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醒過來的韓廂,用很陌生的眼神看著蘭瑩,問蘭瑩說,你是誰呀?我這是在哪里?我的愛人和我的羊呢?蘭瑩看著韓廂,被韓廂的問題弄得一頭霧水。什么愛人和羊呀?韓廂你清醒些,不認識我了?我是蘭瑩呀,給你過十八歲成人生日,帶你進基督山的蘭瑩呀。
韓廂還是懵懵懂懂的樣子,感覺還沒有把眼前的實景和夢境中的內(nèi)容區(qū)分開來。蘭瑩繼續(xù)提醒他說,你跟我進基督山基地接受證身考驗,在考驗的過程中你昏迷了,他們以為你死了準備把你埋掉呢,是我冒死搶你出來,偷偷把你藏在這太白山莊的呀。
韓廂依舊是將信將疑的神色,他站起來在屋里活動身體,由于躺的時間太長,身體有些不適應運動,踉踉蹌蹌的險些跌倒,幾分鐘之后運動機能才恢復正常,身體開始變得協(xié)調(diào)。韓廂感覺口渴得厲害,讓蘭瑩去找水給他喝。活動一會兒身體后,韓廂完全清醒了,他明白自己正處在一個全新的環(huán)境里。
韓廂感覺很奇怪,好像自己只是瞇了一會兒,就像有時早上學習起得太早,上午聽課時偶爾打盹養(yǎng)神一樣。只是這次短暫的睡眠讓他深入到了夢里,夢里的景象太過真實,以至于剛才醒過來時,根本就沒分清楚究竟是夢境還是現(xiàn)實。
在夢里他擁有一片草場,有一個美麗溫柔的女人和一群羊。他們相親相愛,每天形影不離,逐草四方,天野蒼茫。后來草場逐漸縮小,被四周的沙漠吞噬,女人帶著他四處奔跑,可是怎么也跑不出沙漠的包圍。后面還有人追殺,也是一個女人,對他和愛人緊追不放。本來他帶著愛人和羊群已經(jīng)看到了沙漠的邊緣,就在此刻夢境斷了,看見自己竟然站在這間陌生的屋子里。
蘭瑩出來找水,剛好遇到佘燕。蘭瑩說韓廂醒過來了。是嗎?這可太好了,他終于醒了,整整睡了十五天吶。佘燕趕緊跑去看韓廂,韓廂看見佘燕愣住了,他發(fā)現(xiàn)除了裝束不一樣外,眼前這位女子,竟然和自己在夢里朝夕相處的女人一摸一樣。佘燕見韓廂傻傻地看著她,還以為韓廂沒有清醒過來,對端水進來的蘭瑩說,醒是醒了,看樣子人好像不太正常,不是變傻了吧?
喝過水之后,韓廂的臉色由剛才的暗紅恢復到了正常顏色,也認出了站在面前的蘭瑩。他說蘭瑩,你干嘛追殺我呀。蘭瑩說追殺你的是白衣衛(wèi)士,我一直在保護你呀。韓廂推開蘭瑩遞過來的水杯喊道,你這個狠毒的女人,從夢里追我到現(xiàn)實,求求你放過我吧,早跟你說過了,我不是你要找到人,也不是什么樓蘭族,我就是個窮學生。
蘭瑩也生氣了,自己千辛萬苦救醒的韓廂,反倒被他污蔑成了壞人。想想韓廂說的也沒錯,事情確實是由自己而起,但這又能怪罪誰呢,都是命運的安排,誰讓他身上有血色蘭花呢。蘭瑩見事情都到了這個地步,韓廂還不認同他樓蘭族的身份,心里是十分委屈的,也沖韓廂叫道,韓廂你醒醒吧,知道你睡了多久嗎?你睡了整整十五天!在這十五天里,為了把你喚醒,我經(jīng)歷了多少危險你知道嗎?實話跟你說吧,你再也回不到學校了,你已經(jīng)牽扯進了一樁驚天大案里,警方正找你呢,你再也當不成學生啦。
韓廂聽說自己睡了十五天,急得馬上就要走,嘴里說可耽誤大事了,再有兩個月就高考啦。蘭瑩見韓廂要往門外闖,堵在門口擺開架勢就要動手。佘燕趕緊拉住他倆,示意蘭瑩先出去。房間里只有佘燕和韓廂,韓廂面對佘燕不好意思了,看佘燕的眼神都含情脈脈的。韓廂實在不明白,兩個都出現(xiàn)在夢中的女子,為什么也同時出現(xiàn)在現(xiàn)實環(huán)境中,那自己究竟是在夢里還是在現(xiàn)實中?
