?!?p> “失憶了?”二姨娘眼中閃過一絲詫異。
“是啊,囡囡好像什么也記不得了,性子也變了許多。不過這樣也很好,至少懂事了?!?p> 二姨娘連忙松了一口氣,她皺著眉關心道:“姑娘如今沒有危險便已經(jīng)很好了,至于失憶……老爺也不必太擔心了?!?p> 徐之渙緊抿唇,他的囡囡能活下來就是他最大的心愿。
其他的,便也不奢求了。
正在此時,只聽外面忽然有小廝喊道,徐之渙抬頭看了一眼,只見宋成也過來了。
“成也少爺,成也少爺,二夫人跟老爺在說話呢……”
二姨娘瞪了他一眼,呵斥道:“真沒規(guī)矩!老爺還沒讓你進來呢!”說著就要讓人把宋成也趕出去。
“等等,”徐之渙打斷了她,“成也,你有何事???”
這少年壓根兒沒看二姨娘,旁若無人地走到徐之渙身旁,在他面前說了幾句。
徐之渙一聽,臉色頓時大變。
二姨娘顯然還不知發(fā)生了什么,見這小子神秘兮兮的模樣,還不把她放眼里,有些氣得牙癢癢。
“你帶我去看看!”徐之渙皺起眉頭,下一刻就站起來準備急著要走。
宋成也拉著徐之渙便走了,走到門口時,還回頭看了二姨娘一眼,眼帶笑意。
不過那笑好似不是那種和氣的,而是有些陰鷙甚至嘲諷,二姨娘以為自己眼花了,又定神一看,只見宋成也已經(jīng)走遠了。
“這個死崽子,真是不把人放眼里!看我之后怎么收拾你!”二姨娘喝了口茶讓自己冷靜下來。
走的路上,徐之渙臉都崩得很緊,方才宋成也的一番話弄得他心里一驚。
他告訴自己,徐槿容不是喝鼠藥中毒的,是吃了不該吃的,至于是什么宋成也又沒說。
到了柴房,宋成也帶著徐之渙繞到后面來。
他指著墻上那個小洞說道:“伯父,你有沒有想過是有人從這里遞東西進去。”
徐之渙看著那跟拳頭一般大小的洞,左思右想,也不知這孩子是怎么發(fā)現(xiàn)的。
宋成也用腳把周圍的雜草拋開,“這里還有酥餅的碎渣?!?p> 徐之渙一看,不但有碎渣,還有些掉下的芝麻粒和花生碎。
在他覺得此事越顯奇怪的時候,宋成也從屋子里拿出半個酥餅出來,“沒猜錯的話,姐姐應該是吃這個中毒的?!?p> 徐之渙拿起這個酥餅,左看右看,似覺得眼熟。
他一想,這不就是自己當時從揚州回來買的酥餅么!
怎么會有毒呢?
“這酥餅的確是伯父您帶回來的。但是經(jīng)過別人的手,最終又到了這里,這早已不能吃了。”
這一句把徐之渙敲醒,但是他難以想象到底誰的膽子這么大,敢下毒。
宋成也微微側身,似乎故意把桌上那瓶鼠藥給露出來。
徐之渙看了看這滿是泥垢的瓶子,皺起眉來。
這鼠藥不僅味道難聞,而且骯臟不堪,拿過來一看,上面漂滿了青蟲的尸體。
他知道,徐槿容最怕的就是蟲子,無論是飛的還是爬的都怕的不行。
轉念一想,畢竟只有三日,自己女兒的脾氣他還不知。
恐怕就算餓死也不可能喝這么臟的東西。
徐之渙深吸一口氣,看著宋成也問道:“那你可知這到底是何人來送的?”
宋成也不假思索,開口道:“我晚上路過時看到一個穿著黑衣的下人,是個男子。伯父若想知道此人是誰,不如先查查府里的下人?!?p> 他漆黑的眸子宛若傍晚深邃的天,纖塵不染。徐之渙看著他,思忖了一會兒。
“伯父,你若不信,不如先去驗毒。”
徐之渙一聽,有些詫異地看了他一眼,沒想到這個小孩兒腦子倒還轉得很快。
于是他默了默,點頭道:“好,先去驗毒?!?p> 隨即,徐之渙拿了一張絲巾出來,輕輕把酥餅包住。
不管他的囡囡現(xiàn)在情況如何,至少當時他確實是心如死灰。
就算囡囡現(xiàn)在好了,他也一定要查出這背后使壞的人。
正要離開時,宋成也又回頭把那瓶污穢不堪的鼠藥拿在手上。
徐之渙一愣,有些不解,“成也,你拿這個做什么?”
