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被算計
“袁紹棋的死你我有目共睹,其中有太多貓膩,他本來命不該絕?!鳖櫻苣铣烈?。
徐之渙頗為擔憂,音調(diào)抬高,蹙眉道:“顧學士,你可想好了?你知不知道若是重翻寧邱的案子,會得罪多少人?”
顧衍南仍然擰著眉,這他當然知道,只不過他不能坐視不管。
堂堂殿閣大學士,若是與其同流合污,說出去簡直讓他蒙羞!
“徐相,我當然知道?!彼旖菗P起嘲諷的笑意,挑眉道,“如今的北齊已今非昔比。你要知道,如果這次的事情再繼續(xù)下去,不僅會有更多人死于無辜,而且還會有人坐不住,蠢蠢欲動了?!?p> 徐之渙垂眸,他不得不佩服眼前這位少年人的膽識。過了一會兒,他問道:“那顧學士需要老夫做些什么?”
顧衍南注視著他,一字一句說道:“徐相你在朝中有一定地位,也有一黨人跟隨你。如果重翻此案,還望你能配合于我。太后給袁紹棋定罪的時候,并沒有把他寫的文章公之于眾。他的有些典籍被人有意私藏,徐相,你應該知道去處吧?”
徐之渙聽得手腳發(fā)麻,他一時間不知說什么。
去處?他當然知道。這典籍很多都被放到了太后的紅人方愷中的府里。但他不可能光明正大的去拿吧?
“顧學士,這有點為難老夫了……”徐之渙臉色不太好看。
顧衍南表情淡然,不茍言笑,“官府搜查這種事,應該借人之手。如今南梁王位高權重,你覺得如何?”
徐之渙一噎,冒出了冷汗。他不知道顧衍南有這個打算已經(jīng)多久了,他只覺得因為這件事,自己可能會冒風險。
顧衍南看他有些緊張,解釋道:“徐相,你不必擔心,我不可能袖手旁觀。南梁王壽辰在下個月末,到時候我跟你一道去。”
徐之渙不可置信地看著顧衍南,但他的眼里只有堅定。此人一直都是不喜走小人行徑,做人謹慎小心,今日能找到他說起這事來,一定是計謀已久。
“既然顧學士這樣說來,那老夫便是義不容辭了?!毙熘疁o向他拱手。
顧衍南微微點頭,臉上一副波瀾不驚的表情?!岸嘀x徐相抬舉小輩,顧某感激不盡?!?p> 好一個青年有為之人,徐之渙不得不稱贊他的膽識,這點自己也十分慚愧,望之莫及。
等顧衍南要走的時候,徐之渙跟他拉起了家常。
“你父親他今日還好吧?”
顧衍南點頭,“家父如今身體康健,一切安好?!?p> 徐之渙會意,對他笑了笑。
顧衍南看上去欲言又止,話到嘴邊,卻忽然道:“徐相,那后輩就先走了。等些日子,我們南梁王府見?!?p> 青年人背影高大灑脫,如同山間松柏挺立傲然,絲毫不羸弱。徐之渙看著他的背影,又想起自己女兒的婚事。
若是顧衍南真的心悅與她,那便是最好的。只可惜,唉……有些事,的確不能強求。
……
……
次日,徐槿容一覺醒來,翡翠就趕忙跑過來。
“小姐,張伯說趙掌柜在門口等您?!?p> 徐槿容一聽,立刻來了精神,“讓他等著,我馬上就出去?!?p> -
徐府門前。
趙明勝臉色陰沉,帶著些許疲倦。徐家大門前只站了幾個下人,門庭冷清,似乎大寫著不歡迎。
過了約莫一盞茶的功夫,徐家大門才緩緩打開。
只見徐槿容一身桃紅鹿皮褂子,頭戴珠翠,面若敷粉,姍姍來遲。
前一晚,張賢回去把這個消息告訴給趙老太太的時候,她幾乎是氣得跳腳,歇斯底里地把張賢罵了狗血淋頭。得罪了徐相的寶貝女兒,是命都不想要了么!
