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
我拉滿油門在暴風雨中全速開向花船。
或許是為了給自己鼓氣助威，也許只是單純的無能狂怒。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連思考和判斷的空間都沒有了。
細數(shù)手心里的六顆小炸彈，紅黃藍黑白灰，一個不多，一個不少。一個歪點子在腦中生出。
我只要跳進船上把安妮媽媽從睡夢里揪出來，抱著她啟動黃金沙漏。能不能把她也一起帶回來？最壞再咬上她一口，把牙齒咬進她的皮肉里。
畢竟這東西是真真正正的魔法，是對人使用，而不是讓某個空間的東西回去。
我射出鋼索推出噴氣裝置把自己拉向高空，這一次沒見到念念的身影，我學著她剛才的操作收回鋼索再次射向海怪的眼睛?？晌业乃枷胗直蛔x取了一樣，海怪的頭輕輕一歪，鋼索射了個空！
海水下抽出另一條觸須在海上拉出一條高湧的海浪，把我的快艇打翻在海里！
我游出水面索性直接把鋼索射向花船上。飛上去朝海怪丟了顆炸彈，短暫等待后世界一片純白！
“別吧！怎么是顆閃光彈！”
我的眼睛什么也看不到，只有密密麻麻的雨點拍打在臉上，還有胸口傳來的割裂感……
八成又是致命傷吧。
我拉下引力增幅器的拉索啟動黃金沙漏。
這一次的回溯，時間又往后推了一些，觸須纏著花船舉的更高了。我繞過拍擊而來的海浪，調(diào)整了方向，精準地射出鋼索飛到龍頭上，拉開等離子鏈劍用力刺下去！
紫黑色的污血四散噴濺，像高溫的瀝青一樣黏在我的皮膚上，大雨也沖刷不掉這些污泥。但我可沒工夫管它們，只是一個勁用力把鏈鋸劈的更深。
觸須松開，花船掉下去了。可這次的角度有些歪，尖的那頭扎進了海里，搖晃了兩下，最后側(cè)翻在海上一點點沉下去。
我在考慮是否要重新來過一次，才注意到污泥把我的皮肉全腐蝕掉了，毫無痛覺，明明左臂關(guān)節(jié)處已經(jīng)露出骨頭了。在右手失去功能之前，我再次拉動腰后的拉索。
我的機會不多了，甚至連思考戰(zhàn)術(shù)的時間都不是很夠，再多回溯幾次海怪就真的要把船吃掉了。
我必須盡快改變戰(zhàn)局，然后維持久一點的時間才能有重新來過試錯的機會。
想起來是簡單，可是做起來難，但我知道我一定能成功，因為我們已經(jīng)找到了它的死穴，柔軟的體內(nèi)就是突破口。
只要我還有機會重來……
又試了一次、兩次、三次，
四次、五次、六次，
七次、八次、九次……
我已經(jīng)數(shù)不清這是第幾次回溯了，黃金沙漏的光芒已經(jīng)變得非常暗淡。
海上仍舊是烏云密布電閃雷鳴的暴風雨。但這一次，我的勝機來了。
回溯回來時花船已經(jīng)停在海上飄著了，海怪的脖子裂了個口軟趴趴地倒在自己背上，其他八個頭有的望著船又的看著背上的頭不知所措。
我不知道在這之前發(fā)生了什么，但現(xiàn)在要做的只有奪下船，然后一路開走就好了！
我開著快艇到花船下面跳上去，一路沖到樓上的主控臺去。
門是被破開的狀態(tài)，走進去見到念念倒在主控臺的地上。
我有種不妙的預感，趕忙過去扶起她。她見到我好像得救了一樣欣慰地笑了，可沒兩秒又哭了出來。
“教授……你為什么看上去這么衰老？……臉上還有皺紋……頭發(fā)的都白了！”
