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一陣子,一切都照舊著。排隊繳公糧的人們繼續(xù)翹首以盼,長舌婦們繼續(xù)長舌著,臭美少婦繼續(xù)臭美著。
然而一陣子過后,她卻沒心情臭美了。她臭美完,轉(zhuǎn)身想要找什么東西時,眼睛瞟向車把,突然發(fā)現(xiàn)車把上空空如也,不禁花容失色尖叫起來:
“??!我的錢包呢?誰拿我的錢包了?”臭美少婦尖叫著,神情慌亂地四處張望著,企圖可以搜尋到可疑的人。
她這一叫,周圍的人都齊刷刷地向她望了過去,幾個長舌婦還不知咋回事呢,也都忙站起身,詫異地看向了她。她們都只顧看著慌亂的臭美少婦,看著熱鬧,卻沒人注意到張美紅的木板車車尾。
臭美少婦把她周圍的人掃視一遍過后,不經(jīng)意間瞥向了張美紅木板車的車尾。這一瞥不當(dāng)緊,竟終于瞥見了她的錢包。畢竟那么醒目呢,白色的麥袋子,黑色的提包帶在上面躺著。
臭美少婦忙幾個箭步?jīng)_上去,當(dāng)她從張美紅木板車上,伸手抓起她的錢包時,張美紅幾個人還沒反應(yīng)過來呢。臭美少婦一手舉起自己的錢包,就對張美紅破口大罵起來:
“原來是你個不要臉的偷走了我的錢包!我見過男人做賊,還沒見過女人做賊呢,你可真夠不要臉的!”臭美少婦一看就不是個好惹的主。
“你咋罵人???你才不要臉呢!誰偷你錢包了?你不要血口噴人!”乍一聽到臭美少婦罵她,張美紅不禁愣了一下,隨即反應(yīng)過來,忙厲聲回?fù)簟?p> “不是你偷的,我的錢包咋會在你的木板車上?”臭美少婦更加生氣起來,聲音更加尖銳起來。
“我咋知道?我一直坐在這里沒動的?!睆埫兰t指著自己腳下的車把,露出了一臉委屈。
“是啊,我們都坐在這里沒動過?!?p> “就是,絕對不是她拿的你的錢包!”
馬大玲和趙小云也忙搶著為張美紅作證。
“你們就是同伙!不是你們拿的我的錢包,難道是我的錢包自己飛過去的?”
……
幾個女人你一言我一語地吵得不可開交,誰也不服誰,誰也不讓誰。另一邊,郭秀和陳東明也在迷惑不解地看著她們那邊。既然這張美紅偷人家的錢包,為何又不藏好,還被人家給發(fā)現(xiàn)了呢?
“要不,咱過去看看吧?”郭秀提議著。
“還是別過去了。依張美紅那心眼,你去了,她肯定會以為你是去看她笑話呢,日后必想辦法報復(fù)你?!标悥|明阻止著郭秀。
郭秀一聽,言之有理,只好遠(yuǎn)遠(yuǎn)地看著。
蹲在地上的陳峰卻是笑得快合不攏嘴了,他望著張美紅那氣憤又委屈的樣子,忙用他兩只小手捂住了嘴巴,笑得肩膀一顫一顫的。
“陳峰,是你干的吧?”喬家誠看看陳峰那喜不自禁的樣子,壓低聲音問他。
“噓!”陳峰一手繼續(xù)捂著嘴,一手豎起食指對喬家誠噓著,“看戲!那么精彩的戲錯過了,以后就看不到了。”
幾個女人這邊的確越來越精彩,越來越熱鬧了。圍觀的人也越來越多了,大家都正排隊排得無聊呢,這下好了,可以湊湊熱鬧了。雙方正爭執(zhí)不下,一個身材魁梧,身著體面的中年男人向她們走了過來。
“我哥來了,告訴你們,我哥可是派出所的,你們再猖狂,就等著進派出所吧!”臭美少婦看到中年男人得意起來。
“派出所了不起??!派出所也不能亂抓人??!”張美紅心里不禁慌了起來,但為了顧全臉面,嘴巴還得硬著。
“抓人也得有證據(jù)的!”馬大玲倒不咋慌,反正被指控的又不是她。