不僅如此,還因此把張賢的職位給撤了。張賢連最后一月的銀兩都沒領成,就只好收拾包袱走了。
趙老太太偏心自己的兒子,生怕他知道后,影響心情,所以沒打算給他說。
但是趙明勝也不是個傻子。張賢去惹事的時候,他就找人詢問過了。等張賢灰頭土臉的回來,那人就把事情經(jīng)過說了一遍。
趙明勝很是納悶,他明明不曾惹過徐家人,但是徐槿容卻三番五次地收拾他。
如果說上次就是偶然,那這次難道又是一個巧合嗎?
趙明勝不解,對徐槿容的多了幾分懷疑。
“趙公子,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毙扉热菪Σ[瞇地說道。
趙明勝勉強努力擠出一個微笑來,走上前道:“徐小姐,昨日之事,是府內(nèi)下人缺乏管教。給你帶了諸多不便,還請你諒解?!?p> 徐槿容沒搭理他的道歉,反而道:“趙公子,上次衣服那事才過去沒多久,結果今日又遇到了趙公子你,真是巧啊?!?p> 趙明勝笑容僵住,表情略有幾絲尷尬,他心里冷笑道,是不是巧合還不一定呢!
“徐小姐,兩次都是我們不對在先,趙某覺得很是抱歉。”
徐槿容看著他謙謙君子的模樣,一點也沒詫異,說道:“趙掌柜,既然你都認錯了,還專程拜訪,帶了銀兩來。那之前的事咱們就兩清,以后若是遇到,也不要把對方當作仇人,說不定還能因此做個朋友呢。”
趙明勝拳頭握得很緊,他濃眉一皺,努力平復自己的情緒。
“徐小姐說的即是?!闭f完,他給管事的遞了一個眼色。
“趙某今日特地來拜訪,徐小姐不如賞個臉,去附近一趟茶樓喝個茶吧?!?p> 徐槿容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只見趙明勝依舊笑著。
“趙掌柜,不用麻煩了。銀子賠了就行,我明日就讓人捐出去,你就不必再費心了?!?p> 趙明勝搖頭,靠近了一步,“應該是趙某添麻煩了。只是誠心想請徐小姐喝個茶而已,沒有別的意思。徐小姐若是不信,可以先查一查這個箱子,看看是不是一千兩銀子?!?p> 徐槿容十分謹慎,若有所思。
不管怎樣,如今是在自己家門前,趙明勝暫時不可能拿她如何。
“翡翠,開箱看看?!?p> 趙明勝站在旁邊,一聲不吭。
木箱打開,里面一片白花花的元寶,閃爍著刺眼的光芒,排列地十分齊整。
幾個下人正要去數(shù)數(shù),徐槿容打斷了他們:“不必數(shù)了,趙掌柜既然敢親自找上門,我便信你。茶樓在哪兒,隨你去?!?p> 翡翠頗有些擔心地看著徐槿容,又悄悄給張伯遞了一個眼色。
趙明勝指著不遠處,微微一笑,“就在那兒,徐小姐隨我來就好了?!?p> 徐槿容沉下一口氣,跟在趙明勝身后。
他察覺了徐槿容的謹小慎微,轉過頭對她笑道:“徐小姐不必這么提防我,趙某不會對你做什么出格的事?!?p> 呵呵,誰知道呢?
徐槿容了解他的性子,定不會被他那溫順的外表給騙了。
這間茶樓位置微微有些偏,鋪面也比較小,但好在旁邊靠著甜水巷,所以她也稍微松了一口氣。
走進去,店小二給兩人打了一聲招呼。趙明勝則帶著徐槿容上了二樓,找了一個包間進去。
包間里面點了一個銅制香爐,窗戶關著,香煙味繚繞鼻間。
趙明勝十分紳士地給徐槿容讓了一個位置,除了兩人,下人們都在外面等著。
徐槿容有些放心不下翡翠一個人,便往外望了望。
“我家翡翠怕生,趙公子讓她一個女子在外面,其余都是男子,不太好吧?!?p> 趙明勝挑眉,倒了一杯茶給徐槿容,“是嗎?那就把門打開吧,讓她在門邊。”
徐槿容一動不動地盯著趙明勝,不知他到底想做什么。
趙明勝把茶推過來,“徐小姐,這幾次其實都是我們趙府沒把下人給管好,趙某一直很愧疚。”
放屁!
