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棧大堂,熱鬧依舊。
天龍幫三人幾碗老酒下肚,說話聲音越發(fā)的大了起來。
“堂主,你說,這次我們這么多人一起去進攻天下會,能贏么?”其中一人對剛剛和天劍門起沖突的虬髯大漢問道。
“老子曉得個逑!”虬髯大漢一仰脖子,干掉碗中酒,“我只聽幫主說這次好像是三大帝國都派了人去,好像還請了些其他高手。應該能贏吧?!?p> 應該能贏吧。
天下會,被世間稱為天下第一幫會。
神州大地,綿延不知道多少萬里,人口以萬萬計數(shù)。
從極西北的寒洲上,流淌下來一條不知道有多寬的大河,世人稱為源水,尊為人族母親河。源水一路東南而下,在十萬大山之處分為兩條大河,無定河從東南入無盡之海,忘川河從西南歸風暴之海。
亦是因為這兩條大河,神州大地分為三大帝國鼎立,分別為西秦帝國,北漢帝國和南唐帝國。
三大帝國實力相差無幾,從三大帝國建立以來至今已逾三千年,各國都出過攪動風云雄霸一個時代的帝王,但是,因為兩條大河天塹,所以,誰也沒有能力完成一統(tǒng)天下的使命。
在三大帝國交匯之地,十萬大山環(huán)繞。在十萬大山之中,有一片連綿八千里的平原盆地,世稱“中洲”!
據(jù)史書記載,在人族經(jīng)歷的五千年黑暗時代中,十萬大山的環(huán)繞就是人族最堅強的守護臂膀,中洲就是人族最后的棲息地。
因此,中洲,是人族最精華之地,文華教化之地,也是三大國紛爭了三千年之地。而在這三千年的紛爭之中,整個中洲,除中京城外,其余之地都灑滿了人族的獻血。
直到百年前,天下會突然在中洲崛起,歷經(jīng)百年戰(zhàn)亂,把三大帝國的勢力全部趕出了中洲。中洲,成為了三國的法外之地,而天下會,也被三大國劃為黑道,于是一躍而成成為了人族世界的第一幫會。
“唉!”不知道是誰的一聲嘆息,大堂中喧鬧的酒客慢慢的歸于沉寂。
天下會,有天榜第一的“神拳鎮(zhèn)山河”任風烈,其下五大部,部長三人都位居天榜,其中的暗部部長,有著“生死判”稱號的張笑笑,更是天榜第七。
這些還只是外界所共知的高手,還未算天下會聞名天下的三只強軍:黑騎、烈火、錦衣,在天下會與三大帝國于中洲的征伐中,黑騎、烈火、錦衣之名更是令三大國軍人聞風喪膽。
更不要說張笑笑手里的暗部,十萬暗探密布神州各處,其消息之靈通甚至可以和天機樓相媲美。
現(xiàn)在,以他們這些嘍啰去進攻天下會,豈不是羊入虎口?
但是,當三大國皇帝下令,征召國內江湖上黑白兩道人物齊聚中洲,趁天下會百年慶典之際一舉聚殲天下會,他們這些廝混在江湖中的小人物,根本沒有說不的權利。
大堂中,眾人陸續(xù)回房。
一碗江湖酒,入口激,入喉烈,入腹要命。
也不知道堂中幾人醉倒,幾人清醒?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店小二小鐵收拾完堂內的杯盤狼藉,和賬房老四、廚子胖子坐在后院廚房的門檻上喝著小酒。耳聽的樓上客房中此起彼伏的鼾聲,間雜著幾聲突然被驚醒的驚呼,三人憋憋嘴發(fā)出一陣會心的微笑。
這群憨貨!
人在江湖漂,最重要的一點就是要知進退。
該進時進為勇,該退時退為智。
這兩條,但凡稍有差池,就會變成魯莽和懦弱。
以樓上這群人,去進攻天下第一幫會天下會,無異于雞蛋碰石頭,粉身碎骨是他們無可爭議的結局。
“對了,剛剛有個小丫頭,叫我小二哥?!?p> 小鐵一陣眉飛色舞,似我這等粗鄙之人,居然被一位極漂亮的小丫頭稱為哥了。
“嗯,確實!”老四撫了撫鼠須,點點頭,“那丫頭真善良!”
“滾!”小鐵腳一絆,老四頓時四腳朝天仰倒在廚房里。
“哈哈哈!”胖廚子看著兩個好兄弟,撕咬著一只肥大的蹄髈,汁水橫流。
......
