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偷摸摸的逃出大牢,畢冉和那以矮個子老趙為首的囚犯一起逃到大牢附近的一個小巷子里。
如今已是夜里,畢冉雖然還穿著加厚的官袍,但沒有帶著官帽,頭頂發(fā)涼,心里還是不免吐槽清朝這樣奇葩的發(fā)型,而那矮個子的老趙在牢房里就注意畢冉,這個畢冉雖然身上官袍被打的破爛,但是他身上的行頭可不簡單,單單看他辮子上的裝飾就知道這個人絕得普通的江湖老千。
要知道江湖上機(jī)會沒有人在辮子上追加裝飾,這畢冉雖然看起來是個二流子的模樣,但單憑后辮頂部的蝙蝠狀飾品還有辮尾那鑲著寶石的菱形墜角,足以看出這個人必然是個大富大貴之人。
是畢冉對自己行頭上面的疏忽嗎?不是,畢冉故意將直接搞得如同官宦人家出身的人家一般,從而可以體現(xiàn)出他是個細(xì)致入微的老千。
而在巷子里,畢冉冷的發(fā)抖,而其他四個人都是沾滿污物和血跡的破爛內(nèi)衫,衣裳單薄,雖然幾人因?yàn)楹涠p臂抱在一起,時不時的發(fā)抖,但卻沒有畢冉那么夸張。
那矮個子的老趙在巷口,露出半個頭到外面觀察著周圍,嘴里說道:“現(xiàn)在我們逃出來了,趁那些官兵還沒發(fā)現(xiàn),我們先想辦法聯(lián)系上紅花樓的月娘?!?p> 畢冉一聽紅花樓的月娘,心里咯噔了一下:“那個老鴇?這下壞了,那老鴇可是知道自己是身份呀!這是要露餡了呀!”
想到這里,畢冉有些忐忑,而矮個子老趙走到他面前抱拳說道:“兄弟,非常感謝你把我們帶出來,如果你要酬謝的話,等下可以隨我們到紅花樓,在那里我們可以結(jié)算銀兩于你!”
畢冉因?yàn)檫€在想著怎么樣才不露餡,而有些心不在焉,老趙說完,見畢冉楞在那沒有回話,便再次說道:“兄弟?”
畢冉這才回過神來,說道:“怎么樣都行,你把銀兩給我就行,之后兩不相欠?!?p> 老趙等人都因?yàn)樵诖罄卫锉乒┒轶w鱗傷,卻依舊能行動自如,想必都是練家子,畢冉有時候真的佩服這些混江湖的人,適應(yīng)能力很強(qiáng)。
老趙見他們已經(jīng)出來十幾分鐘,然而大牢那么居然還沒有動靜,便奇怪的嘀咕道:“不對,我覺得我們這么順利就逃出來,老覺得有些不對勁,正常來說這些個清兵沒那么松懈的?!?p> 畢冉害怕這些家伙會越想越多開始對自己起疑心,便急忙的說道:“好冷呀,你們不冷嗎?現(xiàn)在趕快離開這里吧,呆在這想再次被抓回去嗎?”
面對畢冉的抱怨,其他幾人,尤其是那個廣東大漢老李直接充滿鄙視的看著畢冉,而畢冉到不是很在意他們鄙視的眼神,來到這個清朝也快半年了,他什么委屈沒受過了,死都死十幾次了,還會在意這幾人的鄙視?
矮個子老趙扭扭脖子,活動活動身體后,說道:“行吧,我們現(xiàn)在就撤,兄弟你現(xiàn)在就跟著我們?nèi)ゼt花樓?還是你另有安排?”
畢冉想了一下,他之前的那些裝備,尤其是那把從琢歡手里搶過來的刀,必須要帶在身邊,而早前已經(jīng)跟李光地交代好,他越獄之后便帶著這些東西與他一起跟著反清組織的人一同離開,畢竟是正式開始混跡江湖,身邊怎么也得有個搭檔。
“你們不介意我先去找我的人,把我的東西拿回來先,而且我身上這官服太招搖了,我想我還是去換一套衣服?!?p> 畢冉低頭看自己的衣服,還雙手扯起官服上面補(bǔ)子給其他人看,老趙看著畢冉這身打扮確實(shí)很礙眼,因此便說道:“行吧,兄弟要不你先去拿回自己的東西,我們?nèi)ゼt花樓,你拿到東西之后再到紅花樓拿你酬勞?!?p> 眼下只能如此,畢冉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但畢冉必須將自己的人設(shè)進(jìn)行到底,所以又?jǐn)[出那二流子的性格:“你們怎么也得個信物我吧,否則等下我去紅花樓你們要是不認(rèn),我該怎么辦?”
老趙搖頭笑著,然后在自己身上摸出一塊滿是鐵銹,沾滿血跡的鐵牌子并遞給畢冉。
畢冉滿是好奇的接過這個小鐵牌,心里暗道:“這是在變魔術(shù)嗎?居然在大牢里面被索額圖他們既搜身,又狠打的情況下,還能藏得了東西?不會是……”
畢冉手指掐著這小鐵牌,滿臉嫌棄的看著這觸手冰涼,臟兮兮的東西,畢冉身體不哆嗦了一下。
“這得多惡心呀!”
老趙看畢冉滿臉嫌棄的表情,有些不明所以:“信物而已,又不是送給他,為何有如此表情。”
夜色之中,畢冉并沒有什么興趣去看小鐵牌上面刻的是什么,恰好,這個時候大牢里面的官兵才急匆匆的跑出來大喊道:“有重犯越獄,快上報總督大人,搜索全城……”
畢冉心里笑著吐槽道:“這戲演的有些假,現(xiàn)在才反應(yīng)過來?!?p> 而幾人都慌張了起來,畢冉也勉為其難的表現(xiàn)出慌張的模樣,將那老趙遞過來的鐵牌子收入袖子里的暗袋中,往小巷的后面跑。
這邊跑還邊說道:“三更在紅花樓見,你們可別耍我!”