宋成也解釋:“這是證據(jù)。”
徐之渙看他人小鬼大的樣子,繃緊的臉松緩了不少,遂詫異道:“你還真是想的周到。”
兩人一同回到廳堂,徐之渙命人拿了一只銀針驗毒。
下人們也不知徐相是什么意思,便跟著做了。
沒過一會兒,只聽下人們說道:“老爺,針變黑了?!?p> 頓時,徐之渙臉色大變,他看著那根針,眼中帶著慍怒,手在袖口中微微顫抖。
“到底是誰做的!”他大聲呵斥一聲,下人們一個個嚇得立刻跪在地上,誰都不敢吭聲。
瞬時,廳堂里靜若寒蟬。
宋成也目不轉睛地看著銀針和酥餅一會兒,走上來對徐之渙說道:“伯父,把下人們都叫過來,除開女子,男子每人五十棍,說不定就有人招了呢。”
徐之渙一時間頭腦發(fā)熱,想也沒想就點頭同意了,也不管這小子說的什么。
到底是哪個混賬想害死自己的寶貝女兒呢?。?p> “把大小姐先接過來?!毙熘疁o說完,突然又叫住其中一個下人,“囡囡她要是實在不舒服,不想過來,等會兒我親自去看她。”
“伯父,”宋成也此時走過來,“我去吧?!?p> 除了大堂氣氛沉悶,囡仔苑里顯得一片安寧。
以前服侍過徐槿容的丫鬟翡翠此時正給阮玉揉肩。
經(jīng)過昨晚的相處,阮玉看出這丫頭其實是有些怕自己的。
她本就瘦小,弱柳扶風,巴掌大的小臉上很難看到笑意。
每次與自己目光相對,翡翠總是立即低頭,不敢再多看一眼。
昨晚阮玉準備睡下,剛一關簾子,結果感覺有人在床邊。
她一點燈,才看到翡翠可憐兮兮地站在那兒,穿的也挺單薄,凍得微微顫抖。
問她為什么不去休息,只聽翡翠怯生生地答道,“小姐你怕黑,每次都要讓奴婢陪著才肯入睡?!?p> 好吧,看來之前沒少被徐槿容嚇過。
“翡翠,我之前待你是不是不好?”阮玉坐在榻上,忽然問道。
翡翠停住了揉肩的手,睜大著眼睛,趕緊搖頭,“小,小姐很,很好,對,對奴婢也很好。”
“……”
很好能這樣??
阮玉想起自己以前的陪嫁丫鬟冬梅,那丫頭跟翡翠完全不是一個性格。
冬梅更開朗健談一些,是那種不卑不亢的性格,陪她在趙家受盡苦頭也沒有一絲的抱怨,反而更獨立自強。
相比之下,翡翠實在是過于內(nèi)斂和膽小了。
這時,一陣敲門聲傳來,阮玉脫口問道:“誰?”
門口的人答道:“姐姐,是我?!?p> 翡翠開了門,阮玉抬頭,原來是昨天見到的那個少年,好像叫宋成也來著。
宋成也跟她目光相對,回了她一個明媚的笑容,“姐姐休息得可還好?”
阮玉點頭,不得不說這少年笑起來實在過分好看。
至少在她過去的日子里,沒見過生得如此俊朗的人。
雖才十四,但少年的輪廓已逐漸清晰分明,劍眉英挺,黝黑的眸子里藏有瀟灑不羈之氣。
沒有習武之人的粗魯和讀書人的文雅,他看著英姿颯爽,干凈利落,是個美少年。
宋成也感受到了她的注視,于是又走近了一步,一本正經(jīng)道:“姐姐,你在看什么?”
阮玉意識到自己一直看著別人,這才收回了目光,不禁有些臉紅。
她一個嫁過人的女子,竟還看著比自己小的弟弟入了神,莫名讓人覺得有些羞恥。
“你來找我有何事?”她岔開話題,索性問些別的。
宋成也似乎覺得她這般反應有趣,嘴角噙著一絲笑,“伯父在調(diào)查姐姐你當晚中毒的事,讓你去一趟大堂?!?p> 阮玉“哦”了一聲,心想徐槿容中毒難道還有別的原因。
去大堂的路上,宋成也跟她并肩走著。
這少年比自己高出了半個頭,脊背挺得直,身如青松。
阮玉不是個健談的,有什么都在心里想,不會說出來。
不過她這時主動問道:“爹為何會想重新調(diào)查這件事?”
宋成也看了她一眼,認真道:“是我告訴伯父的。姐姐就不想知道到底誰害你中毒么?”
阮玉微怔,喃喃自語:“原來徐槿容是被害死的?”
這一句說的雖然小聲,但也被宋成也聽了去。
他微微挑眉,輕笑:“姐姐你說話真有趣?!?p> 聽他揶揄,阮玉面上勉強一笑,卻在心里道:“我是徐槿容,徐槿容,徐槿容。”
重要的事情說三遍。
到了大堂,下人們都到齊了。
堂里人擠滿了,卻安靜異常,大家低垂著頭,一語不吭。
阮玉覺得氣氛不對,她走到徐之渙跟前,“爹,我來了?!?p> 徐之渙正在想剛剛的事,一聽到徐槿容的聲音,便抬起頭道:“囡囡,爹問你一件事。當時你在柴房的時候,是不是有人給你遞了吃的進來。”說著徐之渙把那塊酥餅拿過來。
阮玉看了一眼,之前的事她一點也不知。
不過既然宋成也說徐槿容是被害死的,那這塊酥餅應該是導.火.索。
“爹,這塊酥餅有什么問題嗎?”
徐之渙點頭,“剛剛我讓人驗過了,這酥餅有毒。你當時應該是吃這個中毒,而非鼠藥。”
鼠藥?
正常人也不會喝這個吧……
阮玉看了眼他拿的那瓶鼠藥,又臟又臭。
看來,徐槿容的冤家孽債也太多了,府里的人也看不慣要給她下毒。
徐之渙起身,看著這一群人嚴肅道:“你們最好如實交代,到底是誰當晚去給囡囡遞了吃的?!?p> 下人們嚇得一語不發(fā),都不敢看徐之渙一眼,沒一個人發(fā)言。
徐之渙怒道:“如果你們現(xiàn)在不說,那就每個人都給罰!一人五十大板,這個月俸祿也沒了!就算錯打十個也不能放過一個!”
跪著的都是男子,而丫鬟們則低著頭站在兩邊,皆滿臉驚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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吟雪思平
宋成也:姐姐你看什么?(明知故問笑) 阮玉:今天天氣不錯(強行轉移話題) 完了,是心動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