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被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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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徐槿容以為自己眼花了,不然怎么會這么巧。
顧衍南眉頭深鎖,眸子漆黑,看著她狼狽不堪的模樣,倒也沒嫌棄,反而把她穩(wěn)穩(wěn)地扶起來。
“你怎么在這兒?”徐槿容頗為吃驚地看著他。
顧衍南看了四周一眼,沒立即回答她,而是帶著她往馬車那邊走。
等坐上馬車,他給她遞了水過來。
徐槿容沒有拒絕,她此時嗓子干得有些疼,接過顧衍南的水便喝下了。
顧衍南看著她灰頭土臉,好似還哭過,他微微皺眉,嚴肅道:“你一直都沒回徐府是么?”
徐槿容猶豫了一下才點頭,臉上黯淡無光,她看上去心情很差。
顧衍南好似察覺了她的情緒,微微嘆了口氣,“為什么當時要那么倔?”
徐槿容輕笑一聲,無可奈何之中帶著心酸,“南梁王的目的就是想得到我,你覺得憑借我們兩人,能出去么?而且我爹為了我,被南梁王下了毒,如今……”
她說到后面越發(fā)哽咽,把頭埋下。
顧衍南看到她的手握成拳,藏了一半在袖口中,微微顫抖。
顧衍南聽著,陷入久久的沉默,他的臉色也不怎么好看。
他此前去過一趟徐府,得知徐槿容還沒回來,顧衍南有些后悔自己當時就那么決絕地走了。
過了好一會兒,徐槿容才緩緩抬起頭,忽然問道:“你今日來難道是來救我出去的?”
顧衍南抿唇,眼眸深邃如寒潭,“當然不是,我不過剛好撞見你罷了?!?p> 有這么巧么?徐槿容心里雖這樣想,不過一看到顧衍南那張冰山臉,也沒多問。
這時,馬車停下,徐槿容掀開簾子往外看了看,映入眼簾的卻是顧府二字。
“這……”徐槿容有些奇怪,她以為顧衍南會把自己送回徐府。
顧衍南抖了抖衣袍,瞥了她一眼,解釋道:“你暫時不要回去了,徐府現在不安全。你逃出來,南梁王肯定會發(fā)現的?!?p> “那你的意思是,我住在顧府?”徐槿容問道。
顧衍南“嗯”了一聲,負手大步往前走。
徐槿容忽然想起徐之渙當時對她說起的,走投無路可以求助顧老爺。
但是這話,她眼下有些不好說出口。
顧衍南看她一直站在原地,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走過來皺眉道:“你要站在這兒一晚上?”
徐槿容這才回過神來,抬頭看了看天,已經快黑下來了。
她立刻跟上顧衍南。
還沒走到大堂時,顧衍南忽然輕輕揪住她的衣領,把她拽回來,然后嫌棄道:“先去洗浴池梳洗,你這模樣跟挖了煤回來一樣?!?p> 她頭發(fā)的確有些凌亂,臉上蹭的都是灰,妝容也因為之前哭了花了不少,甚至發(fā)簪還被弄丟了。
徐槿容心里倒有些委屈,又不是她想這樣的。
她在南梁王府受了那么多欺負,如今能逃出來都不錯了。
不知為何,偏偏在這時,她忽然想到宋成也,他肯定不會嫌棄自己的。
想起之前的各種事,在趙家救下自己,或是落水那次,徐槿容心里更難過了。
他到底去了哪兒?為何感覺像是人間蒸發(fā)了一樣。
女子背影有些落寞,整個人都消瘦了一圈,應該是經歷了很多不好的事。
顧衍南回頭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想要叫住她,最后只是嘆息一聲。
……
顧家雖比不上徐家親切些,但好歹沒讓她感覺到害怕。
伺候她的小丫鬟走過來給她遞來帕子,問道:“小姐,水溫合適嗎?”
