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父親的信,蘭瑩心理有難以忍受的疼痛和緊迫。她現(xiàn)在完全想象得出,失去自由的教授老爹,在牧師的淫威下,面臨的是一種啥樣的境況。透過禁錮室拳頭大小的觀察窗,蘭瑩雖然只看見了老爹的大半張臉,就已經(jīng)清楚了老爹受到了怎樣非人的折磨。那是一張讓人看見就會做噩夢的大半張臉,臉上的肌肉完全扭曲,皮膚因電擊過度而灼傷,已經(jīng)失去水分和彈性,變得如皮革一般板結(jié),就是一張失去生機的死人臉。
蘭瑩忽然覺得自己長大了,再也不是從前有老爹寵愛,可以飛揚跋扈頤指氣使,任性刁蠻的富家大小姐了。她肩負使命,老爹危在旦夕,已經(jīng)容不得她有絲毫的猶豫和退卻,甚至連一份小女生的矯情和內(nèi)心的軟弱都不容流露,連哭一次都來不及,使命所在,不堅強也得學著堅強。命運就是如此不近人情,不管蘭瑩的肩膀是否承受得住,反正這幅擔子已經(jīng)重重地壓在了她的肩頭,還不允許有半點的推脫和猶豫。
蘭瑩搬出了雷迪森大酒店的套房,在城市邊緣的隱秘街區(qū)租了一間單身公寓,把自己的跑車折價賤賣,換回來一輛普通的捷達家用車。她換下了之前的所有奢侈品,添置了普通女孩平常穿著打扮的服裝及用品,最后去理發(fā)店變換了發(fā)行,梳理成普通的馬尾辮?,F(xiàn)在出現(xiàn)在世人面前的蘭瑩,已經(jīng)沒有絲毫金牌護衛(wèi)的痕跡,在別人的眼里,她就是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鄰家女孩。
蘭瑩決定再去找假韓廂。事情很明顯,要想找到韓廂,最直接的方向就是從假韓廂入手,他們之間的關聯(lián)性不言自明,既然敢大膽冒名頂替,那被假冒的人一定是在假冒者的掌控之內(nèi),最低限度也得是個知情者。
蘭瑩去學校問姬老師,詢問韓廂在不在學校。姬老師已經(jīng)認不出蘭瑩了,蘭瑩給姬老師鞠躬,柔聲細氣地跟姬老師說話。當姬老師認出眼前的女孩就是之前的小太妹蘭瑩,簡直驚掉了下巴,她不知道蘭瑩到底經(jīng)歷了什么,導致一個人能有如此天翻地覆的變化,這種變化可不單是外表,蘭瑩之前張狂桀驁的眼神不見了,現(xiàn)在她眼睛里讓人感受到的,是滿眼的冷峻和堅毅,仿佛肩負使命的戰(zhàn)士,正厲兵秣馬整裝待發(fā)。
姬老師告訴蘭瑩,你哥韓廂又曠課了,自從你們第一次見面后,韓廂同學就像換了一個人,成績一落千丈,經(jīng)常見不到人,馬上就高考了,本來他是很有希望能考到好學校,但是他現(xiàn)在這種狀態(tài)怕是不成了,真是可惜。你找到韓廂,務必要勸說他回到學校,總之不論發(fā)生什么事情也不能耽誤學習,這可是決定前途命運的大事,可馬虎不得。蘭瑩見姬老師嘮叨沒完,趕緊回應一句說知道了,找到韓廂我一定讓他回學校好好學習。
假韓廂不在學校,那他能去哪里?目前對這個假冒者的底細一無所知,蘭瑩感到十分茫然,不知道從哪里著手去查訪假韓廂。蘭瑩猛然反應過來,與其主動尋找不如以逸待勞。