心里肯定在罵我八百遍呢,徐槿容冷笑。
“徐小姐倒也通情達理,除了讓我賠償銀子,也沒刁難于我?!?p> 趙明勝喝下一口茶,徐槿容沒喝,則是靜靜地看著他。
“所以外界傳出的有關徐小姐不好的消息,如今看來都是流言蜚語罷了。”
徐槿容冷冷地看著他,問:“不知趙掌柜到底想說什么?!?p> 趙明勝笑了笑,“徐小姐是個聰明人,趙某其實也沒什么要事,只是賠償?shù)你y子太多,趙某想徐小姐能否簽個協(xié)議?!?p> 說著,他便讓一個人拿來一張紙,上面寫著收據(jù)和時間還有落款人。
“徐小姐也知道趙某是做生意的,這只要有關錢的事都得有個條子吧,否則……”
徐槿容打斷道:“你是害怕我會坑你?趙掌柜,我徐槿容還沒那個閑心去在乎這一千兩銀子?!?p> 趙明勝勾起嘴角,“不過是簽個字罷了,徐小姐連這個要求都不能答應趙某么?”
徐槿容把筆拿了過來,“好,我簽。簽完之后,便各不相干,希望趙掌柜也管好趙府的下人,不要再惹是生非。”
“這好說?!?p> 趙明勝十分爽快地同意了。
徐槿容照著上面的內(nèi)容又寫了一遍,趙明勝一動不動地看著她的字跡。
忽然寫到一半,徐槿容手停下,她看著趙明勝,忽然覺得不對勁。
“怎么了,徐小姐?”
徐槿容緊緊攥著筆,看了眼自己寫的字,“沒什么,剛剛在想別的事罷了?!?p> 這字跡跟自己以前的一模一樣,趙明勝好歹是讀書之人,能不立即反應過來?。?p> 想及此,徐槿容立即換了風格,故意把字寫得草率了許多,就連名字也寫得十分敷衍。
趙明勝看了她一眼,垂眸沒有說話,袖中的手在握得有些緊。
“好了?!毙扉热莅鸭垪l放到他面前。
趙明勝看著字條良久,忽然對徐槿容笑道:“徐小姐這字寫得真是瀟灑,讓趙某突然想起了我那亡妻?!?p> 徐槿容盯著他,下唇微微抿緊,她的手心出了些汗。
但她篤定趙明勝再異想天開,也不可能知道自己魂穿的事!
她的額角微微滲出了汗,但盡管如此,徐槿容面上看著卻十分淡然鎮(zhèn)靜。
“趙掌柜這是什么意思?難道我的字跟你的亡妻很像么?”
趙明勝抿唇,將紙條收好,“有一點罷了。畢竟她是我第一任妻子,對于我來說,她很重要。”
徐槿容聽到此,忽然笑了,眉頭頓時舒展,紅唇上揚,只不過那笑有些諷刺的意味。
“趙掌柜真是好深情,難得如此懷念自己亡妻的。”
趙明勝笑笑,卻沒有接她的話,又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水,走到窗邊。
“屋里有些悶,我開個窗徐小姐不介意吧?”
徐槿容點頭。
香爐的味道漸漸消散了許多,冰冷的空氣涌了進來。徐槿容坐在里面,靠著窗,打量著趙明勝的一舉一動。
忽然只聽“鐺”的一聲,那個香爐打翻了,香灰都灑了出來。
這灰是帶著火星的,窗戶又是紙糊的,空氣涌進,風一吹,很快就被點燃。火星竄得十分快,而且沿著窗戶往上爬。
徐槿容一驚,趕緊想起身,奈何這邊趙明勝將桌子一推,把她死死抵在角落。
徐槿容沒想到此人竟敢對自己下手,驚訝之余,她把茶壺的倒向窗戶,但是里面的水已經(jīng)被趙明勝方才喝完了。
“你!”她憤恨地瞪著他。
趙明勝走到門邊,此時翡翠已被人迷昏,他回頭對徐槿容一笑。
“徐小姐,趙某不知跟你結下什么梁子,上次那封信該是你寫的吧?你跟阮氏到底什么關系,千方百計來找我的茬兒?”
吟雪思平
徐槿容:你日后求我時流的淚,就是現(xiàn)在腦子不好進的水。(微笑jpg 眾人:好家伙,還押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