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將軍廟
周正的呵斥聲、張虎的哭聲,驚醒了熟睡的張家人,不一會的功夫,張母披頭散發(fā)的沖到張虎的房間前。
她身后跟著張虎的父親和張虎的兩個哥哥。
張家在小安村也算是富戶,四五間房子連在一起,所以他們趕來的很快。
推開房門,桌上的煤油燈亮著,張虎正雙手抱膝在床上哭泣,周正在一旁小聲寬慰。
“虎子,你怎么了,是不是這外鄉(xiāng)人欺負你了?”
張虎從小就皮實,張母已經(jīng)很久沒有看到自家兒子這般痛哭了,她是又心疼又憤怒。
張虎的兩個哥哥擠進房間,也對周正怒目而視。
周正摸摸鼻子,他感覺有些古怪。
怎么有點夜襲NTR的感覺呢?
我是好人,我是好人,我是好人,重要的事情要重復(fù)三遍。
周正苦笑一聲,站在床邊不做言語,只是看著張母將張虎摟在懷中,好言寬慰。
房間中氣氛沉默,甚至有些劍拔弩張的架勢,張虎的兩個哥哥悄悄邁步,隱隱將周正圍住。
周正沒有理會對自己投來憤怒目光的張家人,而是自顧自思索。
那團黑影就是山鬼嗎?它看起來不是想殺人,而是想把人掠走……掠到哪里?
周正念頭閃動,想起老村長臨走時送給張虎的銅錢,又有些奇怪。
銅錢可以驅(qū)邪,山鬼為什么還會找上門,按理說老村長作為半步道途的高手,不一定會犯這類錯誤的。
周正思來想去,理不出頭緒,只是隱隱覺得其中有些關(guān)竅自己沒有想通。
這時張虎情緒穩(wěn)定下來,他開口說道:“娘,剛才有山鬼要抓我,它好可怕,還說要吃我?!?p> “山鬼!”
屋子里的張家人面色變得難看,張父面皮抖動,沉聲喝道:“小孩子不要瞎說,那里有什么山鬼,是不是你做噩夢了。”
張虎委屈的說道:“真的有山鬼,黑漆漆的,跟村長爺爺故事里的一樣,不信你問一休哥?!?p> 張家眾人將目光投向周正。
周正沉吟下,說道:“剛才確實有邪祟作亂,被我驅(qū)趕跑了,那東西似乎是一團黑色煙氣,似乎想帶小虎離開?!?p> “真的有山鬼,村里丟人的事情真的是山鬼做的,我可憐的虎子,幸好你沒事?!睆埬秆蹨I頓時流出來,她緊緊抱著張虎,生怕一松手,張虎就不見了。
張父嘴唇翕動,有些不敢置信的說道:“怎么可能,山鬼怎么會出來,可老村長不是說。。。。。?!?p> 張父聲音低沉,周正只是勉強聽到報仇、出來、鎮(zhèn)壓這幾個詞。
這其中怕是有一段隱情。周正心想。
張虎大哥問道:“爹,山鬼的傳說是真的?”
“看虎兒這般模樣,那十有八九是山鬼做的,誒,我小安村真是多災(zāi)多難啊。”
周正有些好奇,他開口問道:“伯父,山鬼究竟是何物,與小安村有何淵源瓜葛?”
張父有些猶豫,張母說道:“當(dāng)家的,一休公子是有能耐的人,要不是一休公子,我家虎子也得遭殃,你還留著那些故事干嘛?”
張父聽到這話,嘆了口氣:“誒,告訴你也無妨,這是老一輩的事情了,時間最少也過去三十年了?!?p> 接著,張父將這段陳年往事娓娓道來。
小安村地處哀牢山脈的余脈上,往小處說,其實就是連綿巍峨的哀牢山腳下的一處高崗。沿著小安村再向哀牢山深處走,不過半日的腳程,就是一片連綿的土丘了。這里的土丘高低星羅密布,土丘和土丘之間被風(fēng)雨切割的支離破碎,形成一條條深溝。
虎嘯溝,就是離小安村最近的一條深溝,人站在山丘上,時??梢月牭饺夯_天咆哮的聲音從山溝中傳出,聲震四鄰,膽怯之人單單聽到這聲音,都會腿腳發(fā)軟,走不動道。
聽村里老人說,虎嘯溝深處有虎巢,山林里的老虎餓了,會跑到村子里叼人,小安村的人久受其擾,苦不堪言。
有一天,村中來了一個外鄉(xiāng)人,直言可以解決虎嘯溝,解決的辦法是在通往虎嘯溝的必經(jīng)之地修建一座廟宇,外鄉(xiāng)人會住在廟中,庇佑村民。
張父那是還小,他依稀記得外鄉(xiāng)人是個須發(fā)皆白的老人,會好多雜技,村里的孩子們都喜歡湊到老人身旁,老人也喜歡孩子,他會給孩子們表演探囊取物、撒豆成兵等等稀奇古怪的雜技。
張虎好奇的問道:“雜技?”
張虎情緒已經(jīng)平緩下來,他倚在張母身旁,一家人聽張父講當(dāng)年的故事,周正也在一旁認真聽著。
張父苦笑:“當(dāng)時年少不懂事,以為是雜技,現(xiàn)在想想,那位外鄉(xiāng)人應(yīng)該是一位神仙人物,想必一休小哥應(yīng)該了解一二?”