“轟隆?。 ?p> 絡繹不絕的馬蹄聲,擊碎了稀疏的夜雨,傳到客棧之中。
客棧內地面一陣輕微顫動,小鐵和老四停止了打鬧,胖子也放下了手里的蹄髈,對視一眼,警惕之色油然而生。
有些客房里的鼾聲戛然而止,幾扇窗戶打開了一條小縫,亮晶晶的眼珠子炯炯的看著遠方的黑暗。
吹滅油燈,屋內瞬時陷入黑暗。
小鐵趴在窗口,就著客棧大門處高掛的燈籠,看著一長溜漆黑的隊伍從客棧門口的大路縱馬疾馳而過,盞茶功夫之后,渡口衙門內一片燈火通明,然后又立馬轉為黑暗。
隨著馬隊過后,客棧里的鼾聲全部都悄不可聞了。住店的房客再也睡不著,漆黑的夜色里,一陣稀稀疏疏的低語不絕于耳。
“黑色甲馬,黑頭蓬,黑盔黑面具!大約五百騎!”小鐵輕聲說道。
西秦帝國,黑水營!
幾人對望一眼,報告老大!
陳默房間里,一點燭光閃亮。
陳默坐下,老四給四人都倒上一杯香茶。
“老大,剛剛過去的,應該是西秦帝國的黑水營?!毙¤F抿了一口茶水,低聲道,“只是無法確認“無雙劍”贏鋒是否在其中。”
“黑水營?”陳默沉吟道,“西秦帝國雄踞神州西部,幅員遼闊,人口以萬萬計。每二十年一屆帝國擇資質優(yōu)異少年十萬集中訓練二十年,屢經(jīng)生死淘汰后方得五百甲士,著黑甲黑盔黑斗篷,面覆黑面具,騎黑甲重騎。”
“本屆黑水營,應為十年前所成這一批,戰(zhàn)場經(jīng)驗非常豐富。此次五百騎黑水營全數(shù)到達白馬渡,那么他們的將主贏鋒應該也已經(jīng)來了?!崩纤哪碇箜毘烈鞯?。
“贏鋒也來了?”小鐵摸了摸鼻子,“這家伙名列天榜第四,可不好對付??!”
一時間,三人面露愁容。
只有陳默面含哂笑,“無妨!”
又不用我們去對付他,這是大人物的事情。
我們只是開了一家客棧,望歸客棧。
望歸!
望歸人!
“老大,晚上那個黃衣衫的小姑娘,你覺得怎么樣?”小鐵嘴角翹起。作為陳默十多年的老兄弟,他自然知道“呆子”這個詞語對于陳默的意義,小鐵不確認黃衫小丫頭叫陳默“呆子”是否會觸怒他。
這三年,對于惜云的思念,他愈發(fā)癡迷于這種個人精神完全沉浸在思念中的超然感覺,對于其他小姑娘,再也沒有了他這個年紀應有那份沖動。
對于這個黃衣衫小姑娘,陳默有點欣喜。
欣賞她的活潑爽朗,喜悅她的熱情善良,僅此而已。
“她好像叫你“小二哥”了的,你是怎么想的?”陳默打趣道。
他知道,從來沒有女人緣的小鐵,對于今天這句禮貌性的“小二哥”的重視。
小鐵抓了抓頭,“很不錯的小丫頭,感覺像妹妹一樣。”
“好,那就當她是我們的小妹妹吧!”陳默微微一笑,大家都是兄弟,一人認定了其他人都不會反對,而且,如果真有一個這么可愛的妹妹也不錯。
夜雨在晨曦中,漸漸消散。
天亮了!
客棧中的房客紛紛離開,門口一陣人嘶馬叫的喧鬧聲。
“叩、叩、叩!”
后院,陳默的門口,一陣輕微的敲門聲響起。
陳默拉開房門,昨天晚上那個葛衣老頭站在他門口,黃衣衫的小姑娘手里端著一碗面條站在她爺爺側面。
老頭雙手抱拳,躬身道,“昨晚多謝掌柜的相助解圍,老朽江潮帶孫女小月特來道謝!”
陳默一愣,大早上的端碗面來表達感謝,有意思。
江小月輕輕一閃身,進了陳默的房間。
“謝謝你,呆......掌柜的......我給你做了一碗面,算是你昨天夜里幫我和爺爺?shù)闹x禮?!苯≡抡f著,雙手扭著衣角臉色有點淡紅,“雖然用的你廚房的面?!?p> “謝謝!”陳默雙手接過,“我們開店做生意,來者是客,你按資付房費即可?!?p> “哼!不公平!”
江小月輕哼一聲,“掌柜的昨晚夜里說是免堂中酒菜費用,我們沒有吃飯,那就應該免掉房費才公平!”
“呵呵!”陳默微微一笑,“我觀江先生有先天修為,江小姐也有后天巔峰修為,如此高手還在意這點房費?”
“掌柜的見笑了!”,姜潮抱拳道,“我輩行走江湖,講的是行俠仗義劫富濟貧,為的是天下百姓!”
江小月?lián)]揮小拳頭,“就是,我和爺爺才不貪圖不義錢財!”
“我看你們就已經(jīng)挺貧了!”
陳默笑著道,引得江小月一聲嬌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