徐槿容點點頭。
好久沒修剪過頭發(fā)了,長度已經過了腰,黑發(fā)如瀑,粉紅的肩頭藏在了如云的秀發(fā)之下,削肩細腰,凹凸有致。
屋子里慢慢水氣充滿了每個角落,濕潤的空氣里帶著溫熱,少女香嬌玉嫩的肌膚在迷蒙的水氣中若隱若現,徐槿容的臉上也逐漸泛起了紅暈,蒼白的唇上有了血色,看上去如同一朵嬌艷欲滴的花正等著含苞待放。
徐槿容梳洗完后,在鏡子前發(fā)了好一陣子的呆。
她換上一件煙藍色的裙子,也不知顧家明明沒有女兒,這件衣服是誰的,但看上去很新。
甫一推開門,只見顧衍南竟等在門外,徐槿容有些愣住,結果他也是一樣的神情。
對上她的眼,一雙含水一般的眸子就那樣看著他。
少女身上傳來淡淡的香味,皮膚白皙水滑,還泛著細膩的光澤。
“有什么事么?”徐槿容突然問道。
顧衍南頓了頓,輕咳一聲,目光落在她身上,“嗯,跟我過來吧?!?p> 這一次,他的語氣很柔和,少了幾分生硬。
兩人一起并肩走過去,走到大堂時,只見顧母和顧老爺已等候一會兒了。
徐槿容雖沒見過二人,但猜想這身著華貴的婦人應該就是顧家主母。
顧母一見到徐槿容,臉上浮現起笑意,連忙牽著她過來,十分親昵溫和。
徐槿容心里也覺得暖暖的,就坐到了她身旁。
“容兒,我已經聽紹然說了你的事,你這些日子受苦了。”顧母握住她的手,手心傳來暖意,倒顯得徐槿容的手有些冰涼。
徐槿容輕輕點點頭,回道:“槿容真的很感謝兩位長輩能暫時收留我?!?p> 在南梁王府上經歷的種種她難以啟齒,也不可能告訴給顧家人。
她說完只是笑了笑,顧衍南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顧老爺“唉”了一聲,有些自責,“我跟你爹共事這么多年,也受了不少他的恩情。但如今我卻束手無策,真是心里萬般過意不去!”
徐槿容摸摸衣服上的褶子,那種難過溢于言表,但她還是在努力克制,“伯父,其實我爹走到這地步怪不得任何人,實在要怪就怪南梁王無恥。您并沒有做錯什么,況且如今我爹已經自身難保了。我做女兒的,都不能救下她,又怎么能去寄托別人呢?”
顧衍南眸光流轉,雙手撐在膝蓋上,臉色略蒼白,他心里有些堵。
若不是當時他那么偏執(zhí),拉上徐之渙一起去聯絡南梁王,也許也不會有今天的這個結局。
徐槿容似乎看出了他此時的想法,她對顧衍南說道:“南梁王之所以把我爹囚禁起來,無非就是想得到我而已。但我爹偏偏不同意,所以他就一怒之下懲罰我爹。他不是為了名利,也不是害怕我爹的權勢,只是為了……”她輕輕嘆了口氣,“若說真的害死我爹的人,那一定就是我罷?!?p> 顧母聽得難受,眼眶都跟著有些泛紅,她一直握著徐槿容的手,安慰道:“都過去了,過去了,不要自責了。”
以前徐槿容雖然囂張無禮,但是顧母卻就是看她順眼,覺得這個姑娘聰明機警,比那種木魚腦袋、守禮教的姑娘好多了。
而且徐槿容也是她看著長大的,從小就是個美人胚子,顧母當時看她的第一眼,就覺得和自家長子很是般配。
奈何顧衍南這人常年冰山臉,說話也是惜字如金,讓很多小姐們都望而卻步。
唯有徐槿容,還能讓他多說幾句,讓他除了沉默還能有其他表情,比如無語、生氣、皺眉。
顧母一邊安撫她,一邊道:“容兒明日想吃些什么,我提前跟廚房說一聲?!?p> 顧老爺聞言,也應和道:“對對對,容兒這幾日想必受了不少苦頭,吃些好的,補補身子!”