周正點點頭:“我聽說踏入道途之后的高手,他們有種種奇詭莫測的能力,憑空飛行,隔空取物,操控落葉劃破精鐵之物等等,也許那位老人就是一位道境強者。”
張虎嘆道:“那豈不是比村長爺爺還厲害?”
張父寵溺的摸了摸張虎的腦袋,繼續(xù)講述起來。
當(dāng)時的村長同意了老人的意見,在他的號召下,全村人有錢出錢,有力出力,不過四五天的光景,就在通往虎嘯溝的山道上建起了一座廟宇。
張父清晰的記得,這座廟里沒有供奉神仙佛祖,而是供奉著一尊紅袍玉面,腰挎長刀的將軍,這是一座將軍廟。
從那之后,村里果然沒有再發(fā)生過老虎吃人的事情,村民提著的心也安穩(wěn)下來。將軍廟作為村子里唯一的宗教信仰場所,村民但凡遇到頭疼腦熱,婚喪嫁娶,都會去將軍廟祭拜一番,將軍廟香火漸漸興隆起來。
作為廟祝的老人似乎打算落地扎根,他閑暇之余就在將軍廟里開堂授課,束脩不高,主要教一些青年習(xí)武,教孩童們識字,日子過的倒也順?biāo)臁?p> “后來呢?”
張虎迫不及待的問道,他聽得津津樂道,十分投入。
“后來啊,就發(fā)生了那件怪事?!?p> 那也是一個雷雨夜,電閃雷鳴不斷,那打雷的聲音震得人耳朵隆隆作響,全村人都貓在房間里不敢出門。
村民們也睡不著,他們就隔著窗戶看,發(fā)現(xiàn)這些閃電都劈向虎嘯嶺的方向,閃電不斷的劃過夜空,把夜晚映襯的跟白天一樣。
這場特殊的雷暴天氣持續(xù)了一夜,直到天明方歇。
第二天一早,有膽大的村民前去查看,他們發(fā)現(xiàn)將軍廟完好無損,但將軍廟里供奉的將軍雕像離奇坍塌,似乎被雷火灼燒過,破碎處帶著漆黑的灼燒痕跡,而廟祝則離奇的消失了。
從那之后,村子里的人都傳言,說廟祝是虎嘯嶺的老虎成精,它供奉的就是它自己,想要騙取香火,結(jié)果被天上的神仙發(fā)現(xiàn),用神雷劈散神像。
這種說法越傳越廣,害怕的村民結(jié)伴拆除將軍廟,然而詭異的是,第二天,被拆除的將軍廟又出現(xiàn)在原本的位置,就連破碎神像的位置都跟以前一模一樣。
有膽大的人再次拆掉將軍廟,然而次日被拆除的將軍廟再次復(fù)原,那座將軍廟似乎成了某種詭異,不管人們怎么破壞,怎么拆除,第二天都會復(fù)原。
而當(dāng)時拆廟的幾個小伙子則染上怪病,很快就死亡了。
從那之后,將軍廟成了小安村的禁忌,人們都說,將軍廟的廟祝沒有死,而是變成山鬼害人,它早晚會報復(fù)小安村的村民。
周正聽完張父的講述,眉頭皺起,久久不語。
“一休公子,你可以趕跑山鬼,說明你也是有大能耐的人,求求你,千萬要救救我們小安村啊?!?p> 周正奇道:“老村長的實力遠遠在我之上,如果今天晚上出現(xiàn)的黑影就是山鬼,老村長應(yīng)該可以很輕松的解決才對?!?p> 張父苦笑:“不瞞一休公子,我父親和老村長是莫逆之交,其實現(xiàn)在老村長已經(jīng)沒有戰(zhàn)斗的能力了?!?p> “這是為何?”
“三個月前不知從那里跑來一群嘯月魔狼,這群餓紅眼的異獸居然不怕我小安村的鎮(zhèn)器,沖進村落撕咬村民,老村長組織巡邏隊和村中青狀反擊,雖然擊殺了嘯月魔狼的頭狼,趕走了這群異獸,但老村長也受到嚴重創(chuàng)傷,只是他作為一村之長,必須要掩蓋這些傷勢?!?p> 周正點點頭,老村長是小安村的主心骨,只要有他在,小安村就不會亂。
這么想來,一切就說通了。
“而且。。。。。。老村長就算能動手,怕是也沒有心氣了。”
張父說道這里,有些吞吞吐吐起來。
周正疑惑的看向張父。
張虎的二哥補充道:“老村長唯一的兒子在那一戰(zhàn)中死了,老村長家已經(jīng)沒有男丁了?!?p> 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世間怕是沒有比這更慘的事情了,周正慨嘆道:“明天我先去將軍廟查看查看吧,如果力所能及,我自然會處理掉這邪祟的?!?p> 他這是答應(yīng)了,張家父子自然千恩萬謝,幾人有說了幾句,便各自回房間休息,因為今夜特殊,張虎則跟父母一起睡。
周正則看著煤油燈,燈苗映襯下,他的臉色明滅不定。
他總感覺張家的講述中,隱瞞了些許關(guān)鍵。
“算了,多想無益,明天先去將軍廟看看再說?!?p> 他這么想著,也將煤油燈熄滅,躺回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