她摸著我的臉潸然淚下。我把發(fā)辮拽到耳邊瞄了一眼，頭發(fā)已是白灰相交的顏色。這時我才注意到自己的手臂也變得消瘦，手背上生著一些細細的油光褶子，這分明是老人手上才會有的。
“難不成！是海神的詛咒？！”
我摸著自己臉上粗糙的皺紋不敢相信……
不會是把那污泥也一起帶回來了吧？！我快速檢查著手臂和肩膀，并沒有沾著海獸的血，精神上也不覺得有被侵蝕的感受。
念念哭著搖搖頭說：“教授，三計劃行不通了…我們執(zhí)行四計劃吧！”
我聽了更是一頭霧水：“四計劃是什么？三計劃又是什么？！”
她訝異地睜大了眼，失望一瞬間轉(zhuǎn)變?yōu)榻^望。她合上眼擠出淚水，臉側(cè)到一旁小聲啜泣著：“說起來太費勁，我不想再解釋了。”
“念念，你說清楚呀！”
“你給我走！我不想一遍又一遍地和你復述了！費那么大力氣算告訴你，你也只會馬上就死掉?。。∧憬o我走！求求你了，讓我遇上一個知道這件事的教授吧！”
她像小孩子一樣哭鬧起來。
都會耗費巨大的能量，這其中的原理我不太了解，但知道的是每次時間回溯都不是完美的，隨著回溯的次數(shù)增加，每次回溯的時間間隔會越來越短。而且也沒辦法回到上一次回溯以前的時間，更沒辦法連續(xù)使用黃金沙漏來達到真正回到過去的效果，因為它需要充能的時間?！?p> “這你和我說過了，我現(xiàn)在只能回到大約三五分鐘前了。”
“那若是我?guī)е慊厝ツ?？”我笑著告訴她。念念卻哭著搖頭。
“我試過了，我抱著你的尸體試過了，只有自己才能回去！”
“不不不，說不定我其實也跟著回去了！只是和你在不同的位置呢！”
我胡謅著才想起我第一次就是在大狗身邊回溯，成功把大狗帶回到死之前的狀態(tài)。若抓著安妮媽媽一起回溯，她應該也是繼續(xù)在回到休眠艙里沉睡著吧。只是念念這番話仔細想想就越發(fā)覺得恐怖，她和我的時間線已經(jīng)完全錯亂，她知道我不知道的事，歷經(jīng)了好幾次我的死亡，我卻一點也不知情。那么她所見到的我是虛假的我，還是真實的我呢？
按這邏輯，說不定我也已經(jīng)復制出好幾個我了，那現(xiàn)在的「我自己」是本體？還是被復制出來的分身呢……
我望著她，懷里的念念摸著我的臉泣不成聲。
“教授您怎么會變成這樣子……怎么會變成這個樣子……”
“還，還有，還有希望呢…不是嗎？我有辦法絕地反擊的。故事書上都是這么寫的，先陷入絕境的一方必定獲得最終的勝……勝利，你說是嗎？”
“不……教授，您這不是反擊，您完完全全就是去送死啊……當您踏入風暴角的第一次就是……”
念念已經(jīng)失去戰(zhàn)意徹底崩潰了。我讓她自己休息緩一緩，都忘了當務之急是要先把船開出風暴角。
我去主控臺上找到她之前按的那幾個按鈕，切換成手動模式后拉動下拉桿，將馬力加到最大，花船以最快的速度沖向風暴角外。海風呼呼地涌進破碎的窗口，我大口吸著新鮮空氣。今夜發(fā)生的事就像噩夢一樣，心跳到現(xiàn)在都難以平復下來，手臂和胸口也不由自主地微微顫抖著。
現(xiàn)在要重新計劃戰(zhàn)略，退而求其次。
讓芙蕾雅帶著安妮媽媽和念念一起去露比也不是不可以。我和公爵說一聲就可以解決外交上的問題。
只是后續(xù)這個海怪要是再進化了，露比該如何迎擊這個怪物呢……
說到底，芙蕾雅所說的一切究竟是正確的嗎？
這個海怪真的只要吃了整個星球的人就能進化成那么恐怖的模樣？
她有沒有在騙我？這真值得懷疑。