蘭瑩想到,假冒韓廂的人目的是進入基督山,目前基督山已經(jīng)被牧師控制,自己也離開了基督山,假設假冒韓廂的人是牧師安排的,而且之前韓廂已經(jīng)通過了驗證考驗,就目前的情況,假韓廂進入基督山已經(jīng)沒有任何障礙,他完全可以聲稱自己已經(jīng)清醒過來,擺脫掉蘭瑩的控制回來了,進入基督山完成蘭花少年承擔的使命。
蘭瑩又潛回了基督山。她先是裝扮成精神病人隱藏在治療區(qū),到晚上換上夜行裝束進入基督山,準備暗中查訪觀察,等著假韓廂現(xiàn)身。
蘭瑩剛進入地下車庫就被白衣衛(wèi)士們圍住了,牧師在衛(wèi)士們簇擁下現(xiàn)了身,一副趾高氣揚的神態(tài),高著嗓門喊叫,竟敢有人擅闖基地,這一定是蛇蘭島派來的,給我格殺勿論,弄死做花肥。
十幾個衛(wèi)士一擁而上,招招要命,刀刀歹毒。蘭瑩被圍在中間,左沖右擋險象環(huán)生。蘭瑩雖說是金牌衛(wèi)士,但是也招架不住十多個壯漢的圍攻,況且這也不是平時的技能切磋,這幫人得了牧師的指令,出手全是殺招。
幾招過后,蘭瑩胳膊受傷,蒙面被撤掉,衛(wèi)士們認出是蘭瑩,都停了手,怔怔地看著蘭瑩,驚呼著,怎么是你呀大小姐。
牧師早就料到來人必是蘭瑩,他命令衛(wèi)士們,趕緊動手拿下蘭瑩,她已經(jīng)不是什么大小姐,她現(xiàn)在是咱們樓蘭族的叛徒,她和教授早已投靠了蛇蘭族,教授陰謀敗露企圖裝瘋賣傻蒙混過關,已經(jīng)被禁錮起來了,現(xiàn)在我命令你們把叛徒給我弄死,把他們父女都變成花肥。
有幾個衛(wèi)士又圍了上來,大多人則待在原地沒動。事情的反轉(zhuǎn)太突然,衛(wèi)士們大多一時還沒反應過來,也有的見是蘭瑩根本就不想動手,這是人命關天的大事,畢竟不能只聽牧師的一面之詞,況且牧師這個人,平時陰陽怪氣的,沒多少人跟他走得近。蘭瑩就不一樣了,雖然說是大小姐,但平時和衛(wèi)士們在一起,表現(xiàn)得非常仗義,是能為朋友兩肋插刀的人,妥妥的俠女一枚。
勉強再次參戰(zhàn)的幾個衛(wèi)士,再出手時也沒有了先前的剛猛和迅疾,出招拖泥帶水猶猶豫豫,還不是用猶疑的眼神詢問牧師,意思明白不過,這可是金牌護衛(wèi)蘭大小姐,蘭花仙子的至親,真動手殺呀。
在衛(wèi)士們遲疑的間隙,蘭瑩已經(jīng)占據(jù)上風,馬上要突出重圍。牧師也看明白了,衛(wèi)士們手下留了情,看來要想控制住蘭瑩是指望不上他們了。牧師尖著嗓子罵道,都是一群廢物,連個小姑娘也整治不了,都給我滾開。話音未落,示意站在他身邊的兩個高大衛(wèi)士出手。
站在牧師身邊的兩個衛(wèi)士,雖然也是一身白衣衛(wèi)士裝扮,但看著本根不像樓蘭族衛(wèi)士,他們身材高壯,白皮膚藍眼睛,黃色胡須連鬃細密,動作也不是樓蘭武士的搏擊之術(shù),出手就是西洋跆拳道,招招狠毒,拳拳到肉。蘭瑩當然不是對手,不過幾個回合,就被兩個壯漢擊倒,蘭花飛刀脫手,鼻孔嘴角鮮血橫流,雙手被人反剪失去了抵抗能力。
