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宇飛讓部門的行政小妹呂小西通知大家下周一下午一點半開會。說是行政小妹，其實比陽珊還大一歲，但是因為做行政的通常都叫小妹，所以就叫行政小妹了。呂小西是個中專生，和陽珊價值觀各方面都不一樣，但是呂小西是個熱情的人，又愛玩，性格也好，所以在公司人緣不錯。但是你要說深層次的交流，恐怕很難，和陽珊價值觀上完全不一樣。作為土著，本身就沒受過多少教育，但是因為近十幾年來BJ房價瘋漲，家里的幾套原來不值錢的房子突然值錢了，也就衣食無憂了。因此中專畢業(yè)，18歲來到公司，至今也沒有任何成長。但辦事不靠譜的特點讓她也不可能有任何成長了，做做行政打打雜還是可以的。因此，陽珊和她并不能真正聊到一起，比如在育兒方面，呂小西的孩子已經(jīng)七歲了，但是她幾乎不帶孩子，天天在公司打游戲打到八九點鐘回家，家里主要是老人在帶孩子，或者她那個靠關(guān)系開了個小公司的老公。給孩子從來不買書，也不知道任何服裝、玩具品牌，偶爾逛街給孩子買一件價格貴的讓人咋舌，但平時正經(jīng)的東西很少買。陽珊有時候和公司其它受過教育的媽媽聊天時，呂小西都不知道他們在聊什么。比如，陽珊他們在聊在某平臺上買書，呂小西說，啊，現(xiàn)在還看實體書嗎？其它人笑了說，是給孩子買書呀，上面經(jīng)常有活動。比如他們在聊要不要買樂高桌，呂小西會問，這是什么東西。陽珊心里無語，他倆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新一代有著良好教育背景的媽媽通常會給予孩子非常多的愛和陪伴，精神上的充實和物質(zhì)上的富足。但是顯然呂小西完全不懂這些。當(dāng)然，陽珊和呂小西的關(guān)系并不差，因此也會受點呂小西的小恩小惠，比如部門領(lǐng)了辦公用品拉，陽珊通?？梢詢?yōu)先拿到一些筆啊本啊這些小東西。有什么通知，或者比如領(lǐng)導(dǎo)在不在呀這些小道消息，呂小西也會和她分享。但因為實在是辦事不靠譜，本身也沒受過較好的教育，自己也不思進取，所以呂小西做個行政都顯得不是那么合格。
不過張路挺喜歡呂小西的，說起來還是呂小西會做人。經(jīng)常買點什么奶茶啊，下午茶啊，自然會效盡張路。此外，這年頭家里有錢便自然身份也高貴了起來，雖然早幾十年，還一貧如洗。所以張路自然對呂小西要和顏悅色很多。而陽珊呢，雖然名校畢業(yè)，但是混了這么多年，還在張路手下，而且陽珊老公前幾年并沒有掙很多，所以現(xiàn)在房子還一家五口蝸居在70平米的房子內(nèi)，車子雖然36萬，但也不算很豪華，自然就被張路看不起。
話回正題，說到開會，正兒八經(jīng)投資部二十來號人，因為新設(shè)基金又從公司內(nèi)部招聘了幾個個。所謂招聘，也都是提前打好招呼的。另外，他們還有幾個管培生。管培生也是這幾年新玩的花樣，雖然稱為管培生，但其實和外企當(dāng)年寶潔、聯(lián)合利華這些快消類外企的管培模式就完全不一樣。在這個老舊的體制內(nèi)，都沒幾家正經(jīng)有活力的企業(yè)，大部分人都是中不溜的，優(yōu)秀的人才不會來這個企業(yè)，來了就只會溫水煮青蛙一樣被煮死，就跟陽珊一樣。
陸宇飛據(jù)說是去發(fā)改委開了趟會，據(jù)說近期申報的REITs項目都設(shè)計巧妙。而君信公司連符合條件的REITs項目一個沒有，而且陸宇飛總是異想天開的要設(shè)立一個公募基金。陸宇飛和專業(yè)人士比起來真是差太遠，但是用別人的話來說，就是非常能白活，一個簡單的事情他能說的天花亂墜。
于是，他又開始在會上畫餅。一會兒說君信公司要成為一家偉大的公司，要投高科技企業(yè)。陽珊心里想，就你要投高科技企業(yè)，你也得會看行業(yè)會看企業(yè)。而陸宇飛呢，只要別人給他推薦的項目，均是來者不拒，有些項目在陽珊看來真是爛的掉渣，屬于撿垃圾都不要的企業(yè)。這幾年重金投資的企業(yè)，一個比一個爛。而且，你投高科技企業(yè)，你拿什么資源交換？一會兒又說，全公司最智慧的大腦聚集在此，前途光明，趁著年輕不負韶華。陽珊心里又是冷笑，您倒是拿的多，一年100來萬，而且就陸宇飛那個水平，他在外面根本不可能找到正兒八經(jīng)的工作，在這個體制內(nèi)卻能利用平臺干自己的私事，然后利用手下人的心血為他博一個政治前途。而底下的人有什么收獲呢？一年30萬左右的收入，從進入公司拿到老，什么也沒有。一會兒呢，又說要公司走到外省市的市場。但是沒有一個實際可行的方案，陽珊真的聽累了，這老套的說辭，她已經(jīng)聽了八百遍，她真的分分鐘想跳槽去外邊的世界。這個完全不知道外界發(fā)生了什么的領(lǐng)導(dǎo)，還每天自我感覺良好，她也覺得渾身尷尬。
會畢，她想起大通保險集團讓他們籠一下可置換的保險資源。于是她逮著了機會去找陸宇飛，陸飛又開始來那套了，把我市的資產(chǎn)都盤算一下，看看有多少資源。媽耶，陽珊又腦殼疼了，陸宇飛什么事情張口就來，我市的所有資產(chǎn)？你說的算？陽珊笑著點點頭后，趕緊撤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