趙小云嚇得躲在了兩人身后,不敢再為張美紅伸張正義了。
“哪一個是小偷?”中年男人走到臭美少婦身旁,用凌厲的目光掃視著張美紅她們。
幾個女人不禁都露出膽怯的神情來。
“我不是小偷,我沒偷她的錢包?!睆埫兰t委屈著,嘴巴一撇,眼淚就要流出來了。
“咋回事???”幾個女人正無助著,喬順子和喬玉田扒開人群走了進來。
“順子,玉田哥,我真沒偷她的錢包,我也不知道她的錢包咋就放到我木板車上了?!笨吹搅司刃?,張美紅的淚水嘩地一下流了出來。
“呦!原來是士華兄,咱倆多久沒見了,今兒在這兒遇上了!”喬玉田一注意到那中年男人,忙高興地招呼起來。
“玉田兄!好巧??!在這兒遇上了?!敝焓咳A也忙對喬玉田招呼起來。
然后,兩人熱情地握了握手。
“這是我堂兄弟媳婦,你看,她和令妹之間是不是有啥誤會?”兩人寒暄一陣過后,喬玉田和氣地介紹著。
“原來是你堂兄弟媳婦??!”朱士華看了看張美紅,臉色緩和了許多,然后又轉(zhuǎn)臉責(zé)問他妹妹:
“你是不是誤會人家了?”
“哥,我的錢包就是在她這兒找到的!不信你問她!”妹妹對哥哥不滿起來。
張美紅一顆忐忑的心已安定下來,她已解釋累了,也不想再解釋了,反正有喬玉田在,她不用擔(dān)心會進派出所了。
“行了!你先回家吧!你的公糧款,等會兒我?guī)湍憬簧??!敝焓咳A擺出一臉嚴(yán)峻,瞪著妹妹。
少婦只好把手里的錢包猛地甩給朱士華,然后,一跺腳生氣地轉(zhuǎn)身,推上她的自行車快步地走了。
一場風(fēng)波總算過去了。張美紅虛驚一場,懸著的一顆心終于放了下來。
好戲散場了,大伙兒紛紛散去。陳峰還意猶未盡呢,他盯著那邊看著,不知突然想起了什么,就忙站起身向他爸陳東明走去。
“爸,你說你咋不姓喬呢?你看雪草她爸就姓喬?!彼鲋∧樛值哪?。
“你這孩子又哪根筋搭錯了?我為啥要姓喬呀?”陳東明俯臉不解地看著兒子。
“你姓喬,我就姓喬了呀!我姓喬了,我不就是喬峰了嗎?我就是大英雄了,我就可以行俠仗義,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了!你有個這么正義的兒子,不姓喬真是太可惜了!”陳峰仰著小臉給他爸耐心地解釋,最后又露出一臉惋惜來。
“你看我不抽你,整天凈琢磨些沒用的!你都留了兩次級了,學(xué)習(xí)成績還趕不上去!”陳東明說著揚起手掌就要扇兒子的頭。
陳峰卻一個溜煙躲去了郭秀后面,還叫嚷著:
“大娘救我!”
“行了東明,別動不動就打孩子,孩子這么小,他懂啥呀?”郭秀勸著陳東明。
“他懂得多著呢,就是沒點正經(jīng)東西?!标悥|明指著郭秀身后的兒子責(zé)備著,有郭秀護著,他干瞪眼,也不好再動手。
“嫂子,你說咱們這農(nóng)村的孩子,要想咸魚翻身,只能靠好好學(xué)習(xí),可我這兒子算是廢了,他就是不學(xué)!”陳東明一臉無奈地說著,說完又用恨鐵不成鋼的眼神剜一眼陳峰。
陳鋒用不服氣的眼神回他爸一眼,小聲嘀咕道:
“咸魚翻過身不還是咸魚?”
“這孩子說得有道理??!”郭秀被逗得呵呵笑了起來。
陳東明只有無奈的份兒。
有陳峰為無聊的時間增添著調(diào)味劑,兩家人總算排上了號繳上了公糧,又了了一個重大任務(w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