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漫是第一次聽云霧聊這些。
她沉默片刻：“本宮的親生父親……討厭本宮許多年，頂多也就是不肯見本宮。卻不曾傷害本宮。如此看來，云霧比本宮可憐。”
“也沒什么可憐的?！痹旗F依然笑著，像在吐槽別家的糟心事，“不是被百樂大人直接將我搶過來了么！還送我去聽雪樓，又把暗樓交予我。讓我原本病殃殃的身子一不小心就成了絕世高手，還有滾滾財源。而且，公主命格奇特，妖魔皆不敢近身。云霧跟在公主身邊，那些臟東西再也不敢近身。別人都說云霧是公主的孌童，卻不知道，公主才是云霧的保命人?！?p> 李漫輕咳一聲：“云霧真相信世間有妖邪？”
“云霧是真的見過。”云霧清了清嗓子，低低沉沉、神神叨叨地補充，“公主有所不知，以前，云霧每日都會看到很多魂靈，有的斷了腦袋，有的斷了四肢，有的沒有眼睛鼻子……一天天在我面前晃蕩，吸食我的精氣。直到被抓到陰間，或者就這樣無人超度默默消散……”
李漫覺得手中的瓜都不香了！
“云霧，別說了?！?p> “所以，公主其實怕鬼？”
“沒有?！悄愕降滓灰厝ィ勘緦m府里的糧食，養(yǎng)你們這群鬧騰的男人，可支撐不了多久！”李漫追問。
“公主就是嘴硬?！痹旗F嘻嘻笑道，“我們這群人，誰不是人在窮途末路卻被公主與百樂大人收留的，就算是曾經的西晉太子，也不過是因為他已無家可歸才得到了公主府的一席之地。我們只不過都在等待自己離去的時機罷了！”
“你的時機早就到了！”李漫打斷，“云氏一族的嫡系都死絕了！現(xiàn)在就你一根獨苗，偌大的家業(yè)，只有你有資格去繼承?！?p> “當初他們棄我，如今卻也沒有想撿回去便撿回去的道理！”云霧不滿了，“公主今日總是暗示云霧離去，怎么，云霧招惹您了？”
“你想多了?！崩盥樖秩×怂掷锏牡窨痰叮澳慵热徊豢献?，那便好好替本宮做事。去查查，今日遇見那個怪老頭，是誰？”
“哪個？”
“就之前亭子里那個?！?p> “那個人我知道，南疆巫師嘛！暗樓情報上有。他咋了？”
李漫想了想，也不是很確定：“本宮覺得，他在窺伺本宮?！?p> 云霧笑咦一聲：“窺伺公主的無雙美貌？”
“本宮倒感覺，”李漫輕輕道，“他更想將本宮扒皮拆骨，拿去做研究?！?p> 云霧的笑容不見了，神色前所未有的凝重起來。
橋上，皇帝半天都沒有挪動身體。
小舟完全消失了痕跡，他抓著欄桿的手指，骨節(jié)泛白。
身后，南疆大巫師緩緩而來。
“陰先生。”皇帝輕輕道，“以前，曾有人對朕說過，朕與她，其實是有姻緣線的?？涩F(xiàn)在，你們所有人，都告訴朕，朕與她，無可能?！?p> 大巫師道：“事在人為。只要公主現(xiàn)在的姻緣線斷了，陛下……自然就有了機會?！?p> 皇帝沉默片刻，輕輕道：“富貴王一行人，到哪里了？”
“應該到忻州了?！?p> “說起來，燕瑯這個人……”皇帝自言自語道，“自小，都會被李漫格外關注一些。朕還真是……想不通呢?！?p> 也真的是，嫉妒??！
而被皇帝嫉妒著的燕瑯，在馬車中搖搖晃晃，離開李漫沒幾日，卻覺得時日漫長。他忍不住道：
“本王若早知自己已經這么離不開媳婦兒，倒真該死皮賴臉纏著她與本王一起上路了?！?p> 元寶嘻嘻笑起來：“王爺，如果真有早知道，您就該在早些年就把公主給娶了！現(xiàn)在說不定一大堆小世子跟著您打醬油了！”
燕瑯微微怔住。
不知怎么，一些久遠的畫面漸漸清晰地浮現(xiàn)出來，一時便剎不住了！