老趙等人不忘江湖道義,抱拳回道:“放心,兄弟,我們言出必行,絕不食言……”說完一哄而散。
……
……
天開始下雪,夜里畢冉慢悠悠的走回索額圖買來借給自己結(jié)婚的宅邸,此刻畢冉抬手看了看時間,而現(xiàn)在恰好是八點(diǎn)四十分左右。
畢冉雙手互插在袖子里,走到自家宅邸前,頭上,衣服上滿是白色的雪花,畢冉鼻子紅紅的,還留著鼻涕,他看著大門上面的牌匾,牌匾上面龍飛鳳舞寫著‘栩羽園’。
畢冉這才想起,在京城的時候,康熙說他早已經(jīng)成年,卻沒有字,所以給他取了個字,栩羽,所以畢冉,現(xiàn)在也叫畢栩羽。
畢冉不明白這兩個字是什么意思,而康熙的解釋,說他如同天人一般,憑空而來,亦如羽化升仙的仙人,因此栩羽兩個字很適合他。
畢冉還是嫌棄有些拗口,所以沒有理會,而新宅在沒有定名之前,一直寫著畢宅,直到康熙微服來到江寧之后,非要改為栩羽園,所以這才改為這名字。
畢冉來到黑色的大門前,拉起門把手敲門,哆哆嗦嗦的等了片刻之后,這才有人在門里問道:“這么晚了,何人還來登門拜訪呀?”
畢冉聽出是李光地的聲音,因?yàn)樾抡€沒有聘請管家,所以李光地自告奮勇的暫時幫畢冉管理宅邸。
畢冉左右的看了看周圍之后回道:“我,快些開門,冷死了!”
門內(nèi)聽到是畢冉的聲音之后,急忙拉開了門:“畢兄弟,你回來了?怎么樣了?”
畢冉吸著鼻子回道:“好冷呀,進(jìn)屋再說。”
說完便走進(jìn)屋,而李光地并沒有叫宅邸內(nèi)的侍女泡茶,而是自己親自泡茶端上來給畢冉。
畢冉端起茶碗,吹了吹熱乎乎的茶湯,便小心翼翼的喝著,這時候曹若蘭和翠兒也從內(nèi)院走了出來,看見畢冉身上的官服破破爛爛的還滿是血跡,便擔(dān)憂的說道:“相公,怎么回事?索大哥不會假戲真做,真的打你吧?”
畢冉喝了口熱茶之后,看見曹若蘭笑道:“沒事,這是道具衣服,無需擔(dān)心哈!”
曹若蘭這個時候看見畢冉右臉有些微腫,便心疼的走到畢冉身邊,用手輕撫道:“怎么腫了呀,你絕對是被打了,疼嗎?”
畢冉牽過曹若蘭的小手,送到嘴邊,輕輕吻了一下后柔聲道:“放心,這只是為了效果而已,沒什么大礙?!?p> 曹若蘭被畢冉親了一下手背,看見廳內(nèi)還有其他人在,臉微微一紅,急忙縮手,輕聲說道:“相公,還有人在呢!”
畢冉看曹若蘭嬌羞的樣子,便哈哈大笑著,這個時候李光地見畢冉和曹若蘭在秀恩愛,便轉(zhuǎn)身離開,到房間里把畢冉要的東西拿出來。
畢冉見李光地識趣離開,便又拉起曹若蘭的手,說道:“娘子,這段時間我無法在你身邊陪著你哦,過些日子就過年了,我不在你就回娘家吧!”
曹若蘭搖搖頭道:“這不合禮數(shù),俗話說的好,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如沒必要不便回娘家,會背笑話的?!?p> 隨即曹若蘭微笑著,看著畢冉接著說道:“我就在家等著你回來。你不要有任何顧忌,但江湖險惡,你在外面要多加小心?!?p> 畢冉點(diǎn)點(diǎn)頭,這個時候李光地提著畢冉的單肩包,還有那把琢歡的環(huán)首長刀,而此刻李光地也已經(jīng)換了一套衣服,手里也還帶著給畢冉換的衣服。
畢冉接過衣服,對曹若蘭笑了笑道:“我去換衣服,等下和你吃完飯我就要走了。”
……
……
紅花樓,因?yàn)楫吶街暗膸兔?,在封了一個星期之后,再次營業(yè),而畢冉和李光地此刻再次來到紅花樓門前,恰好打更人剛剛打完更。
看著掛滿紅色燈籠的紅花樓,里面滿手醉生夢死的的嫖客,李光地皺著眉頭對畢冉說道:“又是這里,我還是無法適應(yīng)呀!”
畢冉壞笑道:“放松,以后這種場面還多得是呢,咱們的身份可不是朝廷命官咯,現(xiàn)在是混跡江湖的老千騙子,咱們得裝的像模像樣。”
李光地嘆了口氣道:“我有些不明白,為什么要挑我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呢?”
畢冉對李光地眨眼笑道:“你見過騙子是會武功的嘛?”
李光地?fù)u搖頭,畢冉哈哈笑道:“那不就對咯,等下進(jìn)去表現(xiàn)的自然一點(diǎn),我還得想辦法怎么搞定那個老鴇呢!”
李光地深呼一口氣后說道:“那好吧,倒是我會看情況幫你轉(zhuǎn)移那個老鴇的視線?,F(xiàn)在就進(jìn)去?”
畢冉看著紅花樓里面那些妖嬈的妓女,嘴里喃喃道:“進(jìn)這個門之后,從此吾乃騙子畢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