牧師滿臉得意,嘻哈著冷嘲熱笑,說大小姐這可別怪牧叔叔,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偏偏闖進來。前天你回來看你老爹,我已經(jīng)放你走了,這次可是你自投羅網(wǎng),你爹那個老東西太不識相了,現(xiàn)在只好把你押過去勸勸你那個固執(zhí)的老爹,你最好乖乖配合,否則我就把你變成花肥。
那兩個洋衛(wèi)士把蘭瑩架到牧師面前,其中一個洋衛(wèi)士摸著蘭瑩的臉,用生硬的漢語說,牧師,看在上帝的份上,這么漂亮的小姐做花肥可惜了,還是先交給我們吧,我們玩過了再把她獻給上帝也不遲。牧師哈哈大笑,說可以可以,你們?nèi)プ霭?,上帝會原諒你們的?p> 兩個洋武士押著蘭瑩,跟在牧師身后正待離開。猛然從地下車庫的角落里飛出一輛越野車,直奔西洋衛(wèi)士撞去。猛然的撞擊令洋衛(wèi)士措手不及,在躲避的一瞬間,駕車人身手拉住蘭瑩,蘭瑩反應也很迅速,借力從車窗躍進車內(nèi)。越野車幾個左右擺動蛇行,衛(wèi)士們哪敢跟汽車抗衡,被攆得四散奔逃。越野車趁亂沖出車庫,直奔山下絕塵而去。
還沒有跑到半山腰,從倒車鏡里看見,后面的車燈連城一溜,正迅速接近,很顯然牧師不肯善罷甘休,帶著大批衛(wèi)士追上來了。駕車人回頭說一句,坐好了扎緊安全帶,咱就跟他們比比車技,不是吹牛,玩飆車哥從來沒輸過。
蘭瑩見駕車人帶著面具,一身白衣衛(wèi)士服裝,但感覺他不是白衣衛(wèi)士,聽口音似曾相識。蘭瑩一時想不出,眼前正駕車帶她奔逃的救命恩人,是何方神圣什么來頭,對她只是單純地英雄救美,還是另有所圖?
越野車開進市區(qū)大路,后面跟著一串追逐的燈光。在夜晚的大街上,在滿街的車流中,越野車游刃有余,如一尾奔跑的鯊魚,左沖右突在車流的空隙中。后面追趕的車輛也不干落后,超近道擠空隙,緊追不放。交警發(fā)現(xiàn)了,這還了得,街頭警匪片飛車大戰(zhàn)呀,趕緊組織警力攔截。
后面的追兵見有警方介入,不敢再追擊,趕緊避開警車四散奔逃。越野車閃過前面攔截的警車,沒有跑出多遠,路前面擺出四輛警車封死了前路,而且警車前方路面都布置了三角釘,如果直開過去,還沒有接近警車,所有的輪胎都會被扎爆,估計也就剩個備胎。
方別和凈洋站在車前,示意越野車里的人下車。見逃無可逃,蒙面人和蘭瑩慢慢打開車門,一邊觀察著周圍情況,緩慢從副駕駛這側(cè)鉆出車外。方別用槍指著兩人命令道,雙手抱頭,不準反抗,原地站好。
方別認出了蘭瑩,說蘭瑩你怎么回事?嫌飆車不過癮是不是,玩?zhèn)b盜飛車呀?凈洋用槍指著蒙面人,不準亂動,摘下面具,上次在“藍夢”酒吧讓你僥幸逃脫,這次你插翅難飛!
蒙面人感覺毫不慌張,調(diào)侃凈洋說,美女警官呀,你不讓我亂動又叫我摘下面具,我到底動還是不動呀,你給個準話,我好配合你動作。凈洋氣得正要回話,方別厲聲喝道,趕緊聽從命令,否則我就開槍了。
蒙面人叫嚷著千萬別開槍,慢慢摘下面具,面具離開面孔的一剎那,手上的面具飛快甩出直奔方別打來,同時蘭瑩的蘭花飛刀也射向凈洋。凈洋開槍擊中飛刀,同時方別躲過面具,手里的槍也擊發(fā)了,子彈直射向蘭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