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溫暖的飛鳥
早宮2丁目的廉租房內(nèi),赤羽明通從噩夢中驚醒,回想起夢中那些面貌丑陋的上級對著自己火力全開,他就抓狂地想要再跳一次樓,他昨天利用超越常人的力量和靈活通過一棟棟房屋的屋頂逃回了廉租房,當那種身為超人的興奮感逐漸平息,他又逐漸感到了迷茫,現(xiàn)在算是徹底自由了,沒有了工作,沒有了身份證明,連他這個人都沒有了,他現(xiàn)在該干點啥?
不知道,那就宅在家里吧,在家里躺了一晚上的赤羽明通起身走到冰箱處取了一盒泡面泡好,坐在桌邊一口一口地吃著泡面,吃著吃著就止不住地淚流滿面。
“我真的不想工作啊~”
赤羽明通混著淚水吃完了泡面,又在家中的沙發(fā)上呆坐了一個半小時,最后,他好像確定了目標,換了一身還算休閑的衣服,梳了一個慵懶的發(fā)型,拿出了自己的銀行卡,準備取出所有的積蓄去青森,在十和田湖上泛舟,看橫濱町的油菜花,去八甲田山泡溫泉,當一個真正的自由人。
但首先,他得去警署登記隱匿人口,說自己是深山里消息不通的農(nóng)民,希望獲得健康登記證,盡管有難度,但靠他的口音和生活常識,他覺得能夠混過確認國民身份那一關(guān)。
一副慵懶模樣的赤羽明通戴上帽子和墨鏡,背了個旅行用的雙肩包,關(guān)上出租屋的房門,右手食指搖晃著鑰匙串,吹著口哨從樓梯上走下來,一輛警視廳的警車停在樓梯口對面,赤羽明通看到警車后放慢了腳步,在最后三階上停住腳步。
警車車門拉開,下來兩名身著便服的警察,他們看著僵在樓梯上的赤羽明通,徑直走上前來,掏出自己的警察手賬在他跟前晃了晃,道:
“我是警視廳組織犯罪對策部四課的千葉邦南,這位是我部的三原和貴雄警視,我們有一個案子需要你協(xié)助調(diào)查,請你跟我們走一趟?!?p> 赤羽明通一臉的不知所措,他眉頭朝上拱頂,滿口的驚詫莫名。
“你們是不是搞錯了,我剛剛才來到東京,我只不過是一名來自甲斐深山的農(nóng)民,我什么都沒干,我不可能牽扯進什么組織犯罪......”
“抱歉,既然你是剛來到東京的,那就請你解釋一下為什么會住進赤羽明通先生的家,赤羽明通先生在昨天上午跳樓自殺,根據(jù)我們的調(diào)查,他在東京都范圍內(nèi)并沒有親戚,甚至沒有說得上話的朋友,而他的親屬我們還沒有來得及通知,而你......唉,請,請等一下......站??!”
赤羽明通覺得沒法子和這幫人說清楚,一想到他可能會被帶回警署,接受不知道多少時長的盤問,他就頭皮發(fā)麻地拔腿朝樓上跑去,千葉邦南與三原和貴雄拔槍朝上追,并用藏在袖口的袖珍對講機喊道:
“鈴木、大山,容疑者正在通過樓梯朝樓上逃逸,你們守住消防通道,我懷疑容疑者攜帶有攻擊性武器,請做好防御措施?!?p> 對講機里傳來悶悶的兩聲收到,千葉邦南第一個躥上了六樓的天臺,赤羽明通居住的廉租房是老式的大板房,這種房屋屬于練馬區(qū)后三年拆改建規(guī)劃范疇,沒有必要進行電氣化改造,上下只有一條樓梯加上背面的垂直消防通道,守好兩個通路就是兩頭堵,容疑者就像風(fēng)箱里的老鼠一般跑不掉的。
“你要干什么?停下!唉......”