徐槿容笑了笑,婉言道:“我不挑食,伯父伯母你們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顧母看她脾氣好了不少,心里頗有些欣慰,笑道:“客氣什么,既然你不好意思,那我就讓廚房做你平日里愛吃的?!?p> 徐槿容知道她也是一番好意,也就不再推辭,“那就謝謝伯母了。”
顧母對她笑笑,看了眼外面,轉口道:“天色已晚,不如容兒先去歇息吧,有什么事明日再說也不遲?!?p> 徐槿容起身,給兩位長輩行了一禮,點頭道:“那二位也早些休息?!?p> 說完,她便打算走。
這邊顧母一見徐槿容要走,立刻看了顧衍南一眼,示意他跟上,送徐槿容一段路。
顧衍南揉揉額心,他今日也十分疲憊,但眼下還是妥協了。
“容兒,等等,你讓紹然他送你過去。這晚上路黑,小心別摔著了?!鳖櫮负鋈缓俺鲂扉热?。
徐槿容一聽,果然一愣,回頭看了眼顧衍南。
他面無表情地走過來,走到了她前面,但是這次走得很慢。
她跟上顧衍南的步伐,頭頂的月光灑落下來,顧衍南的背影顯得格外高大。
這時,前面的人忽然開口,“我母親的性子就是那樣,你不要介意?!?p> 原來他是覺得顧母有些熱情過分了。
可徐槿容覺得挺好的,至少讓她這個寄人籬下的人心里能受到安撫。
徐槿容笑笑,“我倒覺得伯母挺好的,人很溫柔?!?p> 顧衍南微瞇眼眸,聞言沉默了。
徐槿容看他沒說話,好奇道:“其實我一直想知道,你的性子到底像誰。感覺伯母和伯父二位都十分溫柔,但跟你似乎不太像。”
顧衍南嗤笑一聲,回頭看著她,好笑道:“你的意思是我不溫柔?”
徐槿容想了想,雖不想承認,但她猶豫一番還是點點頭,“有時候的確有一點刻薄?!?p> 顧衍南沒料到她竟然有膽子這樣說自己,一時間氣極反笑,朝她走近,冷道:“徐槿容,你不要忘了今日是誰救了你。”
她望著顧衍南,感覺他周身都帶著冰冷的氣息,尤其是那雙眸子,黑如點漆,讓人涼意四起。
“我當然記得你的恩情,但我只是就事論事而已。而且,如今我們也算是朋友了吧,我說這些話也是為了你好。”徐槿容的眼里都是真誠。
顧衍南突然覺得,她以前滿嘴獻殷勤的話聽著似乎也挺好。
“你覺得我們是朋友?”顧衍南輕笑一聲,瞟了她一眼。
徐槿容奇怪地看了看他,說道:“那難道是敵人?”
“……”
顧衍南懶得跟她斗嘴,幫她推開門,轉身便大步離開了。
徐槿容看他背影遠去,輕輕“唉”了一聲,心想這人怎么這么刀子嘴豆腐心呢?
不過她知道,顧衍南算是正人君子,也的的確確是個好人。
雖然有時候說話不太好聽,表情比較單一。
回到房里,徐槿容躺下,腦海里回放著之前發(fā)生的每一幕。
這幾日來,她真的沒睡過一次好覺,甚至每一次都是提心吊膽睡的。
真如同夢境一般不真實,她一度害怕自己醒來就還是躺在南梁王府上。
她側了側身子,一想到徐之渙跟自己的最后一面,眼淚就還是忍不住會落下。
人一到深夜,有時候就免不了回憶以前的事來。
一想起,心里就會跟著難過。
徐槿容掐了掐自己,心里提醒道:這么多坎都過來了,怎么偏偏這時候泄了氣。
她告訴自己,一定要好好活著,只有活著的人才能擁有機會。
想著想著,眼皮一沉,也不知何時就睡著了。
吟雪思平
不是吧,不是吧,還真有這種直男么?不怕找不到媳婦兒? 顧衍南(冷冰冰):建議你現在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