念念哭累睡著了。我托起她，她直接一頭砸在地上，背后流出一灘紫黑色的血。
“念念？”
我抱起她，手摸著背后全是血，指尖突然觸到一條滑滑的東西，我一把抓出來，是一條手指粗的蛆蟲。
那蛆蟲見了我又“呲溜”地鉆進地上的血污，速度非?？欤∥颐鴮ふ覅s抓出了更多條，幾條小的從指縫間擠出掉落，又鉆進了念念的體內(nèi)。
我探了探她的鼻息。念念已經(jīng)死了，眼前抱著的這姑娘是個死人。
碎窗外的雨停了，月光從烏云中探出來。
船已經(jīng)開出了風暴角，海獸也沒有追上來，我回望身后那一排排靜靜排列著的膠囊艙。
我把念念平躺好，取下她腰間滿是劃痕的引力增幅器，打開來拿出黃金沙漏凝視著里面的星塵……
如果念念死了，我實在沒辦法向安妮還有她爺爺交代。
不管是念念還是大狗，還是安妮媽媽抑或是這一整船的祭品，我全都要！
“時間撕裂！回溯！?。 ?p> 我抱起念念，將兩個黃金沙漏的氣泡同時捏碎！
須臾之間，我伸手抓住浮空著的黃金沙漏，用力掰扯著將其顛倒轉(zhuǎn)動過來。沙漏里的金沙倒流，黃金沙漏懸浮在手心高速轉(zhuǎn)動起來。閃耀的光芒逐漸將我們包圍，很快便將這艘船，將整個世界淹沒。
一道驚雷劈下，雨點嘩啦啦地灑在甲板上。頭頂上仍是暴風雨，還有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
這一次，我出現(xiàn)在船的甲板上。我不知道又發(fā)生了什么鬼事，我明明沒在甲板上停留過。手上除了系在手腕上的等離子鏈劍的劍柄之外什么也沒有，腰間的黃金沙漏倒安好放著。
身后的甲板上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念念拿著兩把等離子鏈劍沖刺過來，拉著我就跑。
“教授，我們已經(jīng)浪費了很多時間了！再這樣下去會發(fā)生反噬的！”
“反噬？”
“您剛剛說風暴角這個力場里的相對時間已經(jīng)被改變了，火山口外的時間還是不變。我按您說的去山崖外探查了一下，真的發(fā)現(xiàn)風暴角里的時間已經(jīng)和外面嚴重扭曲了！我們接下來該怎么辦？！”
怎么辦？……什么怎么辦？她在說什么？！
暴雨沖刷走面前的空氣，壓迫得我吸不上空氣。閃電照亮這片潮濕的天與海。念念停下腳步回過頭驚恐地看著我，我與她面面相覷，卻不知該如何回答她。
“……該不會又是…………”
她的喉嚨深處發(fā)出絲絲遲鈍的哀鳴。
雨水失落地從她頭發(fā)瀝出流到臉頰上，她絕望地望著我，咬著牙痛苦閉上雙眼：“好吧…我不想再解釋了……海神大人的九個頭，脖子，四肢，幾條觸須，背鰭，尾巴都是沒有弱點的，記住了！我現(xiàn)在要去攻擊眼睛，您保重！”
“等一下！眼睛不是弱點！弱點在喉嚨里面！”
我還未來得及叫停她，她就已經(jīng)頂著暴雨和閃電射出鋼索推動噴氣飛向高空。
“念念?。。。。。?！”
無銘NANA
有一點明日邊緣的感覺對吧。其實這是我很久以前自己想到的，當時還沒看過明日邊緣和類似的作品。當時想到時真是沾沾自喜，覺得自己是個天才！后來看明日邊緣這部電影的時候，真的是整個人當場癱坐在沙發(fā)上：“完了……這么好的點子，居然被別人先用了……完了……”真的是應了那句話，你想到的東西，其實別人早就想過了。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