佘燕把韓廂按坐在床上,說韓廂先別急著走,你昏迷這十五天發(fā)生了很多事,蘭瑩她說的都是真的。韓廂說我不相信蘭瑩,無論在夢里還是在現(xiàn)實,她都是個壞女人,她都不如你,謝謝你呀,咱倆都那樣了,我還不知道你叫啥呢。
我叫佘燕,我不明白你說的啥,咋倆哪樣了?你天天給我做飯,等我回來,有時咱們一起趕著羊群,看羊兒吃草,躺在松軟的嫩草上,望頭頂流過的云朵,云朵飄過的天際,天的顏色藍得空寂又悠遠。
佘燕不知道韓廂說的什么,問韓廂,韓廂你到底醒沒醒呀。韓廂說,我醒了,謝謝你佘燕。佘燕說有啥好謝的,不就是照顧了你幾天,其實也沒干什么,也就給你喂一些蜂蜜水而已。
韓廂畢竟是大病初愈,經(jīng)剛才的折騰又感覺疲憊不堪,于是又躺在床上。韓廂覺得馬上又回到了夢里,他緊拉著佘燕的手不松開,生怕佘燕再次從夢境里走掉。韓廂又回到了那片草場,他和佘燕追趕嬉戲在草地上。他們發(fā)現(xiàn)草叢中并蒂生在一起的一叢蘭花,竟然開出血染的紅色。韓廂說,蘭草能開出紅色的花朵,這太神奇了。佘燕說可不是,聽族長說,能看見這種花的人,老天都會偏愛,一輩子都會幸福的。突然蘭瑩又出現(xiàn)了,她折斷了花叢,把那叢血色蘭花扯得繽紛飄落,隨著花瓣的飛揚,空氣中充滿了香氣,這種香氣好特別,綿長而溫暖,清幽又淡然。
在這種特有的香氣作用下,韓廂覺得自己身體里每個細胞都活躍起來,眼睛明亮了,耳朵又能聽到花香了,頭腦更加清醒了,感覺過去的一切都在大腦中復活了,想到什么大腦中就呈現(xiàn)什么畫面。
在畫面中,他看見蘭瑩給他過生日,他經(jīng)歷了痛苦的證身實驗,蘭瑩把他救出基督山,佘燕對自己無微不至地照顧,當然了也看見了千年之外的草場,他和佘燕牧馬放羊,看見樓蘭族與蛇蘭族的攻殺,最后只剩下的孤煙落日大漠黃沙。他看見了老師和同學,看見老師講解的每一道題,之前所有的難題全都有了答案。韓廂興奮得都有些忘乎所以了,他感覺以這種狀態(tài)參加高考,那自己想考哪所學校就能考哪所,在他腦海中,一切題目自動就呈現(xiàn)了答案,自己根本就不用動腦,只要照著寫出來就好了。
韓廂興奮得笑出了聲。佘燕的手被韓廂攥得有些麻木,正不知所措,此刻蘭瑩又進來,佘燕趕緊抽出手,同時韓廂也清醒了。韓廂又聽到了蘭瑩的心跳,聽到了剛才恍惚中的異香。韓廂看見自己的血色蘭花又開始變得鮮艷,變得栩栩如生呼之欲出,隨著血色蘭花的復活,室內(nèi)異香滿滿。
韓廂明白了,這一切都不是夢,蘭瑩說的全都是真實的,他就是樓蘭少年,就是一枚貨真價實的血色蘭花。
韓廂看看正發(fā)愣的蘭瑩,也不知道跟蘭瑩說什么。蘭瑩是被剛才進屋里看到的情景給驚到了,她不敢相信眼睛所看到的。她不明白佘燕在干什么,她不應該對韓廂那樣呀,那種親昵的樣子,儼然是一對小夫妻呀。難道佘燕還真像佘峰說的,等韓廂醒來就吃這棵嫩草呀。
佘燕甩開韓廂的手趕緊站起身,韓廂的目光追著佘燕的身影。他覺得不對呀,不應該是蘭瑩呀,他的樓蘭新娘怎么能是蘭瑩呢,明明應該是佘燕呀。難道說有緣人不能在一起嗎?韓廂想調(diào)動大腦中的畫面,想提前看看他和蘭瑩和佘燕最后的結(jié)局,但是他什么也沒看到,原來他只能再現(xiàn)過去,對于未來究竟如何,誰也無法預料。
陰長老聽說韓廂醒了,把佘燕、蘭瑩他們都叫過去了。陰無極看看韓廂,伸手試了一下韓廂的脈搏,心里暗暗驚奇,他不知道韓廂是吃了什么靈丹妙藥,體內(nèi)真氣充盈經(jīng)脈蓬勃,這簡直是神仙附體的感覺呀,可惜這樣的人才偏偏屬于無惡不作的樓蘭族,真是老天無眼呀。
陰長老吩咐佘燕他們,既然韓廂已經(jīng)恢復,你們即刻下山,繼續(xù)暗中查訪“赤焰冰藍”。不管它與咱們兩族的獨門藥品是不是有關(guān),總之是害人的東西,不能讓它在市面上泛濫。
陰長老不無擔心地說,總感覺在這個東西的背后似乎有一種力量,是不是針對樓蘭和蛇蘭兩族而來,目前還不好判斷,但它能用“赤焰冰藍”這個名字把樓蘭族和蛇蘭族聯(lián)系到一起,而且還危害社會,這顯然不是隨便叫出的名字,明顯是別有用心目的不純,這究竟是何人所為?他背后的組織到底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佘燕,希望你們幾個耐心查訪,精誠合作,有什么消息及時回山莊向我報告。
佘燕她們來到市區(qū)。蘭瑩問佘燕怎么安排?佘燕說沒什么安排,不如我還去歌廳落腳,在那里什么人都能遇到,說不定還能有所收獲。蘭瑩說也可以,你也可以去我的香山公寓,我和韓廂馬上回基督山,我實在是太擔心教授老爹,不知道他現(xiàn)在如何了。
韓廂聽蘭瑩說要回基督山馬上不干了,對蘭瑩說,你就是打死我也不跟你去基督山。我得回學校去,我必須要參加高考,我現(xiàn)在這種狀態(tài)如果不參加高考那就太可惜了,簡直就是對老天的輕慢,就是暴殄天物。
蘭瑩一聽韓廂要回學校,這還了得,那可就全亂套了。只有她知道,此刻在學校里,韓廂所在的班級,已經(jīng)完全融入角色的佘峰,正全心全意扮演著韓廂,每天和同學們在一起,正好好學習天天向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