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燕瑯嘲諷地輕笑一聲。
他目光靜靜看著面無血色的新娘,像在看一塊腐朽的木頭,語氣里帶了濃濃的嫌棄意味:
“看吧,我就說是野雞了?!?p> 丞相公子魏寧面上也有掩飾不及的錯愕之色:“三妹,怎么是你?”
新娘哆嗦一下,噗通一聲跪下,咬緊牙關(guān)并不肯說話。
燕瑯將元寶扯下來的蓋頭扔在地上,用大紅的鹿皮靴子來回踩了幾下:“原來這野雞是你三妹?。?jù)說相府三小姐乃丞相與一個艷名遠(yuǎn)播的花魁所生,出生不久,花魁的好幾名入幕之賓找上門,都說自己才是三小姐的親生父親。丞相府可真是看得起本世子,將這么個玩意兒給本世子做正妻,夠不要臉!”
“世子息怒!”說話的是匆匆出府的魏丞相,他并沒有第一時間處理這場鬧劇,而是吩咐侍衛(wèi)先將看熱鬧的百姓驅(qū)離現(xiàn)場。
燕瑯微微半低了頭,并沒有去理會丞相的做派。
他握緊拳頭,盯著鹿皮靴下臟亂的紅蓋頭,那一抹帶著污漬的紅刺痛了他的眼睛,讓他心里止不住的泛起寒意。
腦海里,有冰冷的帶著機械感的聲音響起:
“滴滴滴!桃花系統(tǒng)即將崩潰,倒計時:四個時辰。請宿主抓緊最后的機會,覓得良人,綁定姻緣。”
掌心有灼熱的感覺,像是烈火在炙烤,越來越燙,似帶著摧枯拉朽的力量,要將自己的未來摧殘成灰燼。
多少年了!自從這見鬼的桃花系統(tǒng)纏上自己,迫使他一年又一年放棄單身的快樂,進(jìn)入一場場風(fēng)花雪月,如置身感情的刑場。
而年復(fù)一年的倒計時,像是閻王的催命鐘,提醒著他進(jìn)入婚姻的墳?zāi)埂?p> 可沒有哪一刻,能有此時的彷徨。
燕瑯強忍住內(nèi)心即將突破牢籠的殺意,咬牙切齒道:“姓魏的,今天你要不把魏霜雪交給我好好把這堂拜了,本世子明天就毀了你丞相府?!?p> 丞相府侍衛(wèi)的效率極高,很快將丞相府的門口清理出一片真空地帶,除了滿目的喜慶紅色,其他隱私將被牢牢封鎖,再無外人能夠窺伺。
只除了……
侍衛(wèi)長小心翼翼地走到丞相面前,聲音放得極低:
“魏相大人,閑雜人等均已撤離。但……長公主的車駕也在,卑職不敢擅自驅(qū)離。”
本來還在琢磨著說辭的丞相怔了一怔。
本來還心火直冒的世子燕瑯也怔了一怔。
然后,魏相幾乎是條件反射地吩咐了一句:“快,將大公子帶進(jìn)府中,藏起來!”
“……”侍衛(wèi)長哪里還敢問是否要請長公主離開的事,看丞相這如臨大敵的態(tài)度,趕緊安排人將還沒搞清楚狀況的魏寧給強制性帶回了府內(nèi)。
而燕瑯,在聽見長公主三個字后,本來炙熱的心火突然像被潑了一大瓢冷水,心中冰火交織,忍不住朝不遠(yuǎn)處那輛奢華至極的馬車望去。
正午的陽光正烈,給籠罩在紗幔里的白玉馬車綴上淺淺的金色。
李漫慵懶地趴在車窗邊,似妖精般的絕色容顏蓋過了這初春爭艷的百花。
千秋無絕色,悅目是佳人;傾國傾城貌,驚為天下人。
那雙晶瑩剔透的桃花眼,含著一絲探究,一絲玩味,靜靜地與燕瑯對視,漸漸地,竟有了些微的笑意,像是星辰落九天,讓燕瑯腦海里有璀璨的煙火轟然炸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