千葉邦南眼中,走投無路的容疑者一個助跑就朝著對面的四層建筑跳去,那可是整整十二米寬的街道啊,這樣跳無疑就是自尋死路,他和三原和貴雄追過去,眼睜睜看著容疑者張開雙臂像一只掙脫牢籠的鷹隼般,在半空中劃出一道漂亮的軌跡飛躍過了十二米寬的天空,咚的一聲落在對面建筑的天臺上,就勢翻滾了一圈兒,爬起來飛快地揮舞雙臂再次跳過房頂天臺,整個人就消失在了兩人的視線中。
“這,這是......邦南,你想干什么?”
三原和貴雄見千葉邦南退后了好幾步,松了松領(lǐng)帶一副躍躍欲試的表情,連忙橫過身體伸手攔住了他,道:
“不可能的,正常人絕對跳不過去,別犯傻!”
“我就是覺得不可思議,這么遠怎么可能跳過去?。俊?p> “我比你還不可思議,按照我的想法,他應(yīng)該落在馬路中央摔斷腿,此時應(yīng)該就趴在原地慘叫,可......可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兩名警察百思不得其解地蹲在天臺上抽著煙,研究著那人是不是帶了什么便攜式噴氣裝置,否則打死他們也不相信會有彈跳力這么夸張的人,要知道助跑跳世界紀錄也才不到9米,那還是美國運動員在91年東京世界田徑錦標賽上跳出來的,至今無人打破。
“蹬蹬瞪!”
消防梯爬上來一名便衣警察,看到兩個蹲在天臺上抽悶煙后,露出一個尬笑問:
“我在下面看到有人從天上飛了過去,那是人吧?”
兩人郁悶點了點頭,那名警察一臉驚詫莫名道:
“這么厲害,難道是忍者?”
兩人對視一眼,這好像也是一種說得通的解釋啊。
“忍者?你確定你的說法嗎?”
電話那頭的警視廳組織犯罪對策部第四課課長吉田慶一郎語氣不善地強調(diào)了一遍,負責(zé)胡謅的三原和貴雄心底一顫,他有種預(yù)見到自己去交通部上班的畫面感,于是連忙改口道:
“容疑者身形十分靈巧,可能長期從事過類似跑酷的運動,為了避免造成恐慌,我們沒有在市區(qū)內(nèi)鳴槍,我們申請調(diào)用附近的監(jiān)控確認容疑者的下落?!?p> “這些事情你們不用告訴我?!?p> 三原和貴雄聽到吉田慶一郎掛上電話的聲音,狠狠松了一口氣,看向三名四課的同伴,道:
“按照課長的要求,我們繼續(xù)追查那位可疑的容疑者,以正北方為主要目標提取周圍1公里范圍內(nèi)的監(jiān)控錄像?!?p> 三名同僚沒有說什么,誰都不愿意當這個出頭鳥,既然組長也不愿意出頭說明實情,那他們就只能把今天看到的實情藏在心里,當做普通的容疑者繼續(xù)追查了。
其實赤羽明通并沒有跑出去多遠,他連續(xù)翻越了五個街區(qū)后,發(fā)現(xiàn)警察沒有追上來,便恢復(fù)了懶洋洋的狀態(tài),他連死都不怕,還怕警察嗎?
他只怕麻煩,怕自己再次陷入被動的局面,他不想去警視廳解釋一下他和赤羽明通的關(guān)系,他現(xiàn)在連自己是誰都說不清楚。青森之旅可能泡湯了,他估計已經(jīng)成為了警視廳重點盯防的對象,本來打算去青森也是興趣使然,去不成他也無所謂。
“我是自由的鳥兒,應(yīng)該在天空中翱翔?!?p> 他伸展著雙臂抱在腦后,遛彎一般感受著上午的日光照耀在臉上,在這股溫暖中溜達進羽沢3丁目的一家便利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